提瓦茲勉強保住一命。柏洛卡結束截肢清創手術後的長袍血跡斑斑,搖搖欲墜地撐在病房門口向眾人宣布,失去一隻手的戰士尚未脫離險境,接下來一夜是觀察期。
三人的搜索隊,只有兩人回來,其中一個重傷失去意識,僅剩奧吉茲能分享情報。
奧吉茲的證詞是他們被神駒盧恩傳送到拉古斯找到來多遺體、被襲擊的地點,敵人果然企圖抹除蹤跡,與拉古斯纏鬥時的破壞、足跡、甚至是來多的遺骸都不見蹤影。
但是太過乾淨了,樹木草葉也好、地面碎石也罷,毫無戰鬥過的跡象,彷彿不曾有人涉足此地、什麼事都未曾發生似的現場更加可疑。
三人的搜索隊,只有兩人回來,其中一個重傷失去意識,僅剩奧吉茲能分享情報。
奧吉茲的證詞是他們被神駒盧恩傳送到拉古斯找到來多遺體、被襲擊的地點,敵人果然企圖抹除蹤跡,與拉古斯纏鬥時的破壞、足跡、甚至是來多的遺骸都不見蹤影。
但是太過乾淨了,樹木草葉也好、地面碎石也罷,毫無戰鬥過的跡象,彷彿不曾有人涉足此地、什麼事都未曾發生似的現場更加可疑。
他們在溪谷搜尋兩天無果,欸維茲決定尋求盧恩符文占卜,請求諾倫三姊妹指示方向。
他們得到的不是答案,而是警告——危險。
欸維茲皺眉,他們此行當然明白危險性,於是神駒盧恩之子執意再次詢問答案。
危險。離開。陷阱!
為時已晚。
一隻冷箭瞬間擊殺了欸維茲的座騎,其餘兩隻馬匹也因鋪天蓋地的箭雨受到驚嚇,滾落地上的欸維茲立刻施展轉移魔法……然而他的盧恩魔法卻被打斷。
一道盧恩結界升起,將他們三人隔絕困境。
提瓦茲立刻拔劍,不斷撥開箭矢,掩護欸維茲拆解結界;奧吉茲趁機揮劍畫出三重守護符文,勉強在敵人的結界中建立屬於他們的保護盾:「爾羅、埃爾哈斯、奧吉茲!」
他們得到的不是答案,而是警告——危險。
欸維茲皺眉,他們此行當然明白危險性,於是神駒盧恩之子執意再次詢問答案。
危險。離開。陷阱!
為時已晚。
一隻冷箭瞬間擊殺了欸維茲的座騎,其餘兩隻馬匹也因鋪天蓋地的箭雨受到驚嚇,滾落地上的欸維茲立刻施展轉移魔法……然而他的盧恩魔法卻被打斷。
一道盧恩結界升起,將他們三人隔絕困境。
提瓦茲立刻拔劍,不斷撥開箭矢,掩護欸維茲拆解結界;奧吉茲趁機揮劍畫出三重守護符文,勉強在敵人的結界中建立屬於他們的保護盾:「爾羅、埃爾哈斯、奧吉茲!」
ᛉ ᛉ ᛉ
箭矢稀零撞擊折斷在隱形的牆面上,三重守護符文形成的盾甲讓他們得以喘息片刻,但情勢也跟著陷入僵局:敵人的攻擊穿透不了他們的防禦,他們也無法離開困局。
箭雨停歇,仍不見任何弓箭手的身影,濃密的森林與夜色隱藏著暗殺者們的位置,「出來,別躲躲藏藏!」提瓦茲憤怒地喝道。
窸窸窣窣,樹影搖曳,草叢間慢慢走出一名人影,披著灰色長袍與低垂兜帽的巫師抬起手,指尖施展著盧恩魔法。
箭雨停歇,仍不見任何弓箭手的身影,濃密的森林與夜色隱藏著暗殺者們的位置,「出來,別躲躲藏藏!」提瓦茲憤怒地喝道。
窸窸窣窣,樹影搖曳,草叢間慢慢走出一名人影,披著灰色長袍與低垂兜帽的巫師抬起手,指尖施展著盧恩魔法。
ᚦ ᚢ ᚺ
索里薩茨、烏魯司、哈格拉爾——突破、強勢、粉碎。奧吉茲的保護盾在他面前可說是不堪一擊。
「是你!」欸維茲驚呼。
奧吉茲還來不及理解欸維茲的低呼,一條鉤鎖便冷不防地從死角竄出,猶如獵食中的毒蛇撲向他身後的提瓦茲。
提瓦茲揮劍擊開鐵鍊,但又有一條從他背後突襲,他轉身抵擋,第三、四條同時從不同方向飛來。
奧吉茲提劍衝上去支援,但那位盧恩巫師卻再次阻礙了他,伊沙、歐瑟拉、尼德——延遲、原地不動、困境。他被無形的重量壓制,動彈不得。
「是你!」欸維茲驚呼。
奧吉茲還來不及理解欸維茲的低呼,一條鉤鎖便冷不防地從死角竄出,猶如獵食中的毒蛇撲向他身後的提瓦茲。
提瓦茲揮劍擊開鐵鍊,但又有一條從他背後突襲,他轉身抵擋,第三、四條同時從不同方向飛來。
奧吉茲提劍衝上去支援,但那位盧恩巫師卻再次阻礙了他,伊沙、歐瑟拉、尼德——延遲、原地不動、困境。他被無形的重量壓制,動彈不得。
ᛁ ᛟ ᚾ
「唔呃……!」
一招聲東擊西,鍊鎖沒纏上提瓦茲的長劍,卻讓他露出破綻,下一條鍊鎖成功捲上他的手臂,向後一扯。
提瓦茲失去平衡,他想甩脫手上的累贅,但更多鉤鎖趁他分神之際從各種角度圍繞上他的左腳、右肩、腰、左手……
宛如制服一隻猛獸,提瓦茲被重重鐵鍊捆綁,束縛在地上。
「提瓦茲!」
那位盧恩巫師不理會欸維茲的大喊,舉起了手。
一招聲東擊西,鍊鎖沒纏上提瓦茲的長劍,卻讓他露出破綻,下一條鍊鎖成功捲上他的手臂,向後一扯。
提瓦茲失去平衡,他想甩脫手上的累贅,但更多鉤鎖趁他分神之際從各種角度圍繞上他的左腳、右肩、腰、左手……
宛如制服一隻猛獸,提瓦茲被重重鐵鍊捆綁,束縛在地上。
「提瓦茲!」
那位盧恩巫師不理會欸維茲的大喊,舉起了手。
ᚦ
索里薩茨——一個巨大的雷之符文飄浮在提瓦茲頭上。
以手為刀,灰袍巫師揮下劈砍動作。
索里薩茨符文就如一把斧頭,斬斷了提瓦茲的右手臂。
提瓦茲的慘叫響徹在樹林裡。
奧吉茲眼睜睜看著那位巫師無視在地上抽搐的提瓦茲,緩緩彎身,握著那隻斷手的手腕將之提起。巫師直起脊背,慢騰騰地兜帽下被陰影籠罩的面容轉向被禁錮的另外兩人。
噗嘶。「快逃!告訴他們——」
——爆炸。
欸維茲朝巫師扔出的火藥將結界轟炸開來,在最後的一刻只見火光與血色混合成一片腥紅,欸維茲流著血的嘴角吐出聽不見的遺言,伸出的手畫出盧恩傳送魔法撕碎時空,將他們強制遣返。
「犧牲結界。」安索斯輕聲開口,打破奧吉茲述說完畢後集體安靜,「必須有所犧牲才能離開……這是相當殘忍的詛咒。強迫獻祭。」
索里薩茨的拳頭重重捶在牆面上:「我們不需要學術解說!他媽的!我們現在需要的是真相!」南方傭兵狂怒咆哮。奪走戰友手臂的是自己所繼承的符文——這個事實想必對他打擊不小吧。
「你說欸維茲對著那位盧恩巫師喊道『是你』,這表示欸維茲知道那位巫師的身份?」結拉質問,「你看見那位巫師的長相了嗎?」
奧吉茲搖搖頭,「沒有,他的斗篷蒙住臉,至於其它特徵,我沒有認出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我沒聽見他的聲音。」
「也許提瓦茲也認得出他的身份?」
「那也得等他清醒……」
「媽的!那欸維茲最後叫你告訴我們什麼?」
「……我沒聽清楚,他後面的內容。」
「該死!到底有什麼是你能告訴我們的!」
這次的偵查行動無疑是慘烈的損失。他們得知的情報太少,卻犧牲了兩個盧恩符文為代價,相當划不來的交易——然而若舉足不前,他們便毫無情報。
不對。從奧吉茲的隻字片語中,確實隱藏著一個重要的資訊。
尼德悄悄撇頭,眼角餘光對上安索斯的視線。安索斯定定地看著他,他的嘴唇未動,心音卻在尼德耳邊響起: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尼德不動聲色點頭,掌心內也描繪著傳訊心聲的盧恩魔法:『敵方不只知道他們的動向、還掌握針對欸維茲的盧恩結界、甚至足以應付擅長戰鬥的兩位盧恩之子的戰術與詛咒——更重要的是,他們知道提瓦茲本命符文是刺青、以及刺青的位置——這一切都彷彿已經計畫好了。他們是有組織的行動,甚至擁有搜索隊的情報。』
安索斯面色凝重,沉默不語。
『那麼你想的應該跟我一樣,安索斯。』尼德感受到喉嚨乾渴,心臟劇跳,腸胃翻攪,認知到的事實令他渾身發冷,卻不得不強迫自己表面鎮定,不能流露真實情緒,以免打草驚蛇。
他垂下眼眸。
『——我們之間出了一個叛徒。』他輕聲道。
得到這個結論的顯然不是只有尼德與安索斯。
彷彿無聲的共識,除了仍昏迷不醒的提瓦茲外,隔日上午所有人久違的陸續入座大廳,用餐後也沒有離席。
終於,最後一名成員也放下刀叉,桌面清空,大餐桌再次化為會議長桌。
第二次的大集會在沉默中召開。
有好一陣子沒有人率先出聲。就連安索斯也不知該如何主持這樣僵局的會議。尼德環顧四周,熬了一夜看護的柏洛卡滿臉倦容眼睛佈滿血絲;他身旁的肯納茲雙眼通紅,顯然哭過一輪;歐瑟拉與基福也掩不住憔悴,菲胡神色消沉,似乎也為欸維茲的死感到哀慟。
最後是結拉清清嗓子。「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沉痛開口,「我們召開第二次集會的原因。」
長桌上一陣呢喃如漣漪散開。
「我知道大家都心生恐懼,還有懷疑。」結拉繼續道,「但這只會讓我們更加分裂,這無疑是敵人的圈套——」
「說重點,結拉,這些團結才是力量的漂亮話有何用?」烏魯司低吼。
「重點不就是你們之中有叛徒嗎?」哈格拉爾冷笑道。
「別說的好像你沒有嫌疑一樣,埃登人!」索里薩茨怒指。
「只有你們南方人老愛互相殘殺,關我們埃登什麼事!他媽的,少把我們扯進你們的陰謀中!」哈格拉爾毫不客氣地回罵道。
「聽你這話說的,以偏概全!薩米迦德跟諾北可沒加入戰爭!」曼那茲出聲反駁。
「你們薩米迦德私下和海盜聯手拐賣人口還有臉說這不叫自相殘殺?」哈格拉爾冷笑。
「各位,這離題了——!」
更多的謾罵叫囂、拍桌站起的人數、與橫飛的唾沫,尼德在內心咕噥,把臉埋入掌心,開始感受到顱壓築升。在他身旁的索威羅已經蜷縮身子沉到桌下,將頭枕在他大腿上躺倒準備闔眼假寐。尼德完全不怪他。
「夠了!」不知過了十五分鐘還是半小時後,結拉終於忍不住嘶聲大吼,嚴厲又尖銳的斥喝直達屋樑,制止住了桌面上的混戰:「我有一個提議!」
所有人暫時停下爭執,轉頭齊瞪向女議長。索威羅的頭再次從桌緣鑽出。
「既然大家都已經同意有叛徒藏在我們之中,但彼此猜忌指控並不是辦法!所以我提議——」
「議長,妳該不會是要……?」曼那茲驚愕低呼。
「沒錯,我想召喚結拉進行盧恩審判。」
豐年符文的審判。
這……其實是一個好主意。尼德沉思。俗話有云:種什麼因,得什麼果。豐年符文結拉除了執掌農作豐收,也代表來自時間的審判——「歲月的鐮刀自會收割一切善果及惡果」,即是結拉符文最泛用的警語。
也因此,豐年符文又稱正義符文、審判符文。
「就讓結拉本命盧恩為我們指認真正的兇手,最為公正。」結拉鏗鏘有力地宣告。
無人有異議,因為沒人能否定豐年符文的公平性。
取得共識決的結拉滿意地站起身子,手持炭筆在大廳壁爐前的空地上畫出了兩個巨大的同心圓,在兩個同心圓之間藤寫著二十四個盧恩符文,環繞成圓圈。無需言語,宛如默契,眾人一一站立在屬於自己符文的位子上,只有結拉向前一步,站在圓內。
菲胡、烏魯司、索里薩茨、安索斯、空缺的來多、肯納茲、基福、缺席的溫裘、哈格拉爾、尼德、伊沙、結拉的原位、伊優瓦茲、佩索羅、奧吉茲、索威羅、重傷未起的提瓦茲、柏洛卡、殉職的欸維茲、曼那茲、拉古斯、尚未覺醒的英古、歐瑟拉、同樣仍未覺醒的戴格茲空位,接著又繞回到菲胡。
「……為什麼是依照這個順序?」索威羅小聲地問。「我不能跟奧吉茲換位置嗎?我想站在佩索羅旁邊。」
「這是最古老的盧恩符文原始順序,弗薩克之陣,與現今通用語的字母順序不一樣。」安索斯代替結拉解釋,溫和安撫著他,「這是傳統,我知道你不習慣跟著其它人,先忍耐一下。」
索威羅不自在地點點頭,不再多作抗議。尼德沉默站在哈格拉爾與伊沙這對姊弟之間,面向站在圓心的結拉。
結拉從懷裡掏出一支秤桿,其中一個秤盤底部雕刻著符文——豐年的本命盧恩。
「結拉之年,春天埋下的麥粒經歷夏日辛勞耕耘,終於秋收冬藏;是豐收或歉收,結拉的天秤見證歲收的回報,播下多少麥粒就該收穫多少麥穗;種下惡因者,所結惡果也該由自身所食,」薩米迦德的女法官高舉天秤吟唱,刻印著被麥穗圍繞的豐年符文微微發光,「長姊兀兒德見證罪行,么妹斯寇蒂執掌刑鞭,次女薇兒丹蒂,請為我們宣告裁決!奧登的盧恩哪,在列的何者誰是背叛盧恩之子女、殺害來多的真兇?」
以手為刀,灰袍巫師揮下劈砍動作。
索里薩茨符文就如一把斧頭,斬斷了提瓦茲的右手臂。
提瓦茲的慘叫響徹在樹林裡。
奧吉茲眼睜睜看著那位巫師無視在地上抽搐的提瓦茲,緩緩彎身,握著那隻斷手的手腕將之提起。巫師直起脊背,慢騰騰地兜帽下被陰影籠罩的面容轉向被禁錮的另外兩人。
噗嘶。「快逃!告訴他們——」
——爆炸。
欸維茲朝巫師扔出的火藥將結界轟炸開來,在最後的一刻只見火光與血色混合成一片腥紅,欸維茲流著血的嘴角吐出聽不見的遺言,伸出的手畫出盧恩傳送魔法撕碎時空,將他們強制遣返。
「犧牲結界。」安索斯輕聲開口,打破奧吉茲述說完畢後集體安靜,「必須有所犧牲才能離開……這是相當殘忍的詛咒。強迫獻祭。」
索里薩茨的拳頭重重捶在牆面上:「我們不需要學術解說!他媽的!我們現在需要的是真相!」南方傭兵狂怒咆哮。奪走戰友手臂的是自己所繼承的符文——這個事實想必對他打擊不小吧。
「你說欸維茲對著那位盧恩巫師喊道『是你』,這表示欸維茲知道那位巫師的身份?」結拉質問,「你看見那位巫師的長相了嗎?」
奧吉茲搖搖頭,「沒有,他的斗篷蒙住臉,至於其它特徵,我沒有認出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我沒聽見他的聲音。」
「也許提瓦茲也認得出他的身份?」
「那也得等他清醒……」
「媽的!那欸維茲最後叫你告訴我們什麼?」
「……我沒聽清楚,他後面的內容。」
「該死!到底有什麼是你能告訴我們的!」
這次的偵查行動無疑是慘烈的損失。他們得知的情報太少,卻犧牲了兩個盧恩符文為代價,相當划不來的交易——然而若舉足不前,他們便毫無情報。
不對。從奧吉茲的隻字片語中,確實隱藏著一個重要的資訊。
尼德悄悄撇頭,眼角餘光對上安索斯的視線。安索斯定定地看著他,他的嘴唇未動,心音卻在尼德耳邊響起: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尼德不動聲色點頭,掌心內也描繪著傳訊心聲的盧恩魔法:『敵方不只知道他們的動向、還掌握針對欸維茲的盧恩結界、甚至足以應付擅長戰鬥的兩位盧恩之子的戰術與詛咒——更重要的是,他們知道提瓦茲本命符文是刺青、以及刺青的位置——這一切都彷彿已經計畫好了。他們是有組織的行動,甚至擁有搜索隊的情報。』
安索斯面色凝重,沉默不語。
『那麼你想的應該跟我一樣,安索斯。』尼德感受到喉嚨乾渴,心臟劇跳,腸胃翻攪,認知到的事實令他渾身發冷,卻不得不強迫自己表面鎮定,不能流露真實情緒,以免打草驚蛇。
他垂下眼眸。
『——我們之間出了一個叛徒。』他輕聲道。
得到這個結論的顯然不是只有尼德與安索斯。
彷彿無聲的共識,除了仍昏迷不醒的提瓦茲外,隔日上午所有人久違的陸續入座大廳,用餐後也沒有離席。
終於,最後一名成員也放下刀叉,桌面清空,大餐桌再次化為會議長桌。
第二次的大集會在沉默中召開。
有好一陣子沒有人率先出聲。就連安索斯也不知該如何主持這樣僵局的會議。尼德環顧四周,熬了一夜看護的柏洛卡滿臉倦容眼睛佈滿血絲;他身旁的肯納茲雙眼通紅,顯然哭過一輪;歐瑟拉與基福也掩不住憔悴,菲胡神色消沉,似乎也為欸維茲的死感到哀慟。
最後是結拉清清嗓子。「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沉痛開口,「我們召開第二次集會的原因。」
長桌上一陣呢喃如漣漪散開。
「我知道大家都心生恐懼,還有懷疑。」結拉繼續道,「但這只會讓我們更加分裂,這無疑是敵人的圈套——」
「說重點,結拉,這些團結才是力量的漂亮話有何用?」烏魯司低吼。
「重點不就是你們之中有叛徒嗎?」哈格拉爾冷笑道。
「別說的好像你沒有嫌疑一樣,埃登人!」索里薩茨怒指。
「只有你們南方人老愛互相殘殺,關我們埃登什麼事!他媽的,少把我們扯進你們的陰謀中!」哈格拉爾毫不客氣地回罵道。
「聽你這話說的,以偏概全!薩米迦德跟諾北可沒加入戰爭!」曼那茲出聲反駁。
「你們薩米迦德私下和海盜聯手拐賣人口還有臉說這不叫自相殘殺?」哈格拉爾冷笑。
「各位,這離題了——!」
更多的謾罵叫囂、拍桌站起的人數、與橫飛的唾沫,尼德在內心咕噥,把臉埋入掌心,開始感受到顱壓築升。在他身旁的索威羅已經蜷縮身子沉到桌下,將頭枕在他大腿上躺倒準備闔眼假寐。尼德完全不怪他。
「夠了!」不知過了十五分鐘還是半小時後,結拉終於忍不住嘶聲大吼,嚴厲又尖銳的斥喝直達屋樑,制止住了桌面上的混戰:「我有一個提議!」
所有人暫時停下爭執,轉頭齊瞪向女議長。索威羅的頭再次從桌緣鑽出。
「既然大家都已經同意有叛徒藏在我們之中,但彼此猜忌指控並不是辦法!所以我提議——」
「議長,妳該不會是要……?」曼那茲驚愕低呼。
「沒錯,我想召喚結拉進行盧恩審判。」
豐年符文的審判。
這……其實是一個好主意。尼德沉思。俗話有云:種什麼因,得什麼果。豐年符文結拉除了執掌農作豐收,也代表來自時間的審判——「歲月的鐮刀自會收割一切善果及惡果」,即是結拉符文最泛用的警語。
也因此,豐年符文又稱正義符文、審判符文。
「就讓結拉本命盧恩為我們指認真正的兇手,最為公正。」結拉鏗鏘有力地宣告。
無人有異議,因為沒人能否定豐年符文的公平性。
取得共識決的結拉滿意地站起身子,手持炭筆在大廳壁爐前的空地上畫出了兩個巨大的同心圓,在兩個同心圓之間藤寫著二十四個盧恩符文,環繞成圓圈。無需言語,宛如默契,眾人一一站立在屬於自己符文的位子上,只有結拉向前一步,站在圓內。
菲胡、烏魯司、索里薩茨、安索斯、空缺的來多、肯納茲、基福、缺席的溫裘、哈格拉爾、尼德、伊沙、結拉的原位、伊優瓦茲、佩索羅、奧吉茲、索威羅、重傷未起的提瓦茲、柏洛卡、殉職的欸維茲、曼那茲、拉古斯、尚未覺醒的英古、歐瑟拉、同樣仍未覺醒的戴格茲空位,接著又繞回到菲胡。
「……為什麼是依照這個順序?」索威羅小聲地問。「我不能跟奧吉茲換位置嗎?我想站在佩索羅旁邊。」
「這是最古老的盧恩符文原始順序,弗薩克之陣,與現今通用語的字母順序不一樣。」安索斯代替結拉解釋,溫和安撫著他,「這是傳統,我知道你不習慣跟著其它人,先忍耐一下。」
索威羅不自在地點點頭,不再多作抗議。尼德沉默站在哈格拉爾與伊沙這對姊弟之間,面向站在圓心的結拉。
結拉從懷裡掏出一支秤桿,其中一個秤盤底部雕刻著符文——豐年的本命盧恩。
「結拉之年,春天埋下的麥粒經歷夏日辛勞耕耘,終於秋收冬藏;是豐收或歉收,結拉的天秤見證歲收的回報,播下多少麥粒就該收穫多少麥穗;種下惡因者,所結惡果也該由自身所食,」薩米迦德的女法官高舉天秤吟唱,刻印著被麥穗圍繞的豐年符文微微發光,「長姊兀兒德見證罪行,么妹斯寇蒂執掌刑鞭,次女薇兒丹蒂,請為我們宣告裁決!奧登的盧恩哪,在列的何者誰是背叛盧恩之子女、殺害來多的真兇?」
ᛄ
結拉盧恩(Jera)緩緩從盤底脫離、浮現,憑空飄浮在一邊秤盤上,現在的天秤仍是平衡的,即使另一邊的秤盤仍是空無一物。
他們腳下魔法陣的符文回應同樣的光芒,複製、浮現、聚集在結拉手中的天秤前,二十四個盧恩符文急速在空秤盤上旋轉,逐漸縮小散去,空秤盤上緩緩形成另一個圖案。
一根豎起的直線,中間跨過一條左上右下的短斜線。
他們腳下魔法陣的符文回應同樣的光芒,複製、浮現、聚集在結拉手中的天秤前,二十四個盧恩符文急速在空秤盤上旋轉,逐漸縮小散去,空秤盤上緩緩形成另一個圖案。
一根豎起的直線,中間跨過一條左上右下的短斜線。
ᚾ
災厄符文。
尼德。
TBC.
尼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