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打擊樂器嘛。」梵亞林用理所當然的口吻如是說,哪像弓弦樂器有時就很講求弓的角度,雖然說他們提琴家的聲線特色就是帶著摩擦般略帶磁性的嗓音,但是有時練習時也會充滿著尖銳雜質的像是感冒時的雜音。梵亞林總是羨慕克拉威兒這點,克拉威兒顯少走音。
克拉威兒聳聳肩,「可我就學不來像你一樣的滑音啊。」她惋惜地指出。
定音鼓提旁尼放下樂譜抱怨著。正歪著頭夾著小提琴替樂團調著音的梵亞林一邊翻了翻白眼,「從沒指望過你們看得懂,你們這群只懂節拍(beat)的傢伙。」
提旁尼憤怒了,「喂,會旋律就了不起啊!你們這群管絃樂,皮耶諾還不是我們家打擊的!」
「克拉威兒可跟你們這些音痴不一樣,她當然是我們弦樂家的人。」梵亞林一邊連續來回拉著弓一邊反唇相譏。
我討厭當定位尷尬的混血兒。克拉威兒喃喃抱怨,為什麼我老是被打擊跟弦樂家族夾在中間?
長笛芙蘆特優雅撥了撥長髮,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這大概是某種鍵盤家族的共同命運吧?例如我們共同的管風琴奶奶。」芙蘆特心有不宣的眨了眨眼,「對了,奶奶她老人家還好嗎?」
克拉威兒發出降B小調的咕噥,「上次我看到她時她人還在科隆。我離開德國前她正瘋狂熱愛韓德爾的神劇,希望她沒因此也學著韓德爾投奔到英國去。」
克拉威兒呻吟著把頭埋在枕頭下,「我才羨慕你有好多兄長,可以玩弦樂四重奏。」
梵亞林悶哼一聲,聲音過於飄高的滑過空氣中,「我才不這麼想。只要切羅斯或是維歐拉不小心拉錯一個音,我們就得重頭來過。」他若有所思的看著霸佔了他的床的克拉威兒,「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妳這麼喜歡莫札特的原因。」
克拉威兒任命的把枕頭推開,「也許,」她承認,「雖然莫札特的私生活真的跟他的音符一樣凌亂,但我真的很喜歡他寫的雙鋼琴奏鳴曲。」
克拉威兒伸手從梵亞林的耳中摘下了一隻耳機,梵亞林回過神,聳聳肩簡短回答:「韋瓦第的G大調小提琴第二協奏曲。」
克拉威兒滿臉困惑的努力回想,梵亞林翻翻眼嘆氣,把她手中捏著的耳機藏在她鬢角黑髮下戴好,沒好氣地補充貼心的小提示,「作品八號。」
克拉威兒沉默辨聽了幾秒,接著勃然大怒,「直接說是《四季》中『夏』的第三樂章不就好了!這麼咬文嚼字幹嘛!」
維歐拉拉開弟弟的房門,半是茫然地站在門口眨著眼,「你們在幹嗎?」中提琴手睜大眼睛,來來回回掃視著面對面坐在她四弟床上的兩個人。面無表情的梵亞林和正襟跪坐在他面前伸出十指平舉的克拉威兒不約而同地將視線轉到維歐拉的臉上,「嗨,維歐拉姊姊,妳覺得這款顏色怎麼樣?」
克拉威兒舉起一隻手背打招呼,展示著剛塗好指甲油的纖長手指,從小指、無名指、中指、食指、大拇指分別塗上了黑、白、黑、白、黑的顏料。「好了。」梵亞林轉身,把刷子在瓶口抹了抹多餘的指甲油,用力把瓶蓋旋緊,「小心碰到它還沒乾。還有姊姊,下次進我房間前先敲一聲好嗎?」費多勒家的小提琴首席挖苦著。
維歐拉走近,端起克拉威兒的指尖仔細瞧看,「挺有創意的,還照鋼琴琴鍵順序塗上去,Do、Re、Mi、Fa、Sol、La......可惜妳的Si和升半音呢?這樣妳的降B大調小調該怎麼辦?」她狡黠偷笑。克拉威兒聳聳肩,「沒辦法,人只有十隻手指嘛。一個音域卻有十二個半音嘛。」
「就像小提琴只有四條弦,而一隻手卻有五根手指頭是同樣的道理。」梵亞林在她們背後嘀咕地補充。
TBC.
樂器擬人無誤......也許是新系列。目前只有人設和無劇情片段......想到什麼打到什麼的腦內妄想。再加上音樂的描寫其實很具有挑戰性......就順便拿來當作是自我練習對於音樂的一些描述吧。
註解一下:雙關語。
筆記=note=音符。
拍子=beat→打擊。
補充個小人設,克拉威兒的全名是Klavier Piano,Klavier是鋼琴的德語。初設定其實是寫作「克菈葳兒」,但我後來想起Klavier的定冠詞是中性(das Klavier)所以就改用比較中性的寫法。是說讓樂器之王鋼琴是女孩兒、樂器女王小提琴卻是男生的設定沒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