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炭治郎在探望妹妹的路上收到了胡蝶忍傳來的訊息:富岡義勇回來了。
義勇先生回來了? 起初接到消息的炭治郎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預計要三個月的任務提前了足足兩個月結束?哨兵少年不及多想,身體已誠實地搶先拔腿狂奔,連帶精神體赤狼也興奮的尾巴高舉,一人一狼往水柱的宅邸衝去。 「義勇先生!」 炭治郎撞開大門,充滿活力與朝氣的呼喊令即使已經透過精神標記感知到對方接近的義勇也嚇了一個激靈,手裡的抑制劑針筒差點從指縫滑落。 而炭治郎闖入富岡義勇房間所看到的畫面便是如此:富岡義勇一身風塵還未洗淨,臉上疲憊而驚愕,一隻手臂捲起袖子,另一隻手拿著注射器正要刺入前臂肌膚的模樣: 「……義勇先生!你受傷了嗎?!」 竈門炭治郎立刻開啟長男模式,反客為主又熟門生巧地從櫥櫃裡逕自翻出藥箱,為什麼炭治郎這麼清楚自家藥物放在哪?富岡義勇還來不及納悶,炭治郎便接過義勇的手臂還有注射器 :「是受了什麼傷,擦過藥了嗎?去蝶敷屋治療了嗎?要不要我去拿鱗瀧老師的特效藥來——」 「炭治郎!」富岡義勇不得不打斷喋喋不休的少年,無奈安撫:「我沒事。」 少年一副不相信的模樣,「……真的?」 「真的。沒事。」富岡義勇再次強調。 「那這個藥劑是……」 炭治郎低頭一看。翻過掌心裡的注射劑標籤,結合熱抑制劑。 結合熱……抑制劑。 結……合……熱—-- 炭治郎眨眨眼,讀了三遍的語言系統終於吸收了文字內容,臉上轟然一熱,大腦立刻宣告過熱當機。 富岡義勇咳了一聲,神色自若地從滿臉通紅的師弟手中取回針筒,若無其事地往手臂上一扎,接著順手扔掉使用過的針頭,捲下袖子,對著仍呈現雕像狀態的紅髮少年再次咳了一聲:「你來的正好,我正想去找你。」 「啊?啊!找我?」炭治郎驚跳。 「胡蝶說你有狂躁症狀。」富岡義勇斟酌語詞,「還說蝶敷屋的嚮導的精神疏導對你沒有成效,所以我只好……」 只好想辦法提早完成任務趕回來了。 未言而喻的後半句令炭治郎臉上熱度再次飆升至耳根,胸口一陣鼓噪。富岡義勇拉過一張椅子,將呆站原地吶吶的哨兵少年按在椅上,正要撥開炭治郎的額髮連結對方精神世界時,炭治郎的精神體赤狼已經鑽進兩人懷中,濕潤的鼻頭湊向嚮導的臉頰磨蹭,撒嬌行徑一覽無遺,富岡義勇伸出一半的手先是一頓,才緩緩撫向赤狼柔軟的毛髮梳理順毛。 精神體往往反應著最真實的內心。身為長男的炭治郎嘴上總說著自己沒問題、自己可是堅強獨立的長男啊,卻無法反駁此刻精神體出賣他潛意識心聲的行為。炭治郎羞愧地低下臉,雙手掩面,只想把那毫無長男形象可言的精神體抓回來,卻又捨不得讓他的赤狼離開義勇先生的手……啊好舒服…… 而精神體的狀態也反應著哨兵的精神狀態。梳理精神體也是梳理著哨兵的精神意識。富岡義勇垂著眼,指尖凝聚精神力撫摸著赤狼的毛髮,仔細專注地檢查精神體的健康狀態。 眼神清明、毛髮亮麗、沒有傷口…… 「……看起來沒有狂躁症狀。」 ——難道真如胡蝶所言,是與精神標記的嚮導分離所出現的戒斷症狀,所以一回到嚮導身邊就不藥而癒? 富岡義勇還在沉思,炭治郎似乎對兩人之間忽然安靜的氛圍感到坐立不安,絞盡腦汁拼命思考製造話題:「對了,說起來,我好像還沒見過義勇先生的精神體?義勇先生的精神體是什麼動物呢?」他隨口問道。 「我的精神體?」 富岡義勇忽然露出古怪的表情,停下梳理的動作,「……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咦?就,前陣子善逸問起我才想起……不能讓我知道嗎?」 炭治郎垂下肩膀,連帶赤狼也低垂耳朵發出失落的低鳴。 「也不是,只是……」 富岡義勇沉默了好一陣子,才艱難開口吐出炭治郎意想不到的開頭: 「……錆兔死後……」 錆兔前輩?炭治郎倏然抬頭,他曾在鱗瀧老師遺憾而沉痛的聲音中聽見這個名字,是他素未謀面的師兄之一。 「我、錆兔、還有真菰,我們三人的信息素匹配度互相超過百分六十五以上。」 百分之六十五……這麼高?!炭治郎一驚。等等,那不就是說——? 「所以,避免直接被綁定,我和真菰輪流分擔錆兔的嚮導。」 然而——即使如此,錆兔……還有真菰……在那次情報錯誤的任務中殉職時,百分之六十五的契合度還是造成不小的精神反噬。 富岡義勇撇開臉,悲傷的氣味傳入炭治郎的鼻尖。 第一個殉難的是真菰。四肢被「鬼」扯斷的嚮導少女死前痛苦和悲鳴透過精神連結撕裂了錆兔與義勇的意識,即使義勇拼命地企圖安撫錆兔,發狂的哨兵少年已經無法聆聽見他絕望的呼喚,沒多久,義勇便感受到了來自靈魂的二次撕裂。 「從那之後,我就再也看不見自己的精神體了。牠大概,被封印在我自己的精神圖景中,我找不到牠,也叫不出來。」 故事結局陷入凝重的沉默,炭治郎慢慢移動椅子坐到義勇身邊,伸手握住富岡義勇捏緊在膝蓋上的拳頭,炭治郎的赤狼也將頭顱趴在義勇的腿上發出安慰的低鳴。 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從來沒有人見識過義勇先生的精神體的真相。 「……是什麼樣的精神體呢?」 「誰的?」 「錆兔和真菰前輩的,還有你的。」 「……錆兔的精神體是狐狸,比他髮色還深一點肉紅色。真菰的是雪白的兔子。至於我……」富岡義勇紺色的眼眸流露出一絲懷念,「……是鳶。原本是和蔦子姊衣服顏色一樣的『紅鳶』。」 「原本?」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當然記得。禰豆子還有呼吸,一度清醒卻失去自我,陷入狂化襲擊兄長,被無慘的精神暗示操控的禰豆子差點被視為「鬼」而肅清,炭治郎拼命制止義勇,在義勇的斥責下奮力一搏才爆發哨兵的能力而覺醒,現在回想起來,擁有柱級實力的嚮導要對付一個剛覺醒又毫無戰鬥經驗的狂化哨兵應該綽綽有餘,義勇卻沒有直接肅清禰豆子,而是不動聲色的利用斥喝的語言對炭治郎下了精神暗示,引導炭治郎哨兵覺醒——接著強制敲昏禰豆子,進行精神治療。 「你那時問我,肩膀上的烏鴉飛去哪兒了。」 「難道?」 「……我沒有帶烏鴉。」 「難道是義勇先生的精神體?改變型態了?精神體能改變型態嗎?」炭治郎吃驚追問。 「不知道。我看不見。也沒聽過這樣的案例。」 富岡義勇搖搖頭。「事後我將你看見疑似精神體烏鴉的事稟報主公大人時,主公大人提出了一個理論,認為是在我和錆兔的精神連結斷裂遭受反噬時,我對自己下了自我精神暗示,封印了自己一部分的精神力避免徹底精神崩潰,某種意義上的自我保護機制。導致我看不見自己被封印的精神體。」 原以為假以時日精神領域自我修復後就能重新釋放出精神體,然而一望無際的平靜水面卻找不到任何可以藏匿精神體的蹤跡。如果是自我暗示,那就無法依靠自己找到破綻,而是得讓其它人進入他的精神圖景,也就是說—-- 「要怎麼解開自我精神暗示?」 「……重新建立精神連結、也就是綁定……應該,能解開……吧。」 富岡義勇的語氣突然充滿了含糊與不確定性,炭治郎轉思一想,瞬間把所有資訊拼湊起來了。 重新建立精神連結也就是綁定,而綁定就意味著……結合熱。 炭治郎感受到頸脖的熱度再次竄升,他的目光緩緩從兩人交疊的手移向了垃圾桶內的注射器。上頭的「結合熱抑制劑」標籤此刻像是嘲笑著少年的後知後覺有多麼遲鈍。 「……我明白了。」 炭治郎深吸一口氣,握緊了富岡義勇的手。「也就是說……只要和我綁定,就有機會解除精神暗示對吧?」 富岡義勇猛然抬頭,炭治郎可以透過哨兵的感官捕捉到深藍的眼曈放大的倍率,義勇先生呼吸急促的濕熱吐息,脈搏心跳加速的頻率,喉結隨著吞嚥滾動動作。 ——還有本該被抑制劑遮蓋的信息素再次擴散。淡淡的蓮花清香這次混合了某種陌生而濃郁的氣息,炭治郎鼻尖一動,臉上一燒,他辨識出那醉人的氣味是什麼。 情慾的麝香。 「炭治郎……」富岡義勇喉嚨一陣乾啞,掙扎起身,卻沒能成功掙脫哨兵少年異常堅定緊握的手腕,「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 炭治郎定定看著他的嚮導,墊起腳尖,唇瓣擦過的顫抖瞬間,他感受到了富岡義勇向來平穩的呼吸難得一滯。 「請綁定我吧,義勇先生。」 TBC. 很好我終於熱完鍋可以開始燉肉了! 經歷了妹妹甦醒的大喜大悲之後,不顧哨兵狂躁的風險濫用五感知覺的結果,就是哭到雙眼浮腫、輕微脫水、喉嚨發炎、聲帶嘶啞、以及彷彿要殺人般的偏頭痛,還有輕度的五感神遊。
炭治郎奄奄一息地躺在蝶敷屋疏導室躺椅上,在他背後的富岡義勇沉默地擰起濕毛巾,對半折成長條狀後敷在閉目養神的炭治郎臉上。就連毛巾的材質溫度濕度等觸感都讓炭治郎的頭痛更加欲裂。 「對不起,義勇先生,又讓你擔心了——」 「別說話。」 被冷淡且生硬的語氣打斷,炭治郎立刻噤聲,然而此刻吸收過多知覺資訊的哨兵已經無法從腦海裡混亂成深淵泥沼的氣味中清楚辨識出富岡義勇是否在生氣。炭治郎惴惴不安,黑暗中只聽見富岡義勇拉來一把椅子的輕微動作聲,接著一雙帶著厚繭的手撫上他的額角,清涼水流似的精神力溫柔流入他的混亂思緒,這次他總算清楚聽出師兄嘆息聲中的無奈了:「放鬆。我要開始疏導了。」 富岡義勇熟練的進入炭治郎的意識,開始過濾刪除不必要的感官資訊,爆炸聲響、震動、尖叫聲、火警警報、燃燒的焦味、煙霧瀰漫的視線、慌亂腳步聲、人員疏散的廣播、電子門指紋辨識的觸感、電子音、消毒藥水味……富岡義勇皺起眉頭,猶豫了三秒,還是保留了禰豆子出現的視覺畫面,僅將有關禰豆子的記憶留下後,調整了知覺敏感度,這才疲倦地結束精神連結,睜眼回到現實中。 「謝謝你,義勇先生。」 炭治郎道謝起身,正欲開口,卻被嚮導搶先:「炭治郎。」 「啊、是!」 然而富岡義勇似乎在躊躇著什麼,只見黑髮嚮導深呼吸後,露出下了決定的表情,「坐下,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炭治郎立刻正襟危坐,屏息凝神全神貫注,等待師兄的發話。 「——明天開始我會執行一個長期任務。這段期間,定期疏導就請蝶敷屋的人幫忙……因此感官負荷請自我管控好,不要再犯下無視自己知覺負荷極限的基礎錯誤了。」 此話聽起來冷漠嚴厲,但炭治郎早已熟悉富岡義勇不善言語的關心,加上這已是自己犯下二次的錯誤,於是紅髮哨兵只得羞愧地低頭認錯,在心中對教導過自己這些基礎常識的鱗瀧老師深切懺悔。 「那個……是很困難的任務嗎?我不能一起和義勇先生去嗎?」 「不行。是柱級難度的任務。你實力還不夠。」 「這樣啊……」炭治郎難掩失落,但他覺醒哨兵也才不到一年,實力即使已經努力鍛鍊而突飛猛進,也仍與長他幾年覺醒的前輩相差了那麼一大截的距離,這是無可奈何的事實,「那麼,義勇先生這次的長期任務會執行多久?」 「三個月。如果順利的話。視事態發展可能會延長至半年以上。」 「三……三個月到半年?!」 炭治郎忍不住吃驚低呼。先前義勇單獨出長期任務最長也不過一個月,正好在定期疏導前回來。這下炭治郎終於明白為何義勇要嚴肅交代自己注意知覺自我管控,避免超出蝶敷屋疏導能力的範圍。畢竟對於已經有固定搭檔的哨兵而言,其它嚮導的疏導遠遠不及綁定的嚮導有效。 雖然他還沒跟義勇先生正式綁定就是了。 「我明白了。這段期間我盡量避免危險性較高的任務,也會注意自己的知覺極限的。請放心去任務吧,義勇先生!我不會有問題的!」 ……沒問題才怪。 炭治郎焦慮地來回在蝶敷屋診療室前的走道上來回踱步,等待禰豆子的身體機能檢查完畢。距離富岡義勇離開執行任務已經過了一個禮拜,照例來說他還有至少半個月才需要定期疏導,然而炭治郎已經再次出現狂躁症的癥狀了。 富岡義勇不在的第一天,炭治郎陪妹妹進行機能回復訓練,沒空想義勇先生。 富岡義勇不在的第二天,炭治郎還沒想他。 富岡義勇不在的第三天,炭治郎確認妹妹安全託管於胡蝶忍後,獨自出了個小任務,難度極低,即使是他一人仍迎刃有餘,過程還特別小心不過度依賴他靈敏的嗅覺,回來時仍精神清爽,欣慰暗忖自己沒讓義勇先生擔心。 第四天第五天,不知道義勇先生那邊的任務還順利嗎?會不會有危險? 第六天,義勇先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休息吃飯,有沒有受傷……? 第七天第八天……義勇先生還沒回來嗎還要多久才能回來…… 然後現在第十天,炭治郎已經瘋狂想他的嚮導,還得兩個月才能見到他的義勇先生。 「好了!檢查完成,竈門君可以進來了。」 胡蝶忍輕柔的呼喚聲打斷了他糾結的思緒。也許是同為嚮導的緣故,柔和的嗓音與紫藤花香帶了點情緒安撫的作用,炭治郎深呼吸一口氣穩定心緒,才低喊一聲打攪了敲響病房門,小心翼翼地扭開門把進去。 禰豆子坐在診療椅上整理好頭髮,見到兄長立刻綻開喜悅的笑容,「哥哥!」 「辛苦了,禰豆子。忍小姐,請問禰豆子的狀況怎麼樣了?」 「進步的很順利喔,竈門君。」 白蚊蝶翅大掛的女醫生帶著完美的微笑收拾檢查儀器,在病歷板紀錄下今天的數值,「哨兵覺醒的程度已經逐漸穩定,依照現在的機能回復速度,再幾天就可以正式加入哨兵的能力訓練課程了,訓練的導師也是指定鱗瀧先生嗎?」 「啊!是的!麻煩您了!」 「好的。那我就將手上的數據也寄一份給鱗瀧先生方便他掌握禰豆子的覺醒狀況。」胡蝶忍指尖一點,一隻藤色彩蝶翩翩起舞飛出窗外,她彎起笑眼,「這樣就行了。禰豆子可以幫我把資料送去給小葵嗎?我有其它事想交代妳哥哥。」 禰豆子乖巧點頭,接過一疊資料,跟兄長說聲等會見就熟練地繞出診療室,留下一臉迷惑的炭治郎與胡蝶忍面面相覷。 「那麼,竈門君。找我有什麼心事嗎?」 「欸?!那個……不,我沒——」 「竈門君真的很不擅長說謊呢,而且我可是嚮導喔,察覺哨兵的情緒和聆聽心聲可是我們的專長呀。」 胡蝶忍瞇起笑眼,巧笑倩兮地指向辦公桌前的椅子,示意滿臉尷尬的少年坐下,「說吧,今天特定藉由探望妹妹的由頭跑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唔……那個……」 炭治郎支支唔唔,奈何紅髮少年向來耿直不擅說謊,於是在胡蝶忍看似耐心等待的實質逼問下,還是吞吞吐吐小聲提問:「那個……請問……有富岡義勇先生的消息嗎?」 富岡義勇?胡蝶忍眨了眨眼,意義深遠地喔了一長聲,揶揄的視線弄得少年更加窘迫,「富岡先生啊~是有定期回報任務呢。怎麼了嗎?他沒寫信給你嗎?」 「……唔,沒有……」 「這、樣、呀~那想知道什麼呢?」 「他還好嗎?有受傷嗎?傷得嚴重嗎?任務順利嗎?進度如何?有遇到什麼困難嗎?會延期回來嗎?有定期吃飯嗎?吃得好嗎?任務期間應該是配給軍糧吧但還是得注意營養均衡吧?衣服不知道帶得夠不夠?任務地點遠嗎?會不會在很冷的地方?需不需要寄點什麼給他……」 眼見炭治郎嘮嘮叨叨像個老媽子(或者該說是長男?)開始操心,饒是什麼世面都見過的胡蝶忍也不禁驚嘆這兩人的遲鈍程度,忍不住直接打斷陷入照顧人模式的少年:「他很好!倒是你,竈門君,與其擔心那個傢伙,不如先照顧好你自己呦。怎麼又把自己搞成精神狂躁了?」 「啊?我沒——唔……對不起。」 原想反駁自己沒有狂躁的炭治郎在看見胡蝶的表情後立刻敗下陣來老實道歉,「可是我真的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快又出現精神狂躁,上次任務明明很小心了,距離定期疏導也還有半個月——」 喔?胡蝶忍挑起一邊眉,暗自在內心記下這個資訊,「需要我幫竈門君精神疏導一下嗎——」 「不!不用了!我等義勇先生回來再幫我疏導就行了!」 炭治郎突乎其然的大喊令問題被截斷的胡蝶忍睜大眼睛,意識到自己無禮插話舉動的炭治郎也似乎嚇了一大跳,「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對不起……」他結結巴巴道歉道。 哎呀哎呀,已經開始出現了啊,對於嚮導的獨佔慾心態還有戒斷症候群。 如果內心也有個病歷表單,胡蝶忍此刻便是在精神意識裡霹靂啪啦地打上一連串病徵紀錄,她一邊聆聽炭治郎的語無倫次,一邊點頭敲下最後的病情結論: 「我知道了,竈門君就先回去吧,有消息我會再通知你的。」 「……那就麻煩忍小姐了。」 還真的是麻煩呢,這兩個人。 胡蝶忍搖頭嘆息,在炭治郎一踏出診療室後立即推開椅子,拿起通訊器撥通號碼,在幾次忙音之後氣笑地直接透過嚮導之間的精神力給對方一記精神訊息:接電話! 『……胡蝶,我在任務中。』 富岡義勇冷硬的語氣背後傳來一陣爆炸聲響,似乎夾帶了他的嘆息還有哨兵的嚷叫,胡蝶無視以對,「是嗎?那竈門君的事我只好晚點再跟你說嘍——」 『炭治郎怎麼了?』 背景音又一陣混亂碰撞聲響,收訊出現雜音,胡蝶皺起眉頭,隱約聽見誰在大吼『喂喂你是負責精神指引哨兵的嚮導吧任務期間不要分心啊!』『不不不等等我不是叫你這個嚮導和哨兵一樣親自加入戰鬥啊等等他這個嚮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愧是柱啊,嚮導的戰力都比甲級的哨兵強……』 不,只有富岡這個柱級嚮導才愛搶哨兵的工作好嗎?胡蝶忍吐槽道。除非搭檔的哨兵是炭治郎。 『胡蝶?炭治郎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這我應該要問富岡先生才對吧?既然標記了人家就要負責到底啊~」胡蝶忍假裝沒發現富岡義勇語氣間的焦躁,刻意拉長尾音挖苦道。 『胡蝶,』富岡義勇的聲音開始明顯不耐,『說重點。』 哼,真無趣。胡蝶哼了一聲,「炭治郎已經出現嚮導戒斷症候群了,意思是什麼你很清楚吧?」 『……他的信息素應該還沒完全成熟才對。』 「所以你就一個人逃跑,放任自己的哨兵結合熱不管嗎?」 『炭治郎還沒結合熱——』 「這不是重點喔,富岡先生。重點是嚮導戒斷症候群代表綁定的開始,而綁定只有完成最終標記才能完全安撫哨兵——不管你們之間有沒有自發性結合熱都一樣。」 胡蝶忍毫不留情地打擊富岡義勇,滿意地聆聽富岡義勇的啞口無言,換上愉悅的語氣在掛斷通訊前補上致命的最後一擊: 「自己的哨兵還請自己疏導喔,富岡先生。」 TBC..... 是的4.1這標題就表示後面還有4.2 & 4.3...也許4.4......到底為什麼一篇結合熱肉文我可以寫到四章呢?(恍惚) *我本來要解釋義勇的精神體還有結合熱的,結果通篇義勇不在,到底? *避免標題Tag詐欺我再重申一次,本篇CP義炭設定但義勇不在(ry 「義勇先生的精神體?」
那是在哨兵體能訓練的午休時間發生的事。炭治郎詫異地看向坐在身旁的善逸,手裡拿著的飯糰停在送往嘴前的半空中,「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就好奇咩,聽說柱級裡就他的精神體沒人看過,難道炭治郎也沒見過嗎?」善逸含糊地咬著湯匙回答。 「精神體是個人隱私吧,本人沒透露的意願下擅自詢問精神體,不是很失禮嗎?」 「可是你們不是綁定了嗎?!綁定的哨兵嚮導之間不可能沒看過彼此的精神體吧哈?」我妻善逸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叫。 「……只是暫時的精神標記而已——」炭治郎滿臉通紅,然而這舉動似乎戳中了善逸某個看不見的爆炸點,引發了一陣雷霆咆哮。 「別開玩笑了啊啊啊啊啊一臉嬌羞的反駁根本毫無說服力啊你是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絕對是故意的吧哈?!暫時標記哪能超過一個月還沒消退的你這個身在有嚮導疏導還不知福的混帳喔喔喔喔喔!你知不知道超過一個月的標記就等於嚮導默許的告白嗎呀啊啊啊啊啊不等等算了我完全不敢想像那個面無表情的水柱到底跟你是怎麼一回事呀啊啊啊啊啊——」 「嗚呀善逸你冷靜下來啦,你這樣很快又會狂躁,等會又要去蝶屋敷疏導喔!」炭治郎企圖安撫情緒狂躁化的哨兵友人,但似乎造成了反效果。 「該不會是熊吧?」伊之助滿嘴飯粒打斷道。 「什麼熊?」炭治郎茫然回頭問身後另一名友人。 「精神體啊!他不是喜歡吃鮭魚蘿蔔嗎?喜歡吃鮭魚的就是熊吧?」伊之助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反問。 「不是 。」炭治郎秒答的否定令善逸察覺破綻,金髮哨兵激動抓住炭治郎的肩膀又一陣猛搖:「你怎麼知道不是?你不是說沒看過嗎?!回答地這麼肯定就表示其實你看過了對吧對吧對吧還不快招!!!」 「唔!別掐我脖子啊善逸我無法呼吸了……」炭治郎掙扎脫身,「就上次差點五感神遊時義勇先生替我疏導,連結到他精神圖景時只有隱約看到影子……應該、不是四隻腳的獸類。」 「那會是什麼?該不會是水生動物?因為是水柱?」 「不是。看樣子,好像跟善逸一樣是鳥類?不過體型比較大,類似猛禽?」炭治郎不很肯定道。 「猛禽嗎……真羨慕。可惡啊,真不公平!為什麼炭治郎的精神體是這麼帥氣的狼,我的精神體只是一隻小小的稻雀啊!」 善逸不甘心地碎念,帶著怨念的指尖洩憤似戳著啾啾抗議的小麻雀精神體,嫉妒的眼神看向趴在炭治郎腳邊溫順的赤狼。 「就連笨蛋伊之助的精神體山豬至少體型也很大,在戰場上還能攻擊敵人……」 「哈哈,羨慕吧紋逸!豬突猛進!」 插腰大笑的伊之助指揮精神體衝向麻雀,又引發一陣雞飛狗跳的驚叫混亂。赤紅毛色的狼只是趴在原地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安靜地看著鬧劇沒有打算和主人一樣去制止。牠打了個呵欠,耳朵一抽,忽然感受到有什麼東西靠近,豎起身體朝向入侵者發出警示的低吼,驚動了炭治郎立刻警戒回頭。 一隻看似平凡無奇的三色野貓優雅蹲坐在窗口上。 「咦?貓?這是誰家的貓?」善逸驚訝問道。 「啊,是珠世小姐的精神體!」 乍看之下是野貓的精神體贊同地喵了一聲,輕盈躍向炭治郎,野貓的背上扣著類似急救包的小帆布背包,然而炭治郎已經能辨認出那並非實體,而是以精神力具象化的產物。 「辛苦你了,不曉得珠世小姐這次的信有沒有禰豆子的病情進展?」 炭治郎蹲下身,搔了搔貓咪的下巴以示感謝,在精神體滿意的呼嚕聲中打開背包,取出同樣以精神力具象化的密函——為避免實體信件或軟體通訊被攔截,珠世小姐總是依靠精神體與炭治郎進行通信。 「嗚喔喔喔拜託一定要有進展啊,我還等著炭治郎你妹妹醒來呢!」 善逸趴在炭治郎的肩膀上,企圖朝往紅髮少年手中的信偷看內容,卻被炭治郎閃躲開來,只好遺憾咋舌:「如果禰豆子醒來的話,會散發什麼樣味道的信息素呢?要是跟我的信息素匹配度有超過百分之四十可以共鳴的話就好了——」 「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善逸,禰豆子跟你一樣是哨兵,無法信息素共鳴的。」 炭治郎的嘆息毫不留情地打破金髮友人的妄想,他無視身邊友人的哀嚎哭鬧,拆開珠世的密信。三色花貓精神體見他收了信便再度喵了一聲,憑空隱入精神領域消失不見了。 禰豆子的主治醫師珠世小姐,曾是鬼舞辻無慘的「實驗體」之一。無慘的「人造哨兵」——也就是「鬼」——唯有珠世沒有覺醒成哨兵而是嚮導。逃離無慘組織的珠世與鬼殺隊的主公產屋敷大人合作,協助治療禰豆子並致力鑽研破解鬼舞辻對「鬼」的基因操控。 鬼舞辻無慘——利用違法的基因克隆技術不斷更換肉體活了數百年,實力超越首席階級的嚮導,創造出名為人造哨兵「鬼」的始作俑者,他藉由將自己的基因片段作為控制晶片埋入人造哨兵的信息素腺體中,企圖打造一支僅忠誠於他的哨兵大軍與帝國—-- 這樣完美的計畫只有一個缺點。 ……那就是,綁定哨兵後、嚮導被哨兵們信息素共鳴引發的結合熱。 雖然透過抑制劑可以規避結合熱,但抑制劑的存在已然成為了鬼舞辻無慘無法忍受的弱點,於是致力尋找可以改寫「鬼」的信息素匹配範圍成了鬼舞辻無慘的首要目標。 這百年來,鬼殺隊背負著殲滅鬼的使命,成功滅殺無數惡鬼,然而對抗鬼舞辻無慘恐怖的精神力卻毫無勝算,歷史上僅有一名哨兵曾與鬼舞辻無慘抗衡——「黑暗哨兵」繼國緣壹。黑暗哨兵不需要嚮導,自然不受鬼舞辻無慘精神暗示與攻擊的影響,繼國緣壹的存在曾將鬼舞辻無慘逼入絕境吃盡苦頭,卻也提供了他靈感。 不需要嚮導,意味其信息素不會與嚮導共鳴引發結合熱,甚至有傳聞黑暗哨兵乃信息素匹配範圍趨近於零的哨兵基因突變者。如果取得黑暗哨兵基因,反編寫基因排序……若將「鬼」改造成只受他嚮導精神力單方標記卻不會信息素共鳴的話—-- 炭治郎打了個惡寒。 『炭治郎先生:感謝你提供搜集到的十二鬼月與禰豆子小姐的血液樣本,協助了我們的基因與信息素研究……』 ——如你所知,禰豆子小姐正處於哨兵覺醒階段,她的哨兵基因在短期間內就變化多次……我一直在思考,為何禰豆子小姐還未清醒?恐怕禰豆子小姐被困在自己的精神領域裡,換言之,她的精神領域未受無慘的破壞,但同樣也無法接收到其它嚮導的精神力治療……因此,炭治郎先生,我有個大膽的臆測…… 碰!!! 巨大的爆炸聲嚇得炭治郎猛然跳起,善逸更是捂著耳朵發出同樣分貝的慘叫,「什麼什麼發生了什麼事咿咿啊啊啊啊好可怕好可怕啊啊啊!」「吵死了!紋逸!」「你們兩個,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啊!」 炭治郎抄起日輪刀衝出房間,走廊上尖銳的警報器聲響與身後善逸驚慌失措的哭嚎對哨兵的聽覺而言簡直是雙重酷刑,炭治郎扶住發疼暈眩的額角,深吸一口氣,企圖依靠他最擅長的嗅覺聞出爆炸的來源與資訊。 藥水味……煙霧……電器燒焦的味道……南南東方向……有誰的氣息——糟! 「禰豆子!」 炭治郎發出悲痛的怒吼,赤狼搶先衝向走廊盡頭,紅髮哨兵少年拔腿緊追在後,往妹妹的隔離病房飛奔而去。 煙霧瀰漫。 警鈴大響。 隔離病房已經啟動安全封鎖模式,層層通行門自動關閉並上鎖。 心急如焚的炭治郎用力按下一道又一道解除門鎖的指紋辨識,然而不待最後一道電子門密碼解除,便猛然傳來第二道爆炸聲。 碰!——病房的電子門從內部被踹破大洞。 炭治郎僵硬身體,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眸。 赤裸白皙的腳踝小腿從病袍下擺伸出,溼答答滴落著藥水的半卷長髮從洞口鑽出,一雙無神的淺櫻色雙眸從髮絲下抬起,在瞧見站在最前方的炭治郎時猛然恢復一絲光采。 「禰豆子!!」 炭治郎大喊。 「哥、哥……」 斷斷續續低啞的聲音虛弱,卻帶著緩慢的堅定,是禰豆子的聲音沒錯。 下一秒,互相奔向彼此的哨兵兄妹便在半途中緊緊相擁。炭治郎眼眶溫熱。哨兵的知覺貪婪感受著禰豆子身上的體溫,濕透的病服黏在肌膚上的觸感,透過布料傳來的跳動的脈搏,長期浸泡在營養藥液的刺鼻氣味、還有覺醒後的信息素清新山茶花香,他聽見了禰豆子淺促的呼吸聲,種種跡象證實禰豆子活生生且清醒的奇蹟。 「嗚哇——妳可終於醒了!妳怎麼突然陷入沉睡、一直都昏迷不醒——哥哥還以為妳就這麼死了呢!!」 富岡義勇趕到現場時看到的畫面便是如此。他的哨兵抱著妹妹放聲痛哭,炭治郎的手中還捏著一封空白的信,只剩最後未讀的段落從指縫中流露出被精神力隱藏唯有嚮導與收件者才看得到的娟秀字跡。 『炭治郎先生……我認為,禰豆子完全覺醒後——將會是不需要嚮導的「黑暗哨兵」。』 FIN. 下一篇,應該就可以完(結合)結(熱)這個Paro了吧......應該......(心虛) *先速一個靈感片段。 水之呼吸是最容易入門的呼吸法,是五大門派中最多門生的派系,因此,門生多半為信息素匹配範圍廣的哨兵嚮導,得以迅速組隊臨時搭檔互相配合。
信息素匹配範圍廣的好處是,易找到可精神連結的對象。 信息素匹配範圍廣的壞處是,一旦長期連結,精神標記穩固成綁定,信息素開始共鳴就會引發結合熱。 富岡義勇絕望地抹了一把臉。 這就是為什麼鬼殺隊的任務總是輪替搭檔的緣故,也只有甘露寺會傻傻相信伊黑說他信息素匹配範圍過窄找不到其它哨兵只好繼續組成固定搭檔的鬼話了。 富岡義勇默默在內心吐槽道。順帶一提,柱級哨兵嚮導們已經在偷偷下注開賭伊黑和甘露寺什麼時候會爆發結合熱了。 而現在單身21歲的柱級嚮導水柱大人正面無表情地思索該怎麼向小師弟解釋「我們信息素太契合所以精神標記加深速度超出預期導致我已經開始結合熱的徵兆了」。 不行啊,炭治郎才剛覺醒,信息素都還沒成熟,還發不了結合熱。 富岡義勇再次抹臉,深深體會到了仗著幾年來沒給哨兵疏導而偷懶沒準備抑制劑的報應了。 TBC...? 醫療艙警示鈴聲嗶嗶響起,微型機械手臂停止動作歸原位,填充艙內的藍紫色藥水開始排放,露出浸泡其中的少年。
「眼球再生手術很成功,請不用擔心。」 輕柔的聲音如蝶翼輕盈飄舞,胡蝶忍取出病歴添加幾筆,抬頭以完美的笑容對著站在等候室沉默不語的富岡義勇說道。 「待小葵進行完視力檢查後就能出院了,不過建議還是休息幾天進行機能回復適應,畢竟哨兵的感官比較敏感。」 在「哨兵」這兩個字之間,胡蝶忍刻意加強了咬字發音,揚起的唇角也多了幾分挖苦的弧度。 「知道了。」 富岡義勇僅以清冷的嗓音簡短回應。如果不仔細聽,根本難以察覺他眼角的疲憊與鬆了一口氣的唇線,捕捉到眼前男人難得的微小情緒,胡蝶忍不禁瞇起了雙眼。 「不過,該說『令人意外』還是『果然如此』呢?」啪噠一聲闔上病歷,胡蝶忍微笑不變,語氣卻涼了幾分,「富岡先生不是哨兵呢。」 難怪之前的任務都不曾見過你有知覺狂躁的症狀,也從來沒有提出精神疏導需求,不但進不了你的精神領域裡——更沒有見過你的精神體呢。 (是說主公大人居然讓我們兩個嚮導組成任務搭檔,主公大人到底在想什麼啊?) 想起這個每每在合作的任務中都擔任了「哨兵」的攻擊角色,讓胡蝶忍對於富岡義勇明明身為嚮導卻從未發揮嚮導能力的行為感到無語與不解——更納悶的是,拒絕為任何哨兵進行精神疏導的同僚卻突然一反往常,標記了一名剛覺醒的哨兵少年,甚至成為了他的嚮導。 「話說富岡先生的精神體是什麼生物呢?能讓我見識嗎?」 一般而言,哨兵對於精神體的控制不如嚮導,精神體通常外放於維度空間,而嚮導則更擅長將精神體隱藏於各自的精神圖景之中。 半透明藤色的彩蝶輕輕飛舞停在指尖上,同樣顏色的眼眸帶著挑釁凝視著不為所動的男人,等待著他的回答。 然而富岡義勇沒有回答,只是抿緊了嘴,不發一語。 「哎呀哎呀,真小氣呢。」 胡蝶忍不滿地嘟囔。這個男人就是這個樣子,悶不坑聲時就固執的像是閉緊的蚌殼,很難敲出一句話 。蝶屋敷的女主人低哼了一聲,壓抑不耐煩的語氣繼續質問: 「那麼,我可以問嗎?為什麼要假裝是哨兵,又為什麼選擇了那位少年進行精神標記?」 「我沒有假裝。」 「……你的意思是,是我們擅自誤解,是嗎?」 胡蝶忍氣笑。 (而且富岡先生你也還沒有回答我另一個問題呢?) 想當初,這個總是獨來獨往的男人卻在一次單人任務中帶回了一對覺醒中的哨兵兄妹——竈門炭治郎是個正處於覺醒階段的哨兵,然而少年本身卻對哨兵的存在毫無概念;妹妹竈門禰豆子在兄長離家的期間遭受到未知嚮導的精神攻擊——後來被證實是「鬼之嚮導」鬼舞辻無慘——是被滅門的竈門一家唯一的生還者。在眾人判斷禰豆子腦死並建議炭治郎節哀順便時,是富岡義勇以自己的名義申請長期看護醫療艙,並堅持讓嚮導醫師們重新替禰豆子進行深度精神診療,這才發現禰豆子的腦波異常活躍程度,與其身體指數跡象顯現同樣正處於哨兵覺醒階段的事實。詭異的是,身為有史以來唯一受到鬼舞辻無慘精神破壞後仍生存的案例,禰豆子卻對嚮導醫生的精神力沒有任何反應,無法探測其精神領域進行腦神經修復,導致至今禰豆子仍舊昏迷不醒,只能繼續沉睡在蝶屋敷的隔離醫療艙藥水中,進行長期觀察。 「……算了,隨便你了。」 一想起那對一個至今沉睡、另一個剛做完手術麻醉的兄妹,胡蝶忍發出心軟的嘆息。僵持不下的瞪眼遊戲總是以忍的宣告棄權作為收尾,一身白紋蝶翼羽織的女子沒好氣地朝向門口揮手示意送客:「去接你的哨兵吧。」 富岡義勇立刻拎起外衣起身,疾步邁向出口的背影氣得胡蝶忍的微笑幾乎崩裂,然而在佈滿薄繭的指掌搭上門把的瞬間,黑髮男人倏然腳步一頓,遲疑地轉回半個身子。 「胡蝶——」富岡義勇清了清嗓子,眉頭微微皺起,流露出半是困擾半是窘迫的微妙神情,讓難得目睹他流轉出情緒的胡蝶忍詫異地停下手邊動作,好奇聆聽男人欲吐出的話語: 「妳這還有結合熱抑制劑嗎?」 「……」 忍大人!炭治郎先生的視力檢查結果已經出爐了——欸,忍大人您還好嗎?肩膀一直在顫抖、您身體不適嗎? 噗……呼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什麼事~也~沒有喔! 回以三位小女孩的是蟲柱大人莫名愉快的悶笑聲。 「視力復原的狀況良好。回去後可以逐層拆掉紗布,不要直接接觸亮光。」 「謝謝妳!葵小姐!」 「與其謝我,不如少受點傷再來麻煩我們治療吧。」 被雙馬尾少女嚴肅指責後的炭治郎垂下腦袋,深刻反省此次任務的戰損與失誤。 「啊,水柱大人。」 聽見神崎葵的招呼聲,炭治郎猛然扭過脖子,瞧見一手披著他黑色制服的師兄平靜地站在走廊邊,顯然是來迎接他出院的。 「義勇先生!」 炭治郎小跑步地迎上前,伸手接過義勇沉默遞出的制服穿上,仰頭看向高了他一個頭的黑髮男人,「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回去了。」 「啊、是!」 富岡義勇轉身邁開步伐,速度快到讓炭治郎有些吃力地小跑步跟上,紅髮少年皺起鼻頭,望著男人兩邊不同花色的羽織背影,忍不住疑惑地輕喊出聲: 「那個——義勇先生。」 炭治郎小心翼翼地開口。 從前方的黑色背影傳來一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屬於義勇嚮導的精神力正不悅地釋放,連同淡淡蓮花香的信息素都帶著冷冽的氣息,令炭治郎有些不知所措。 「你……在生氣嗎?」 ——眼前的背影猛然剎車,黑靴的鞋根急速旋轉,炭治郎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便被黑髮男人往前拉扯,跌進了義勇的懷抱。 「——抱歉。」 濃厚的懊惱與自責氣味傳入鼻間。富岡義勇的聲音埋在他肩頸上而顯得悶悶的,炭治郎的大腦在釐清義勇先生正在沮喪的事實後立刻慌了手腳。「欸、什麼——」 「是我建立的精神屏障強度不夠,沒能抵擋鬼舞辻的精神暗示。我的失職。」 富岡義勇語氣消沉道。 「不!這不是你的錯!」 炭治郎立刻反駁大喊。縱使是「柱」——鬼殺隊排名前九的首席嚮導——也難敵鬼舞辻無慘的精神力強度。較低階嚮導本來就無法抵禦更高階的嚮導精神暗示,這是嚮導之間的基本常識。「真要說的話是我自己的錯,是我被憤怒沖昏了頭,沒有聆聽義勇先生的精神指引……明明你都叫我『冷靜下來』了……」 想起紅髮少年被精神暗示挑撥而殺紅了眼、莽撞衝進鬼舞辻無慘的攻擊範圍圈內,義勇就一陣後怕,幸好只是眼球,還能再生。 如果是整顆大腦或是直接命中心臟的話…… 感受到圈繞在身側的兩條手臂逐漸收緊,炭治郎也心臟一縮,眼眶一熱。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作為長男,不,作為哨兵卻拖累了嚮導,我才是失格……」 聞言,富岡義勇先是一臉複雜地鬆開炭治郎,打量紅髮少年自嘲的臉龐片刻,黑髮男人無奈地嘆了口氣。 「炭治郎。」 「是!」 「你是長男。」 「呃?是。」 「但我年長你六歲。」 「……是。」 「雖然保護嚮導是哨兵的本能,但嚮導也是哨兵的後盾。且我也在鱗瀧先生那接受過哨兵的訓練。——不管怎麼說,我好歹也算是你師兄。」 「……」 「下次、別再推開我了。」 「……是……」 感受到背後傳來抓緊衣服的手指力道與埋在胸前的悶聲回應,富岡義勇一顆提心吊膽的心終於重重落回胸腔裡跳動。 怦咚,怦咚。 ——幸好。你還活著。 FIN. *比起ABO我覺得哨嚮更適合義炭,但因為沒人寫只好自己動筆啦 *哨嚮Paro,AU架空 他的世界充滿氣味。濃烈的血腥夾帶屍臭味、有什麼肉體燃燒的焦味、汗水與淚水與融化的雪水與髒污的泥水等等等等……過多的嗅覺資訊混合打轉成深淵泥沼,淹滅剛覺醒的哨兵少年勉強建立的孱弱屏障,幾乎將之滅頂。
「炭治郎。」 痛苦之中,炭治郎隱約聽見了呼喚聲,儘管他的聽力沒有鼻子靈敏,然而伴隨那道清冷耳熟的嗓音,是同樣沁涼如流泉的水氣,稍稍沖淡了濃烈龐大的嗅覺資訊,「呼吸。」 呼吸。 然後他就像差點溺斃之人猛然突破水面,終於能大口喘息,炭治郎連連嗆咳,眨了好幾次眼,才勉強睜開朦朧淚眼,認出站在風平浪靜水面上的一雙黑靴,赭色雙眸抬頭對上紺色,「義、義勇先生?」 富岡義勇依舊面上平淡,他彎下身,朝向少年伸出掌心,還在暈暈乎乎的炭治郎未作他想就搭上那隻手,被輕易地拉出水面,瞬間少年的意識如醍醐灌頂大夢初醒。 「這裡是……?」 「我的精神領域。你剛才五感神遊了,差點迷失在感官資訊的世界中,我得和你建立精神連結才能幫你精神疏導。」 男人平靜的話語帶著幾分解釋幾分責備,而第一次見識到他人精神圖景的炭治郎好奇地四處觀望,發現水面下的污染與混濁逐漸被淨化澄澈,不禁驚奇地睜大眼發出嘆息。接著紅髮少年停頓了三秒,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方才男人說了什麼關鍵詞。「等等!義勇先生,你說……精神連結?」那這樣我們算是……綁定了嗎? 富岡義勇沉默不語,他先是撇開臉,片刻後才喃喃低語,「只是暫時性的標記。如果你不願意,過段時間就會自然解除的——」 「不!我願意——呃那個、我的意思是——」 伴隨少年衝動大喊之後的羞赧,先是讓富岡義勇驚愕地微微瞠大雙眼,瞧見少年滿臉通紅的結巴神情後,黑髮男人也悄悄放鬆緊繃的身體語言,對少年勾起一個到幾乎看不見的微笑。 「既然如此、請多指教了,我的哨兵。」 FIN......or TBC? 如果是精神體設定的話……炭治郎是赤狼,義勇……黑鴉?目前只想的到烏鴉爺爺XDD 善逸是聽力敏銳的哨兵,精神體是麻雀;伊之助……呃哨兵,精神體山豬無誤,是一個讓嚮導們很頭痛不知該怎麼疏導的哨兵,基本上善逸腦內太吵也讓疏導他的嚮導很頭痛(ry 胡蝶忍是嚮導,精神體是蝴蝶無誤。蛇戀是男嚮導女哨兵組合。 音柱哨兵,精神體是老鼠,三個老婆都是嚮導但都是末席,無法單獨疏導首席哨兵的龐大精神領域,所以是三人一起疏導。 (善逸尖叫:「喪心病狂!!!你一個哨兵居然綁定了三個嚮導天理何在!!!!!」) 義勇是嚮導但因為學徒時代的哨兵搭檔錆兔死後就抗拒與其它哨兵建立精神連結(雖然只與錆兔因共同作戰而建立了初步精神連結還沒有到完全綁定,但精神連結斷裂後依舊受到衝擊而導致精神傷害),自身信息素匹配範圍又窄,所以作為嚮導卻沒盡到疏導哨兵的責任被人詬病,只好把自己當哨兵一樣負責輸出(?),直到遇到炭治郎才開始發現自己又有了精神共鳴。 不保證但也許會有後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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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ril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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