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can't perfect a crime if it does not exist.)
Fin.
飛羽,鱗尾,貓的眼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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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想毀屍滅跡,那就從徹底『毀屍』開始吧!棄屍是新手才會幹的蠢事,找到一具完整的屍體,和只找到十四分之一,或找到十四分之十三的屍塊都、一、樣、是『發現屍體』。記住,沒有死者,就沒有命案的發生。所謂的完美犯罪只是個悖論——沒有犯罪會是完美的,因為對我們而言,打從一開始,這場犯罪根本不存在。」
(You can't perfect a crime if it does not exist.)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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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會自損八百,所以,我決定也來傷敵一千了。」
「等等,我們可不是敵人呀!」 「啊啦,原來你們也知道我是友軍?那就更不能被原諒了,居然愚蠢的連砲口該朝外都不知道,我可以將之視為撕毀盟約的開戰宣言嘍?」 「那是……流彈!是誤傷!」 「嘛,是不是流彈誤傷都無所謂了,既然你們這麼喜歡扯後腿,那我也來扯斷你們四肢,扯爛到大家都高興滿意為止,如何?吶?」 Fin...? 嗯沒錯這是我仕事怨念下的產物。 「世界末日要來了。」 她突然的發言引起了同伴的抬頭,「妳是指最後的審判預言?那個不是一直沒實現?」他詫異地拿起撥火棍戳著壁爐裡的柴火。啪茲。斷裂的焦炭彷彿構成了什麼符號形狀。 第一個開口的少女沒有回頭,只是抱著膝蓋繼續瞪著篝火,彷彿能從中窺看未來。「我不是基督徒。維京人不信你們教廷的審判那一套。」自稱是沃爾娃的少女裹緊毛皮斗篷,緩慢地用她微妙的北地口音開口,「這場毀滅文明的大瘟疫已經持續有兩年了?」 「是呀?怎麼了?」 「……如果所謂的瘟疫就是冬天,那麼,長達三年的大寒冬……就符合了我們神話的末世預言條件了。」維京少女平靜的說。 「……你們的末日會是怎樣?」他好奇地問。 「太陽神殞落,人間陷入黑暗,饑荒與戰亂,父子手足血脈相殘,世界失去秩序,所有生死法則與時間定律都將失靈。」維京少女毫不猶豫地回答,「魔狼將被釋放,啃食世界樹的毒龍、掀起海嘯的巨蛇,死亡女神率領著她的亡者大軍從地獄征服人間。」 「……呃哼,你們的版本聽起來真慘烈啊,哈、哈。」她的同伴回以乾笑。「不過不用擔心啦,疫苗已經研究出來了,這場疫病很快就會解決了。」他安慰道。 維京少女沒有理會他的挖苦,只是垂下眼眸。「曾經我們生前名為女巫沃爾娃(Völva),死後我們則被稱為瓦爾姬麗(Valkyrja);」她自言自語著,用僅剩自己能明白的古老語言輕聲宣告:「——諸神的黃昏(Ragnarök)就要降臨了。」 「黑死病是希臘人的最後復仇。」
「被教廷宣告異端而遺忘的希臘神話裡,太陽神阿波羅是執掌文明與醫療、同時也是執掌瘟疫的神祇。他的神聖動物就是作為他神諭耳目的老鼠。為了報復羅馬人與教廷,他射出詛咒的箭矢,讓帶來毀滅與死亡的瘟疫隨著老鼠散播……」 「太愚蠢了!他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誰說沒有?教廷與他們的神無法從死神手中救贖病患,人們開始動搖甚至質疑信仰,而文明毀滅之後的重建,瞧,文藝復興不就是希臘古文明的復甦嗎?」 Fin...? 「是歌劇虛構出『魅影』,還是魅影杜撰了『歌劇』? 歌劇院裡的故事 至今 依舊上演……仍未落幕……」 「看哪! 您可看過 比這還 更 滑稽可笑 的 悲劇 嗎?」 TBC...? 只有一句話的靈感,標題是雙關。 「妳出生龍裔,卻遺忘母族方言,
著迷聆聽著盲眼詩人的希臘史詩長大; 妳熟知妖精的太陽曆法,但不曾節慶; 一度熱衷於描摹日耳曼的地圖、 又固執學習維京死去的文字; 妳信奉尼羅河的胡狼, 卻解讀不出王圈名的象形譜系。 告訴我, 有朝一日我該以什麼民族的葬儀為妳舉行?」 女孩聳聳肩,「吉普賽?」 「……妳知道吉普賽(Gypsy)這詞根也是來自埃及(Egypt)吧?」黑貓挑眉緩慢地問。 「那你還是叫我波西米亞女孩吧!我親愛的黑貓女神芭絲特。」 TBC...? 「If you can spell eternity, then I will give you the leave of my castle.」 冬之女王高聲大笑。 當她意識這是一個文字陷阱時,為時已晚。 她已經詛咒了永恆。縱使離開,也再無其它容身之處。冰雪女王的冬宮成了她唯一與最終的歸處。 今年雪后的冬宮多了幾名小貴客。 嗙嗙嗙的拍門聲因為包覆小拳頭的針織毛線手套而含糊不清,卻成功掀起門板上的雪花掉落,片片捲進門窗縫隙,一路吹過冰雕雪砌的樓梯長廊、飛進塔樓頂端女王的寢殿中、鑽進寢宮女主人的絨毛被褥裡,盡職地將它們尊貴的女王凍醒。 雪后低囔抱怨著從被窩裡坐醒,她瞪著在她耳邊打轉完成通報的雪花,抹了把臉,嘆了口氣認命地爬下床。 「是誰膽敢打擾冰雪女王的長眠?!」 「——母后懷孕了。父王不要我了。」 雪后雙手拉開門把,低頭瞪著全身層層厚厚保暖冬衣裹成圓滾滾毛球狀、嘟著嘴的小公主。「妳來我這兒幹嘛?小白雪?」 「我來離家出走!啊不對、我來幫母后跑腿送貨!」臉頰凍成紅咚咚蘋果似的小姑娘高舉手上的圓形包裹宣布,「她說既然我想離家出走那就離家出走到雪后教母這裡,順便把修好的魔鏡還給妳。啊對了母后還說有缺最後一片碎片。」 「……提醒我要跟梅拉菲森三世道歉。」雪后仰天喃喃自語,「我不該嘲笑她堂堂一個巫婆卻當了神仙教母的糗事。」 她無奈轉身,讓半個名義上的小學徒進屋。「進來吧,妳會冷嗎?」 「……冷。」白雪小巧的貝齒開始微微發顫。 雪后嘆息蹲下身子,捧著小白雪的臉頰,朝她臉上吹了一口冷冽的吐息,碎冰雪沫沾上白雪的臉睫與唇瓣上,接著又慢慢恢復血色。「好多了?」 「好多了。這也是魔法嗎?」白雪眨眼好奇。 「對。讓妳不受寒氣傷害的魔法。不過有時效性,卻沒有副作用。」 雪后領著身後開始解下層層圍巾斗篷毛帽耳罩的小公主來到鋪著毛皮地毯的壁爐前,塞了杯可可熱飲給小公主。「再說一次妳離家出走的原因?四世——黑王后懷孕了?」 「對。」 「所以呢?妳不想要有新弟弟妹妹?」雪后皺起眉。 「母后明明已經有了我。」白雪嘟囔道。 「……我還以為妳知道,妳不是妳母后的親生孩子。」 「我當然記得!但是母后對我很好!」 「可是妳不希望妳母后有了妳新的弟弟妹妹?還是說妳怕她只喜歡她生下來的弟弟妹妹卻不再喜歡妳?」 「……我不覺得母后會因為有了弟弟妹妹就不再喜歡我了。」 「那妳在擔心什麼?」雪后歪頭不解。 「我擔心的不是母后!是父王!」 「嗯,所以記住了白雪,男人,尤其王子,十之八九都是渣。絕對不能隨便一見鍾情。」雪后語重心長。 「這不是重點,雪后教母!」小白雪跺腳,「重點是父王只在乎母后生下的弟弟妹妹,我知道,母后生下的孩子也會很長壽,可是我也是父王的女兒,為什麼我不能繼承王國……」 「不,不是女巫生下的孩子也會繼承魔法,妳誤會了喔小白雪。」雪后打岔道。 「咦?……難道不是嗎?」 「不是。」雪后搖頭,閉眼啜飲了手中加了蘋果片的熱甜酒,「魔法不是靠血統傳承的。在這個世界,魔法是靠名字繼承的。就像妳的母親,黑王后本來應該繼承荊棘森林的黑女巫名號,成為梅拉菲森四世,然而她卻被妳父王拐去,只好改名黑王后,氣得三世一陣跳腳。三世現在在薔薇王國當她弟弟的女兒的魔法教母。啊不過這可是國家機密,妳可千萬別說出去呦。」 「所以……?」白雪皺起鼻頭。 「所以,即使妳母后生下孩子,妳也會是王國第一繼承人,除非妳決定離家出走或是嫁給鄰國王子,或是繼承我的魔法、成為新的白雪女王——事實上我懷疑妳母親打算將生下來的這個孩子當作新的荊棘黑女巫繼承人培養。如果是女兒的話。」雪后聳聳肩,耐心解釋。 「可是這樣的話……」白雪還是一臉低落。 「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只有我一個人被留下。母后、父王、新的妹妹……都會因為獲得魔法而長壽,只有我一個人被他們遺忘……」 「……四世這次欠我欠大了。好吧,聽好了,白雪,我要跟妳講個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孩子——」 「哪個童話的開頭不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白雪嘟囔。 雪后不理她,繼續開口:「從前有個孩子,名叫凱,凱有個妹妹,名叫格爾達,有一天凱因為和格爾達吵架而離家出走——」 「……所以這故事是要我不要離家出走,還是要跟弟弟妹妹相親相愛?」白雪皺眉。 「凱離家出走,無視她奶奶警告她在冬天暴風雪中小心會遇到冰雪女王——」 「那不就是妳嗎?」 「安靜!白雪,讓我把故事說完!」 雪后發怒的斥責終於讓不斷抱怨的小公主噤聲,她滿意點頭,「這還差不多!我剛說到哪啦……?喔對!凱在冰天雪地中遇見了駕著雪橇出巡的女王,冰雪女王用她的吻誘拐綁架了凱,她親吻了凱,一共兩次——」 「所以凱就愛上了女王嗎?」白雪忍不住插嘴提問。 「不是每一個親吻,都能拯救真愛的。」 雪后的微笑帶著遙遠朦朧的悲傷,「只有王子與公主的吻可以解咒,然而巫婆們的吻卻是詛咒。第一個吻可以凍結妳的心臟,讓妳不再感受風雪的寒冷;第二個吻凍結記憶,令妳忘卻生前的一切——家人、愛情、甚至是最親密的朋友——而第三個吻將凍結呼吸,令妳死亡。」 「可是冰雪女王不是只吻了凱兩次?」白雪迷惑地問,「那妳怎麼知道第三個吻的效果?」 「因為,親愛的,『我』被吻了三次。」 在這個冰雪女王的領域裡,僅有永恆冬天。然而即使是冬天也無法永恆,極圈的永夜最長也只有半年,而真正永不消融的冰霜世界——其實意味著永遠不會醒來的死亡。 她和妹妹吵架了。為了什麼原因,已經在漫長時光的對比下顯得微支末節,好像是為了一個她們共同喜歡的男孩子,明明是雙生姊姊先愛上,卻得讓給妹妹,只因為她是長姊必須愛護幼妹,一如所有的新娃娃、可愛緞帶、最後一口的甜點餅乾,只要妹妹想要,她就必須退讓。 ——可愛情,可不是玩具啊。 於是她在憤怒中離家出走。於是她在狂亂的暴風雪遇見乘著雪橇的白毛皮大衣女子,冬之女王美麗的微笑誘惑她的眼淚,凝結成睫毛上的晶鑽不再落下。 ——冷嗎?身體的冷比不過心寒,我可以不再讓妳心痛。 ——覺得痛苦的話,我可以讓妳遺忘這份悲傷。 ——只要妳願意跟我走,我就能允諾永恆。 於是,她無視身後妹妹的哭聲呼喊,伸手握住了女王邀約的指尖,被扯上了雪橇。 太遲了!冬之女王高亢的大笑呼嘯暴風雪,她是我的了! 一旦踏入冬之女王的城堡,便再也沒有人能活著離開。 因為那城堡本身便是死亡。 「所以……妳繼承為新的雪后?」 「沒錯。所以,即使後來格爾達闖進城堡向我道歉,我也無法再回家了。繼承魔法的代價是只有一個人的長壽,格爾達後來結婚有了孩子,她的孩子也有了孩子,她成為了老奶奶,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跟她同樣歲數的姊妹永遠保持同樣的面貌,總有一天,她也會死去,而她的兒女們也會變成老爺爺老奶奶,繼續述說著冰雪女王的故事,卻不知道我與他們曾經的曾曾曾祖母是親生姊妹。二代的梅拉菲森便是如此,她守護著母親兄長的兒子代代留下的王族血脈,直到三世繼承了她的魔法才退休。」 「……那第一代的梅拉菲森呢?」 呵。小白雪,妳要知道,不是一開始的童話,都有個美好的開始。是我們歷經多代一點一點的修正,才能在不背離原始劇情下,引導至妳們現在的快樂結局。 一道寒風鑽進門縫,捲起幾片雪花在女王面前旋轉起舞。
「又來了?今天還真是熱鬧。也好,反正鏡子也送修回來了。」 雪后拍拍餅乾碎屑,伸了個懶腰,站起身子。 「好啦,故事時間結束。現在該辦正事了。」 她彈了彈手指,凝結召喚更多雪花。「去把那男孩帶進王座大廳。然後把門口那個女孩也放進來吧。白雪,等等妳如果想觀摩我的工作,那就躲在角落,不管妳看到什麼,都絕對不能出聲打斷我,明白了嗎?」 「……明白了,雪后教母。」 冰之王座上,雪后冷酷無情地俯視幾乎凍結成冰雕的男孩,以及闖進大廳的不速之客。 「把我哥哥還給我!」小女孩的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他不是妳的哥哥。」雪后提醒她。 「凱雖然不是我的哥哥,但他跟我一起長大!他就像是我的家人!」 「他已經忘記妳了。別說親生的家人,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更何況是妳呢?」 雪后好整以暇。「妳剛說他叫什麼名字?」 「凱!這是格爾達奶奶替他取的名字!」 雪后為之一凜。 「——我可以讓你們離開我的宮殿。只要妳能用碎冰拼出『永遠』,我就釋放你們。」 女孩溫熱的眼淚融化男孩冰封的心,男孩的眼淚將落入眼中的魔鏡碎片流出,掉落在碎冰上,正好補齊「eternity」中「i」上欠缺的最後一點。 雪后伸手,將碎冰收回,魔鏡的碎片融入修復好的鏡中,消失無蹤。 「就這樣讓他們走了?」白雪不可思議地趴在窗框,看著雪橇戴著兩個遠去的小身影問。 「當然。他們如約拼湊出『永恆』了不是嗎?」雪后氣定神閒,斜椅在王座上慵懶道。 「可是這樣、不會也變成他完成了永恆魔咒了嗎?」 「他沒拼完呀。差了一塊魔鏡的碎片才能拼出完整的單字,只靠碎冰是沒法拼出永恆魔咒的。」 「……這不是強詞奪理嗎?」 「我們是巫婆。我們是不講道理的壞女人。」 雪后滿不在乎地揮手。 「所以……如果我答應成為妳的正式學徒,我長大後就可以繼承妳的名字、魔法、跟長壽?這樣我就可以跟母親、父親、未來的妹妹一樣長壽?」白雪遲疑地問。 「如果妳妹妹繼承妳母親,那妳母親將失去黑女巫的魔力;而如果妳繼承我的身份成為新任的白雪女王,我也會在卸任冬雪女巫一職後,回歸正常的壽命。」雪后語氣平靜而溫柔,「小白雪,無論何者,別離都無法避免的。妳只能選擇時機與對象,卻不能選擇不說再見。」 「……因為沒有什麼是真正的永恆。除了死亡。」白雪語氣低落。 「傻孩子,當然有。」雪后噗哧一笑。 「什麼?」 「愛。愛能超越死亡。真正的愛,是能永恆不死。不然妳以為為什麼有這麼多真愛之吻的結局?」雪后揶揄地揚起眉,白皙掌心攤開,方才收入懷中的碎冰旋轉在冷冽的空氣中,自動拼成一個「Love」,瞬間又消融在空氣中,不留一絲痕絲。 「——只有愛,能解凍一切。」 「……我需要現在就開始學習如何當一個好巫婆嗎?」 「第一,沒有『好』巫婆,只有壞巫婆!第二,用不著現在就決定,小白雪,我還有很長很長到甚至是永恆的時間,等妳長大厭倦了公主的身份後想再來當我的接班人都還來得及。」 她將迷迷糊糊吃飽喝足的小公主再度包裹成顆小毛球,塞回皇家雪橇上目送她消失在南方雪景中,冰雪女王沉默許久,才逸出一聲嘆息回首望向王座後方的牆面上,對著那沒能照出倒影的冰之魔鏡低聲呢喃。 「那孩子真的長的非常像妳啊,格爾達,不,姊姊……可惜即使同名,不,應該說是,幸好他是個男孩子嗎……」 「求求妳,將凱還給我。」 「太遲了。她已經選擇了永恆。死亡的人是無法回去的。」 「那麼讓我和她交換。讓她回去。我願意永遠留下。」 「如果妳能打破我的詛咒,解凍她的話,那就如妳所願。」 「格爾達……」 「姊姊!」 「——怎麼可能?妳居然能喚醒被冰凍的記憶——啊啊原來如此,所謂真愛嗎?」 「放棄吧格爾達,就算解除了冰封之吻,妳也無法解開永恆的魔咒,我已經回不去了。」 「妳錯了,姊姊,妳才是格爾達,我才是凱。」 「……什麼!」 「妳總說我總是老愛搶走妳的東西,那麼這次,我要搶走妳的名字!」 「——有趣。互為半身的鏡像交換身份?很好。我接受這個交易。」 「不,不行,不可以!住手!」 「——對不起,『格爾達』。原諒我,還有永遠記住……」 「「——我永遠愛妳。」」 嗙嗙嗙啪啪啪咚咚咚的三道敲門聲讓雪后震怒地再次從冬眠中爬起:「又是誰!膽敢吵醒冬之女王的長眠!!!」她扯開門板發出暴風雪似的咆嘯。 「耶誕快樂!雪后教母(姨婆)!」 三顆圓滾滾的小毛球齊聲歡樂呼喊。 「……」 雪后瞪著眼前的三名不速之客,垂下肩膀,把臉埋在掌心中發出無奈的嘆息。 (——看來今年會是個漫長的暖冬呢。) FIN. *久違的Tag Game。 就像仙度瑞拉的魔法,只是不是在午夜後消失而是觸發,工作室裡的燈光一暗,人類上鎖完店門的鑰匙鈴聲與腳步遠去,滿牆手工布穀鳥鐘上的音樂娃娃們才發出鬆懈的嘆息,開始了最後的真正打烊。她垂下高舉一天的手和腿,揉著踮了一天的腳尖,粉紅色的芭蕾舞鞋不比玻璃高跟鞋但也足以造成職業傷害,她疲倦地席地而坐,側著左臉頰貼著膝蓋,心不在焉地對著隔壁放下軍刀小號和鼓的胡桃鉗士兵們點點頭,帶頭軍樂隊的士兵官揮趕走了哄然大笑的部下,踏著與她優雅小碎步截然不同的穩健行軍步伐跳過時針走向她面前,靠著她的背坐下。
「累了?」他的語氣充滿溫暖的關懷,「不去休息嗎?其它人都下班了。」 「不想動。且今晚輪到我守夜顧櫥窗。」誰知道有沒有宵小會半夜經過店面?她聳肩。 「那先睡一會?就連布穀鳥們都有輪班呢。」 「今晚誰報時?貓頭鷹?還是鴿子?」 他們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直到相依沉睡,倒數著黎明前的魔法時限,才在報曉的鐘聲響起時驚醒,揉著眼打著呵欠,對著其它同樣睡眼惺忪的同事們咕噥早安、爬回到各自的崗位,堆起笑容擺好舞姿,準備就緒迎接人類的開工。 ——至於她偷偷換了個姿勢,反正人類從來也沒發現。她暗自咬唇偷笑,無視隔壁時鐘的胡桃鉗士兵官向她投來的無奈眼神。昨天跳了一整天的天鵝湖,那今天就改跳糖梅仙子吧? 噓!人類回來了。不知是誰壓低呼吸傳來了警告,滿屋的音樂娃娃紛紛屏息,默數著合拍的秒針齒輪倒數,三秒、二秒、噹啷! 指針交疊的整點瞬間,手工布穀鳥鐘工作室裡的白日舞會今日也準時開場表演。 FIN. 01.
「所以,前輩入職這麼多年來,沒有人發現您其實不是活人嗎?」新來的菜鳥緩緩吞嚥了口水,戰戰兢兢地問。 「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喪屍小姐嘖了一聲挖出眼球,戴上隱形眼鏡,再塞回眼窩,眨了幾次眼才滿意地拿起粉撲和眉筆,努力抹平黑眼圈,在龜裂死白的臉頰上營造出血色和腮紅,過程中完全無視後頸的潰爛傷口,「只要臉蛋年輕漂亮,誰管妳身體其他地方有沒有病變。你們人類的肝也沒有比我們健康到哪裡去。」 「而且如果因為我身體健康問題而解僱我的話,我可以控告公司種族歧視喔。」喪屍小姐用職業笑容對著新人解釋,「就像你們人類有罷工權,喪屍也有憲法保障的工作權的。」 02. 「確實,一般人對於我們喪屍有很大的誤解。」喪屍小姐同意地對後輩點頭,把膠囊咖啡塞進咖啡機,按下沖泡按鈕,「例如以為我們會咬人感染,那是食屍鬼和吸血鬼,不是我們喪屍。再來,我們也擁有大腦和語言能力。實際上人類才是最容易失去大腦與語言能力的種族。尤其星期一早上。」她把一杯杯熱咖啡端上托盤。 「怎麼說?」 後輩疑惑的尾音還沒問完,茶水間就跌進她們雙眼佈滿血絲面色蒼白的課長,伸手向喪屍小姐的咖啡杯托盤發出低沉喉音,「Coffee。Life Blood!NOW!」 「……前輩,這年頭,吸血鬼是不是已經不喝鮮血都改喝咖啡啊?」 「有可能,」喪屍小姐端起咖啡托盤聳聳肩,「我也懷疑我們課長是吸血鬼但我沒證據。」 03. 「啊啊啊,天啊是夕陽!」 一踏出辦公室大樓的工程師激動跪下,懷裡的電腦包差點砸在地上,把旁邊經過的喪屍小姐嚇得一個激靈。 「我靠,原來你才是見不得光的吸血鬼嗎!還不快躲回陰影下!」喪屍小姐手忙腳亂地拿出遮陽傘,企圖遮擋住比她膚色還白皙的男性同胞身上。可惡這膚質到底怎麼保養得真叫人羨慕嫉妒恨。 「不不,我好感動啊!是夕陽!夕陽耶!!!我有多久沒在天黑以前下班了!再讓我多看看夕陽一眼!」與她同期入職的工程師同事熱淚盈眶道。 「……喔,那你慢慢曬你的太陽,我要去打卡下班了。」喪屍小姐乾巴巴道。 04. 「妳不接電話嗎?」工程師同事好奇地看向她放在餐桌上不斷震動的公司手機。 「我下班了。」喪屍小姐聳肩,低頭苦吃晚餐。 「下班就可以不接電話?!」 「我的天啊,」喪屍小姐感嘆地放下筷子,「就連喪屍都活得比你們人類有尊嚴耶。」 05. 「那要怎麼知道一個人是不是,呃,不是人?」 「沒禮貌!」喪屍小姐斥責後輩,「這就見人就問他性向是不是Gay一樣的白目,妳難道喜歡逢人就被問妳是不是深櫃嗎?」 06. 「人呢?!」晚上七點五十三分,主管才衝進辦公室發出狂戰士化的咆哮:「全都下班了?!」 「那還真是抱歉,」喪屍小姐哀怨嘀咕,「我就不是人。」 07. 隔著一個辦公室隔間都可以聽見工程師同事又在憤怒敲打鍵盤的哀嚎聲:「不不不不不別在這時候當機——」 「就跟你說,」喪屍小姐嘆氣,「連你的電腦都在抗議超時加班了。」 08. 「領班!仿生員EA000146362不動了!」 「……看起來是當機。讓它休息一下就好。」 「那我也可以……?」 「不行!你又不是需要散熱的機器,給我回去工作!」領班斥訓著垂頭喪氣的員工。 我的天哪,路過的喪屍小姐對著工程師同事驚嘆,這年頭,就連仿生人都比真人還要有人權耶。 09. 「再說一次為什麼我們要用仿生勞工取代人力?」 「成本考量。」 「仿生勞工有比較便宜嗎?」 「對啊,他們不用飲食,所以不用伙食津貼,也不用宿舍,所以交通住宿補助也可以省了,工資可以壓低三分之一。」 「那如果要全面性取代……」 「等等等等這就不行!一是全面性取代的話被解僱的勞工抗議,二是萬一停電斷網中毒……」 「喔了解,風險分散。」 10. 「什麼叫出勤人員不足?!什麼?又是確診!為何不乾脆把你們全淘汰換成AI仿生人算了!!至少機器不會得肺炎病毒啊!」主管對著罰站在他辦公桌前的工程師拍桌咆哮。 「……是不會得肺炎病毒,但會得電腦病毒啊!」聽見工程師虛弱的辯解,喪屍小姐翻了個白眼。 11. 「真不懂密室逃脫有什麼好玩的,」喪屍小姐暴躁敲打鍵盤,陰森森瞪著牆上的時鐘,晚上八點四十五,「再怎麼恐怖,有比門是開著卻沒人走出這辦公室還可怕嗎?」 「為什麼……都沒人……下班……」新人氣若游絲。 「魔王們都還坐在最後頭盯著妳的背影,誰敢走?」隔壁的工程師繼續盯著螢幕低聲咕噥。 「而且要記得,」喪屍小姐沉痛抬眼,語重心長,「妳得每天重玩這辦公室逃脫一次。」 12. 「前輩,您今天的煙燻眼妝很漂亮。」 喪屍小姐沒好氣地將熬了一夜佈滿血絲的雙眼從電腦螢幕上的報告死線中抬起,「新來的,這是黑眼圈!」 FIN. 末世來臨的無聲無息。這和他們預想的不一樣,沒有彗星撞擊地球的碎片帶來的外星病毒株,也不是從什麼野獸身上突變或變異的帶原體,他們甚至不知道第一位「病例」是誰,因他們在路上看見那位後頸皮膚開始腐爛還忙著補妝趕通勤的上班族OL才發覺事態的嚴重性。「病毒」早已侵蝕了幾乎每一個社會人。
「怎麼了嗎?我喪屍化很久了呀。」上班族小姐困惑地看著眼前層層隔離衣又退縮三米的醫生群。「還有你們離我這麼遠幹嘛?我又不會咬人,更不會接觸感染。」她咯咯低笑道。 「不會感染——最好不會感染!」為首的軍官用力捶了桌子,嘶聲怒吼,「妳還敢問我怎麼了!妳到底喪屍化有多久了?!妳難道沒有一點警覺心、一點也不驚訝害怕嗎?!妳有沒有顧慮過妳的其它千千萬萬人類同胞!萬一傳染開來,不,是已經他媽的傳遍全世界了!我的天哪妳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嘿,別說得好像你自己不是喪屍一樣,」女子打斷,不悅地將雙手交叉胸前,不甘示弱地瞪視回去,「噢不會吧難不成連你們自己都沒發現?」她沒好氣地對著一群難以置信的面孔翻了個白眼,仰頭朝向天花板嘆氣,語氣卻不由自主的放柔而悲憫,「捫心自問,你們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有多久了?」 「——你知道最悲慘的是什麼嗎?」喪屍小姐沉痛地安慰那群大受打擊而神情恍惚的研究學者們,「是即使變成喪屍,你還是得上班。」 FIN...? Maybe會衍生成子系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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