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抵達下一個密室,空曠寬敞的房間只有偌大的血紅色盧恩魔法陣,等邊的三角形中鑲嵌一個內切圓,中心祭壇上站著一名灰袍男子,懷裡以挾持人質的方式勒著雙手遭到綑綁的金髮女子——基福。
英古眼角餘光飛快掃視環境,歐瑟拉與肯納茲分別倒在兩個三角尖端,但她們昏迷不醒,身上也帶著傷勢和血跡,也不知是生是死。
英古胸口一緊。
「啊。你們終於來了。」他的師傅彎起薄涼殘忍的嘴角,與三年前的記憶如出一轍。「我等你們等很久了……『尼德』。」
「……為什麼?」
英古忍不住脫口質問,「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啊,師傅?!」他嘶聲喊道。
英古眼角餘光飛快掃視環境,歐瑟拉與肯納茲分別倒在兩個三角尖端,但她們昏迷不醒,身上也帶著傷勢和血跡,也不知是生是死。
英古胸口一緊。
「啊。你們終於來了。」他的師傅彎起薄涼殘忍的嘴角,與三年前的記憶如出一轍。「我等你們等很久了……『尼德』。」
「……為什麼?」
英古忍不住脫口質問,「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啊,師傅?!」他嘶聲喊道。
「為什麼?」師傅緩緩重複,面容逐漸怨恨扭曲,「你問我為什麼?哈!還不是因為你啊!」灰袍的男人額前青筋暴露,口沫橫飛咆哮著:「都怪你的存在!如果不是你的出生!如果沒有你……佩歐也不會離開我!」
不,他說的不對。他聽見兀兒德女神在耳邊搖頭嘆息。
「她不該玩弄我的感情。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伊優瓦茲也對佩歐懷有心思!如果佩歐選擇了他,就不該招惹我!」師傅怒吼指向站在英古背後的埃登人:「但她卻欺騙了我!宣稱和那傢伙只是朋友,接受了我的好意,卻遊走在兩人之間!」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薇兒丹蒂女神也悲哀否定。
「她明明答應了我的求婚,卻不告而別,她說愛我,最後還是選擇了那個男人——懷上了他的骨肉!」
「我終於找到佩歐,質問她為什麼離我而去,她居然告訴我是因為一個愚蠢的預知夢!夢見我會殺了她的孩子,她想阻止悲劇才離開我——哈,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見你那張神似伊優瓦茲的臉,我有多噁心!」
「既然如此,」英古顫抖地問,「那你當時為什麼還要收留我?為什麼還要救我?!」
「救你?哈!我當下是想直接殺了你的——若不是災厄符文居然背離我、轉移到你身上,阻止我直接殺了你——不過也因此,我也發現了空白符文的存在。身為尼德盧恩之子卻失去本命,正好成為可以接收了其它本命的空白之身——我在占卜時意外看見了所有命運碎片的可能性!」
那不是你們該知道的未來。斯蔻蒂女神斥責。你母親不顧佩索羅的勸阻,強硬占卜預知了未來——這就是她的懲罰,她企圖的逃避,正導致了預言實現!當未知也不再是未知,她也失去了神秘盧恩的繼承人資格。
你所謂的師傅也是!他在肖想不該存在的未來,不該存在的力量,所以尼德盧恩最終也捨棄了他……
女神們竊竊私語的神諭似穿不透的濃霧,圍繞英古的耳邊,但他耳鳴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清,他的腦袋轟然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他只明白了一件事。
——根本就沒有什麼盜賊。
六年前,那道從背後貫穿胸口的刀刃,不是出自他人之手。
英古發出悲鳴。
「你——殺害母親的兇手,就是你?!」
基福也倒抽一口氣。情殺被禮物盧恩視為大罪,「你怎麼可以?!那可是佩歐!」她不可置信道:「我們的佩歐!」
「我們的?不。她一直都不屬於我!那個可惡的女人!」
師傅突然冷笑,又瞬間冷靜,喜怒無常令人心生不安,「但妳說的也沒錯。很快就會是『我的』了。」
「什麼意思?你到底想做什麼?!」基福扭頭厲聲道。
「做什麼?很簡單不是嗎?——我要改寫命運,讓佩歐回到我身邊、徹底愛上我,成為我的人。」
師傅高聲宣布。
震驚的死寂只維持一秒,便被基福的驚呼打碎:「你、你瘋了!」她結結巴巴道:「你要怎麼改寫過去、起死回生?」
「啊哈,這就是我需要妳們三位盧恩之女的地方,」師傅輕笑,「我需要妳們三位盧恩之女幫我召喚出三位諾倫女神——我要讓執掌命運與時間的三姊妹重新編寫歷史,改寫那些不愉快的事實,重塑這個世界,打造符合我們理想的完美人生。」
「而你以為我們會眼睜睜看著你扭曲世界歷史?」基福質問。
「噢妳當然會的,基福,難道妳不想再次見到菲胡?」
基福嗆住呼吸,杏眼圓睜。
師傅低頭向她露出憐憫與同情的微笑:「我們的立場難道不是一樣的嗎,基福?」他的語氣輕柔,帶著蠱惑人心的致命,「死者不能復蘇,除非打破諾倫女神的法則、讓時光倒流,佩歐復活,你的菲胡也不會死去——來吧,加入我們,就能讓妳與愛人重逢……」
基福嗚咽。美麗淺色的碧眼湧出豆大淚水,沾染在濃密睫毛上凝結成墜落的星辰,蜿蜒劃過臉龐。她彎下身,將臉埋入被麻繩捆綁的掌心,哀慟地哽咽啜泣。
「過來,只要妳肯配合,我就解開妳的束縛。我沒有脅迫妳的必要,是吧?」
泫然欲泣的美人兒深呼吸,顫抖地挺直背脊,抬頭挺胸……以宛如步上刑場的決絕姿態面向師傅。
她伸出雙手。師傅微笑地抽出小刀,插入基福纖細手腕間的縫隙,割斷繩結—--
但在下一瞬間,基福卻掙扎擺脫師傅的手臂,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紅寶石項鍊,反手在空中拋出一道完美的圓弧線:「英古,接住!」
鑲嵌紅寶石的底座背面在旋轉途中展露在英古的掌心,一道「X」字型的交叉——正是禮物符文的圖形。
「妳這個賤人!」
師傅咆哮著狠狠甩出了一個耳光,力道之重讓基福尖叫一聲跌下祭壇滾落地上,直接失去意識暈了過去。趴在地上的美人雪白肌膚上浮現紅腫指印,華麗的金髮也散亂。
「住手!」
伊優瓦茲伸手揮向師傅,無數樹藤從地面竄起,阻擋在基福身前,逼退師傅——卻也讓他更加靠近躺倒在祭壇另一角落的肯納茲。
「來不及了!鮮血已流下,血祭陣已經開始運作了!」師傅大笑:「你們休想阻止我!雷格那羅克就要開始了!」
「還沒開始,你還沒有湊齊所有的盧恩符文不是嗎?」伊優瓦茲反唇相譏,「沒有最後的空白盧恩,你是召喚不出末日之門的!」
「誰說我沒有空白盧恩?」
伊優瓦茲瞪著一臉滿不在乎的師傅。「可是你還沒湊齊所有二十四個盧恩,」伊優瓦茲的語氣輕柔而恐懼,「唯有二十四個盧恩鑰匙的指引,方能顯示出隱藏的空白盧恩。」
師傅詭譎得意地低笑。「不用二十四把鑰匙也無所謂,我已經擁有第二十五個符文了。」
他們腳下的盧恩陣泛起血紅的色澤。等邊三角形尖端的盧恩已升起詭異的光芒。
英古驚懼看著師傅。
「當年我離開時,留下了其它占卜骨牌,只帶走了空白骨牌——當作本命盧恩。」
看見師傅手中高舉的骨白方塊,英古的腦海再次停止運轉。
怎麼可能?空白符文的骨牌在師傅手上?那麼他從墓裡發現的占卜骨牌又是……?
英古顫抖的手抖出袖裡的骨牌,落在指尖上的觸感熟悉、卻表面不平均,他錯愕地摸索著其中一面凹凸不平的刮痕,不著痕跡地用眼角餘光低頭一瞥,躺在掌心裡的印記。
他瞪著他手中的骨牌,一瞬間居然明白那乍看凌亂的線條刻痕,實則有著規律。
九條線交疊,三條直豎,疊著三條平行斜線左上至右下,另外三條斜線右上至左下對稱交錯,無數交叉,似兩片門板拴上重重的鎖。
不,他說的不對。他聽見兀兒德女神在耳邊搖頭嘆息。
「她不該玩弄我的感情。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伊優瓦茲也對佩歐懷有心思!如果佩歐選擇了他,就不該招惹我!」師傅怒吼指向站在英古背後的埃登人:「但她卻欺騙了我!宣稱和那傢伙只是朋友,接受了我的好意,卻遊走在兩人之間!」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薇兒丹蒂女神也悲哀否定。
「她明明答應了我的求婚,卻不告而別,她說愛我,最後還是選擇了那個男人——懷上了他的骨肉!」
「我終於找到佩歐,質問她為什麼離我而去,她居然告訴我是因為一個愚蠢的預知夢!夢見我會殺了她的孩子,她想阻止悲劇才離開我——哈,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見你那張神似伊優瓦茲的臉,我有多噁心!」
「既然如此,」英古顫抖地問,「那你當時為什麼還要收留我?為什麼還要救我?!」
「救你?哈!我當下是想直接殺了你的——若不是災厄符文居然背離我、轉移到你身上,阻止我直接殺了你——不過也因此,我也發現了空白符文的存在。身為尼德盧恩之子卻失去本命,正好成為可以接收了其它本命的空白之身——我在占卜時意外看見了所有命運碎片的可能性!」
那不是你們該知道的未來。斯蔻蒂女神斥責。你母親不顧佩索羅的勸阻,強硬占卜預知了未來——這就是她的懲罰,她企圖的逃避,正導致了預言實現!當未知也不再是未知,她也失去了神秘盧恩的繼承人資格。
你所謂的師傅也是!他在肖想不該存在的未來,不該存在的力量,所以尼德盧恩最終也捨棄了他……
女神們竊竊私語的神諭似穿不透的濃霧,圍繞英古的耳邊,但他耳鳴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清,他的腦袋轟然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他只明白了一件事。
——根本就沒有什麼盜賊。
六年前,那道從背後貫穿胸口的刀刃,不是出自他人之手。
英古發出悲鳴。
「你——殺害母親的兇手,就是你?!」
基福也倒抽一口氣。情殺被禮物盧恩視為大罪,「你怎麼可以?!那可是佩歐!」她不可置信道:「我們的佩歐!」
「我們的?不。她一直都不屬於我!那個可惡的女人!」
師傅突然冷笑,又瞬間冷靜,喜怒無常令人心生不安,「但妳說的也沒錯。很快就會是『我的』了。」
「什麼意思?你到底想做什麼?!」基福扭頭厲聲道。
「做什麼?很簡單不是嗎?——我要改寫命運,讓佩歐回到我身邊、徹底愛上我,成為我的人。」
師傅高聲宣布。
震驚的死寂只維持一秒,便被基福的驚呼打碎:「你、你瘋了!」她結結巴巴道:「你要怎麼改寫過去、起死回生?」
「啊哈,這就是我需要妳們三位盧恩之女的地方,」師傅輕笑,「我需要妳們三位盧恩之女幫我召喚出三位諾倫女神——我要讓執掌命運與時間的三姊妹重新編寫歷史,改寫那些不愉快的事實,重塑這個世界,打造符合我們理想的完美人生。」
「而你以為我們會眼睜睜看著你扭曲世界歷史?」基福質問。
「噢妳當然會的,基福,難道妳不想再次見到菲胡?」
基福嗆住呼吸,杏眼圓睜。
師傅低頭向她露出憐憫與同情的微笑:「我們的立場難道不是一樣的嗎,基福?」他的語氣輕柔,帶著蠱惑人心的致命,「死者不能復蘇,除非打破諾倫女神的法則、讓時光倒流,佩歐復活,你的菲胡也不會死去——來吧,加入我們,就能讓妳與愛人重逢……」
基福嗚咽。美麗淺色的碧眼湧出豆大淚水,沾染在濃密睫毛上凝結成墜落的星辰,蜿蜒劃過臉龐。她彎下身,將臉埋入被麻繩捆綁的掌心,哀慟地哽咽啜泣。
「過來,只要妳肯配合,我就解開妳的束縛。我沒有脅迫妳的必要,是吧?」
泫然欲泣的美人兒深呼吸,顫抖地挺直背脊,抬頭挺胸……以宛如步上刑場的決絕姿態面向師傅。
她伸出雙手。師傅微笑地抽出小刀,插入基福纖細手腕間的縫隙,割斷繩結—--
但在下一瞬間,基福卻掙扎擺脫師傅的手臂,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紅寶石項鍊,反手在空中拋出一道完美的圓弧線:「英古,接住!」
鑲嵌紅寶石的底座背面在旋轉途中展露在英古的掌心,一道「X」字型的交叉——正是禮物符文的圖形。
「妳這個賤人!」
師傅咆哮著狠狠甩出了一個耳光,力道之重讓基福尖叫一聲跌下祭壇滾落地上,直接失去意識暈了過去。趴在地上的美人雪白肌膚上浮現紅腫指印,華麗的金髮也散亂。
「住手!」
伊優瓦茲伸手揮向師傅,無數樹藤從地面竄起,阻擋在基福身前,逼退師傅——卻也讓他更加靠近躺倒在祭壇另一角落的肯納茲。
「來不及了!鮮血已流下,血祭陣已經開始運作了!」師傅大笑:「你們休想阻止我!雷格那羅克就要開始了!」
「還沒開始,你還沒有湊齊所有的盧恩符文不是嗎?」伊優瓦茲反唇相譏,「沒有最後的空白盧恩,你是召喚不出末日之門的!」
「誰說我沒有空白盧恩?」
伊優瓦茲瞪著一臉滿不在乎的師傅。「可是你還沒湊齊所有二十四個盧恩,」伊優瓦茲的語氣輕柔而恐懼,「唯有二十四個盧恩鑰匙的指引,方能顯示出隱藏的空白盧恩。」
師傅詭譎得意地低笑。「不用二十四把鑰匙也無所謂,我已經擁有第二十五個符文了。」
他們腳下的盧恩陣泛起血紅的色澤。等邊三角形尖端的盧恩已升起詭異的光芒。
英古驚懼看著師傅。
「當年我離開時,留下了其它占卜骨牌,只帶走了空白骨牌——當作本命盧恩。」
看見師傅手中高舉的骨白方塊,英古的腦海再次停止運轉。
怎麼可能?空白符文的骨牌在師傅手上?那麼他從墓裡發現的占卜骨牌又是……?
英古顫抖的手抖出袖裡的骨牌,落在指尖上的觸感熟悉、卻表面不平均,他錯愕地摸索著其中一面凹凸不平的刮痕,不著痕跡地用眼角餘光低頭一瞥,躺在掌心裡的印記。
他瞪著他手中的骨牌,一瞬間居然明白那乍看凌亂的線條刻痕,實則有著規律。
九條線交疊,三條直豎,疊著三條平行斜線左上至右下,另外三條斜線右上至左下對稱交錯,無數交叉,似兩片門板拴上重重的鎖。
門。
九條線。
九根世界樹的殘枝封印末日之門……
二十四把盧恩鑰匙。
只有當二十四個盧恩符文齊聚才能找到的符文……隱藏之門……因為第二十五盧恩就是由二十四符文一起拼湊成的「命運之門」。
——就算是被偷竊或丟失,本命盧恩也會自己找到方法回到它選擇的繼承人身邊。菲胡曾經說過的話再次響在耳中。
黑髮青年握著骨牌,終於明白:
師傅不是空白盧恩。
我才是。
TBC.
九條線。
九根世界樹的殘枝封印末日之門……
二十四把盧恩鑰匙。
只有當二十四個盧恩符文齊聚才能找到的符文……隱藏之門……因為第二十五盧恩就是由二十四符文一起拼湊成的「命運之門」。
——就算是被偷竊或丟失,本命盧恩也會自己找到方法回到它選擇的繼承人身邊。菲胡曾經說過的話再次響在耳中。
黑髮青年握著骨牌,終於明白:
師傅不是空白盧恩。
我才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