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誤會了,尼德。」
伊優瓦茲沉聲開口,打破凝滯在他們四周的沉默。
「佩歐真的沒有對你說謊,我與佩歐之間從未是戀人關係。」
伊優瓦茲沉聲開口,打破凝滯在他們四周的沉默。
「佩歐真的沒有對你說謊,我與佩歐之間從未是戀人關係。」
他的嗓音沙啞,濃厚的心痛壓垮他的脊背,沒有被面罩包裹住的臉龐似蒼老了幾十歲,黯淡的灰綠眼眸看著師傅的眼神充滿遺憾。
「我和佩歐只是情同兄妹——」
伊優瓦茲正要解釋,卻被師傅尖銳的嘲笑聲打斷。「妹妹,哈!」師傅歇斯底里地狂笑,似聽見了天大的笑話,「情同兄妹?你以為有誰會相信?!」師傅憤怒的食指指向英古:「肯納茲不也當你是哥哥,你有當她是妹妹嗎?」
沒有。英古啞口無言。確實,伊優瓦茲的說詞毫無說服力,莫說師傅,連英古自己都不信。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沒當她是妹妹。」
伊優瓦茲輕快改口,坦然放棄辯解,無奈雙手一攤:「我當她是侄女。」
侄……侄女?這個告解內容頓時急轉彎,讓英古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就連師傅也愣住。
「你還不懂嗎?」伊優瓦茲仰頭直視師傅,握緊拳頭緩緩開口,一字一句皆斬釘截鐵:「英古不是我的兒子。他體內確實流著我的血統,就如他母親佩歐一樣繼承我的血統,是因為佩歐是我孿生妹妹的後代!」
什……麼?
英古驚駭地瞪著身旁的黑髮男人。
「或許你們已經發現,雙生子在埃登族並不少見,」伊優瓦茲繼續說道:「愛華茲,我的妹妹,與我同時覺醒,我們一起擔任世界樹符文,但是世界樹又象徵生死相依……愛華茲難產死亡,我撫養著她的後代,六百年來默默看照著她的血脈傳承……我沒有想到她的後代子孫中又有人被盧恩選召,那就是佩歐。」
「我在見到佩歐時就認出她是愛華茲的後裔了,她長得與愛華茲如出一轍。而英古,英古長得不是像我,而是像他祖先,像我和愛華茲共同的父親!」
外甥似舅。英古恍然。答案竟是如此簡單。是他們一直想岔,一直將伊優瓦茲與他相似的面貌推測為父子關係,然而真相居然只是他隔了不知多少輩的舅舅!
等等。英古忽然心底一冷。如果不是伊優瓦茲的話,那麼他的父親……他的生父到底是誰……?
「你還不明白嗎?尼德。」
伊優瓦茲閉上眼睛,悲哀地向另外兩人公布真相:
「這孩子的父親不是我——而是你啊!」
尼德。尼德森。尼德之子。
災厄之子。
本不該出生,註定死於父親之手的孩子。
而他也確實死過一次了。
拒絕讓預知夢實現的佩歐強行改寫未來,帶著孩子逃亡,企圖封印住孩子的宿命……因而被剝奪佩索羅盧恩之女資格,最終她也沒能逃脫出因果輪迴的報應。
諾倫女神啊何其殘酷……
「不!這不可能!」
師傅瘋狂咆哮,狂怒宛如瘋癲的獅子,「你說謊!他怎麼可能是我兒子!」
「我可以用長女兀爾德見證所有過去的雙眼向你保證,」伊優瓦茲平靜道:「我從未與佩歐發生過任何關係。我們之間是清白的。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與她的親近,所以後幾年的集會我都主動疏遠……只有最後一次是她主動找上我,她告訴我你向她求婚,還有她懷疑自己懷孕了,打算給你驚喜。」伊優瓦茲苦澀地仰頭乾笑,眼角蜿蜒熱淚,「然而之後佩索羅盧恩突然交接換代,我以為是她難產死亡,就跟愛華茲一樣……卻沒想到,最後是你親手葬送愛人、虐待自己的兒子!」
一陣暈眩,英古喘不過氣。學徒時期的種種浮上眼前,各種羞辱與不堪宛如刀割,徹底撕碎他曾經的自欺欺人。最無奈的不是受苦,而是他受的苦難竟全是莫須有的罪名!
「不、不,這不可能,我不相信!」
師傅——他的親生父親、尼德——歇斯底里地咆哮,那男人雙手抱頭,雙眼佈滿血絲,頓時又哭又笑,分不清是對伊優瓦茲反駁,還是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辯護:
「……無所謂,反正只要世界重生後改寫命運,佩歐又可以回到我身邊,你也還能作為我和佩歐的兒子出生,所有的一切都能回到最完美的時刻……」他喃喃低語,似說服自己的自言自語:「只要能毀滅災厄盧恩的存在、殺死伊優瓦茲……所有的不幸都能一筆勾銷……完美……」他發出咯咯嗤笑。
師傅瘋了。英古毛骨悚然地意識到這個可怕的結論。那人已經不可理喻,長年累積的嫉妒已經扭曲成死結,對伊優瓦茲的偏見已經根深柢固無法拔除,滲透毒液淬成無藥可解的仇恨。即使明知事實的真相,也無法回頭了。
「……我可以不殺你,兒子,交出剩下的本命符文,我甚至可以同意饒你心儀的那女孩一命。」
師傅居然笑著如此說,粗魯的胳膊一把揪起癱軟的肯納茲,染血的短劍架在少女纖細脆弱的咽喉上。
英古渾身僵住,不敢動作。
「放下武器。過來我這……兒子。」
兒子。他第一次聽見他的父親這麼喊他。語氣溫柔,卻是個美好的謊言。
他無助地看向身後的伊優瓦茲,埃登族攤開雙手,眼眸流露疲倦。
「你有所選擇,你可以拒絕命運,也可以接受它。這是你的使命。」伊優瓦茲說。
怎麼選擇?英古苦笑捫心自問:是要與父親為敵?還是與父親攜手合作,將母親帶回人世?
不只母親、你這次甚至可以擁有那女孩。英古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腦海裡低語著誘惑:你能讓曾拒絕你的她這次愛上你、而不是選擇他人……
——我該怎麼抉擇?
僵持的短短數秒似世紀漫長,英古終於做出決定。
手中的弓哐啷一聲砸在地上,英古沉默不語,他盯著師傅,目不轉睛地伸手解開腰帶上的箭袋,同樣扔遠。
「我答應你……放過肯納茲。」跟她的孩子。
伊優瓦茲沉痛地閉上眼睛,頹然垂下肩膀。
看見英古主動解除武裝,師傅欣喜露齒一笑,「好孩子,我答應你。」
「你先讓肯納茲離開。」英古壓抑胸口狂跳的心音,努力維持臉上的平靜,「你只要本命盧恩,用不著祭品。讓她們走。」
「肯納茲可以走,但我想要伊優瓦茲的命。」
師傅對著伊優瓦茲冷笑。「如果你真是我的兒子,那就證明給我看。」
英古呼吸一滯。
他手心冒汗,指尖顫抖,腦海飛快運轉,試圖在短短幾秒鐘內找出求情的說詞與退路,但師傅卻作勢勒緊了肯納茲的頸子,無聲卻威脅性十足地催促他的決定。
英古別無選擇。他慢慢地抽出綁在大腿上的短刀,轉向埃登人。
伊優瓦茲仍站在原地,毫無反抗的意願。那雙深邃的灰綠眼眸直直注視著英古,沉默而平靜。
「對不起。」英古啞聲低語。
他咬牙將刀子插入伊優瓦茲的血肉中。埃登男子悶哼一聲,英古呼吸急促,將短刀抽出,甩出血漬。他猛然用膝蓋一頂,狠狠擊中伊優瓦茲的腹部,逼迫他的族叔痛哼地彎下腰,沒握刀的另一手順勢扯住伊優瓦茲與自己顏色相近的黑髮,重重按在地面。
「把世界樹盧恩交出來,族叔。」
別起來!英古拼命在內心祈禱。別暴露出傷口——別讓師傅發現傷口只有在手臂上的事實。
所幸伊優瓦茲意會地抱著身子繼續蜷縮在地上,沒有任何動彈。然而在黑髮男人暴露出的側臉組合符文刺青中,拆解出了一部分——浮現伊優瓦茲(Eihwaz)盧恩。
「我和佩歐只是情同兄妹——」
伊優瓦茲正要解釋,卻被師傅尖銳的嘲笑聲打斷。「妹妹,哈!」師傅歇斯底里地狂笑,似聽見了天大的笑話,「情同兄妹?你以為有誰會相信?!」師傅憤怒的食指指向英古:「肯納茲不也當你是哥哥,你有當她是妹妹嗎?」
沒有。英古啞口無言。確實,伊優瓦茲的說詞毫無說服力,莫說師傅,連英古自己都不信。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沒當她是妹妹。」
伊優瓦茲輕快改口,坦然放棄辯解,無奈雙手一攤:「我當她是侄女。」
侄……侄女?這個告解內容頓時急轉彎,讓英古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就連師傅也愣住。
「你還不懂嗎?」伊優瓦茲仰頭直視師傅,握緊拳頭緩緩開口,一字一句皆斬釘截鐵:「英古不是我的兒子。他體內確實流著我的血統,就如他母親佩歐一樣繼承我的血統,是因為佩歐是我孿生妹妹的後代!」
什……麼?
英古驚駭地瞪著身旁的黑髮男人。
「或許你們已經發現,雙生子在埃登族並不少見,」伊優瓦茲繼續說道:「愛華茲,我的妹妹,與我同時覺醒,我們一起擔任世界樹符文,但是世界樹又象徵生死相依……愛華茲難產死亡,我撫養著她的後代,六百年來默默看照著她的血脈傳承……我沒有想到她的後代子孫中又有人被盧恩選召,那就是佩歐。」
「我在見到佩歐時就認出她是愛華茲的後裔了,她長得與愛華茲如出一轍。而英古,英古長得不是像我,而是像他祖先,像我和愛華茲共同的父親!」
外甥似舅。英古恍然。答案竟是如此簡單。是他們一直想岔,一直將伊優瓦茲與他相似的面貌推測為父子關係,然而真相居然只是他隔了不知多少輩的舅舅!
等等。英古忽然心底一冷。如果不是伊優瓦茲的話,那麼他的父親……他的生父到底是誰……?
「你還不明白嗎?尼德。」
伊優瓦茲閉上眼睛,悲哀地向另外兩人公布真相:
「這孩子的父親不是我——而是你啊!」
尼德。尼德森。尼德之子。
災厄之子。
本不該出生,註定死於父親之手的孩子。
而他也確實死過一次了。
拒絕讓預知夢實現的佩歐強行改寫未來,帶著孩子逃亡,企圖封印住孩子的宿命……因而被剝奪佩索羅盧恩之女資格,最終她也沒能逃脫出因果輪迴的報應。
諾倫女神啊何其殘酷……
「不!這不可能!」
師傅瘋狂咆哮,狂怒宛如瘋癲的獅子,「你說謊!他怎麼可能是我兒子!」
「我可以用長女兀爾德見證所有過去的雙眼向你保證,」伊優瓦茲平靜道:「我從未與佩歐發生過任何關係。我們之間是清白的。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與她的親近,所以後幾年的集會我都主動疏遠……只有最後一次是她主動找上我,她告訴我你向她求婚,還有她懷疑自己懷孕了,打算給你驚喜。」伊優瓦茲苦澀地仰頭乾笑,眼角蜿蜒熱淚,「然而之後佩索羅盧恩突然交接換代,我以為是她難產死亡,就跟愛華茲一樣……卻沒想到,最後是你親手葬送愛人、虐待自己的兒子!」
一陣暈眩,英古喘不過氣。學徒時期的種種浮上眼前,各種羞辱與不堪宛如刀割,徹底撕碎他曾經的自欺欺人。最無奈的不是受苦,而是他受的苦難竟全是莫須有的罪名!
「不、不,這不可能,我不相信!」
師傅——他的親生父親、尼德——歇斯底里地咆哮,那男人雙手抱頭,雙眼佈滿血絲,頓時又哭又笑,分不清是對伊優瓦茲反駁,還是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辯護:
「……無所謂,反正只要世界重生後改寫命運,佩歐又可以回到我身邊,你也還能作為我和佩歐的兒子出生,所有的一切都能回到最完美的時刻……」他喃喃低語,似說服自己的自言自語:「只要能毀滅災厄盧恩的存在、殺死伊優瓦茲……所有的不幸都能一筆勾銷……完美……」他發出咯咯嗤笑。
師傅瘋了。英古毛骨悚然地意識到這個可怕的結論。那人已經不可理喻,長年累積的嫉妒已經扭曲成死結,對伊優瓦茲的偏見已經根深柢固無法拔除,滲透毒液淬成無藥可解的仇恨。即使明知事實的真相,也無法回頭了。
「……我可以不殺你,兒子,交出剩下的本命符文,我甚至可以同意饒你心儀的那女孩一命。」
師傅居然笑著如此說,粗魯的胳膊一把揪起癱軟的肯納茲,染血的短劍架在少女纖細脆弱的咽喉上。
英古渾身僵住,不敢動作。
「放下武器。過來我這……兒子。」
兒子。他第一次聽見他的父親這麼喊他。語氣溫柔,卻是個美好的謊言。
他無助地看向身後的伊優瓦茲,埃登族攤開雙手,眼眸流露疲倦。
「你有所選擇,你可以拒絕命運,也可以接受它。這是你的使命。」伊優瓦茲說。
怎麼選擇?英古苦笑捫心自問:是要與父親為敵?還是與父親攜手合作,將母親帶回人世?
不只母親、你這次甚至可以擁有那女孩。英古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腦海裡低語著誘惑:你能讓曾拒絕你的她這次愛上你、而不是選擇他人……
——我該怎麼抉擇?
僵持的短短數秒似世紀漫長,英古終於做出決定。
手中的弓哐啷一聲砸在地上,英古沉默不語,他盯著師傅,目不轉睛地伸手解開腰帶上的箭袋,同樣扔遠。
「我答應你……放過肯納茲。」跟她的孩子。
伊優瓦茲沉痛地閉上眼睛,頹然垂下肩膀。
看見英古主動解除武裝,師傅欣喜露齒一笑,「好孩子,我答應你。」
「你先讓肯納茲離開。」英古壓抑胸口狂跳的心音,努力維持臉上的平靜,「你只要本命盧恩,用不著祭品。讓她們走。」
「肯納茲可以走,但我想要伊優瓦茲的命。」
師傅對著伊優瓦茲冷笑。「如果你真是我的兒子,那就證明給我看。」
英古呼吸一滯。
他手心冒汗,指尖顫抖,腦海飛快運轉,試圖在短短幾秒鐘內找出求情的說詞與退路,但師傅卻作勢勒緊了肯納茲的頸子,無聲卻威脅性十足地催促他的決定。
英古別無選擇。他慢慢地抽出綁在大腿上的短刀,轉向埃登人。
伊優瓦茲仍站在原地,毫無反抗的意願。那雙深邃的灰綠眼眸直直注視著英古,沉默而平靜。
「對不起。」英古啞聲低語。
他咬牙將刀子插入伊優瓦茲的血肉中。埃登男子悶哼一聲,英古呼吸急促,將短刀抽出,甩出血漬。他猛然用膝蓋一頂,狠狠擊中伊優瓦茲的腹部,逼迫他的族叔痛哼地彎下腰,沒握刀的另一手順勢扯住伊優瓦茲與自己顏色相近的黑髮,重重按在地面。
「把世界樹盧恩交出來,族叔。」
別起來!英古拼命在內心祈禱。別暴露出傷口——別讓師傅發現傷口只有在手臂上的事實。
所幸伊優瓦茲意會地抱著身子繼續蜷縮在地上,沒有任何動彈。然而在黑髮男人暴露出的側臉組合符文刺青中,拆解出了一部分——浮現伊優瓦茲(Eihwaz)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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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優瓦茲依言轉讓了世界樹本命符文。
英古維持著背對師傅的姿勢,緩緩起身,他臉上換了一副面具,不見任何情緒,似空虛的傀儡,毫無自我思想,只是溫順執行父親的指令。
「你要的證明。現在輪到你兌現了——把肯納茲交給我。我只要她。」
「即使她懷著的不是你的孩子?」師傅冷笑。
「無所謂,我不在乎。」英古的表情空白,無視急速的脈搏與發冷的後背,「火炬與黎明盧恩給你,肯納茲跟她的孩子給我。我只要她們。」他再次重複。
師傅露出嘲弄的輕笑,「隨你。」他將懷裡的女孩朝英古推去。
英古立刻拋開手中的短刀,衝上前接住即將落地的女孩。他一手繞過肯納茲的後背,一手繞過膝窩,將她抱起,小小翼翼移至歐瑟拉的旁邊躺平。
英古撥開肯納茲的髮絲,伸指壓在頸動脈上,確認她的生命跡象,再緩緩沿著肯納茲燒傷的肌膚撫上臉頰,愛憐磨挲著那道火炬符文形狀的燙傷疤痕。
肯納茲。他用唇語無聲呼喚,扶住膝窩的手則不著痕跡地遊移向上,按在肯納茲的腹部,沾染伊優瓦茲血跡的手指潦草在裙腰上劃出一個蝴蝶結般的兩個對接三角形——戴格茲。他這次僅用心音召喚。
英古維持著背對師傅的姿勢,緩緩起身,他臉上換了一副面具,不見任何情緒,似空虛的傀儡,毫無自我思想,只是溫順執行父親的指令。
「你要的證明。現在輪到你兌現了——把肯納茲交給我。我只要她。」
「即使她懷著的不是你的孩子?」師傅冷笑。
「無所謂,我不在乎。」英古的表情空白,無視急速的脈搏與發冷的後背,「火炬與黎明盧恩給你,肯納茲跟她的孩子給我。我只要她們。」他再次重複。
師傅露出嘲弄的輕笑,「隨你。」他將懷裡的女孩朝英古推去。
英古立刻拋開手中的短刀,衝上前接住即將落地的女孩。他一手繞過肯納茲的後背,一手繞過膝窩,將她抱起,小小翼翼移至歐瑟拉的旁邊躺平。
英古撥開肯納茲的髮絲,伸指壓在頸動脈上,確認她的生命跡象,再緩緩沿著肯納茲燒傷的肌膚撫上臉頰,愛憐磨挲著那道火炬符文形狀的燙傷疤痕。
肯納茲。他用唇語無聲呼喚,扶住膝窩的手則不著痕跡地遊移向上,按在肯納茲的腹部,沾染伊優瓦茲血跡的手指潦草在裙腰上劃出一個蝴蝶結般的兩個對接三角形——戴格茲。他這次僅用心音召喚。
ᚳ ᛞ
火炬盧恩與黎明盧恩雙雙微弱地回應,從少女臉頰上燒傷的疤痕與尚未顯懷的小腹出現,無聲無息轉移至他體內。
「做得很好,兒子。」師傅滿意道,「現在,把本命盧恩都交給我——然後我們就可以與你母親重逢了。」
母親。
思念狠狠勾扯心弦,英古眼眶濕熱,他深呼吸,懷著沉重的覺悟……緩緩走向師傅。
黑髮青年張開雙手,緊緊擁抱他的父親。
那曾是他夢寐以求的擁抱。縱使他已經接受沒有父親的事實,但成長過程中說從未渴望過父愛,是不可能的謊言。然而此刻他卻滿心空洞失落。撫著肩膀的手也好,靠著胸膛的溫度也罷,全都令他感到空虛。
「真可惜……若不是你長得太像那傢伙……我也不會那般對待你……」他的父親抵著他的髮絲,語帶遺憾的嘆息,似喃喃自語又似為自己曾經的惡行解釋藉口,「但是你會體諒我的,對吧?」
——可你呢?你仍無法接納我的出生,對吧?若不是我的存在,母親也不會離你而去。
英古心知肚明。他眨著眼,努力擠開讓視線模糊的淚水,好看清現實:他的父親始終視他為一個不該存在的錯誤。一個該被抹殺的存在。
「原諒我……父親。」他苦笑地答非所問,低聲呢喃,環繞在師傅背後的右手握住左手內側,「我不是父親想要的兒子。父親理想中的孩子,不會酷似他人長相,不會違背你的意志,若父親真的重啟世界,也不會讓我以『我』的身份降生,對吧?」
英古沒有等待回話——他抽出手腕內側的匕首,刺下「最後的解脫」。
他失手了。
師傅在最後一刻察覺有異,猛然扭開眼前的青年,那把匕首僅淺淺插入師傅的肩膀,沒能命中後頸要害。
「你這臭小子!」
師傅狂怒咆哮。反手掐住英古的咽喉,英古嗆咳住,呼吸困難,拼命扭打掙扎,尖銳冰冷的觸感劃過臉頰,眼皮傳來一陣劇痛。
英古尖叫。
他被重摔在地,身上壓來一股重量,喉嚨再次被箝制住,他的右眼鮮血直流,只剩左眼的視野,看見跪在他身上的師傅,高舉著從肩上反手拔下來的匕首。
他絕望地等待痛覺終結一切。
TBC.
「做得很好,兒子。」師傅滿意道,「現在,把本命盧恩都交給我——然後我們就可以與你母親重逢了。」
母親。
思念狠狠勾扯心弦,英古眼眶濕熱,他深呼吸,懷著沉重的覺悟……緩緩走向師傅。
黑髮青年張開雙手,緊緊擁抱他的父親。
那曾是他夢寐以求的擁抱。縱使他已經接受沒有父親的事實,但成長過程中說從未渴望過父愛,是不可能的謊言。然而此刻他卻滿心空洞失落。撫著肩膀的手也好,靠著胸膛的溫度也罷,全都令他感到空虛。
「真可惜……若不是你長得太像那傢伙……我也不會那般對待你……」他的父親抵著他的髮絲,語帶遺憾的嘆息,似喃喃自語又似為自己曾經的惡行解釋藉口,「但是你會體諒我的,對吧?」
——可你呢?你仍無法接納我的出生,對吧?若不是我的存在,母親也不會離你而去。
英古心知肚明。他眨著眼,努力擠開讓視線模糊的淚水,好看清現實:他的父親始終視他為一個不該存在的錯誤。一個該被抹殺的存在。
「原諒我……父親。」他苦笑地答非所問,低聲呢喃,環繞在師傅背後的右手握住左手內側,「我不是父親想要的兒子。父親理想中的孩子,不會酷似他人長相,不會違背你的意志,若父親真的重啟世界,也不會讓我以『我』的身份降生,對吧?」
英古沒有等待回話——他抽出手腕內側的匕首,刺下「最後的解脫」。
他失手了。
師傅在最後一刻察覺有異,猛然扭開眼前的青年,那把匕首僅淺淺插入師傅的肩膀,沒能命中後頸要害。
「你這臭小子!」
師傅狂怒咆哮。反手掐住英古的咽喉,英古嗆咳住,呼吸困難,拼命扭打掙扎,尖銳冰冷的觸感劃過臉頰,眼皮傳來一陣劇痛。
英古尖叫。
他被重摔在地,身上壓來一股重量,喉嚨再次被箝制住,他的右眼鮮血直流,只剩左眼的視野,看見跪在他身上的師傅,高舉著從肩上反手拔下來的匕首。
他絕望地等待痛覺終結一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