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期的致命擊殺沒有迎來實現。
匕首猛然搖晃,接著硬生生停在半空中,遲遲未揮落。
英古一瞬間不知師傅為何停下手,只見師傅忽然變了臉色,身子僵硬,男人張開了嘴,唇角卻流出一條泊泊血絲,「什——」
匕首猛然搖晃,接著硬生生停在半空中,遲遲未揮落。
英古一瞬間不知師傅為何停下手,只見師傅忽然變了臉色,身子僵硬,男人張開了嘴,唇角卻流出一條泊泊血絲,「什——」
語音未竟,師傅的身子再次抽搐一抖,手裡的匕首驚險滑落地面,人也差點跌壓在英古的身上,這次,英古終於看見原因。
基福站在師傅背後,一手持弓,一手放開冷箭。是英古方才棄扔在地上的弓箭。
「第一箭是替我丈夫復仇的。」
天籟之音繾綣溫柔,笑意嫣然,卻是宣告行刑的原因。
「第二箭是替被你辜負的妻兒!孩子是賜予父母的禮物,身為基福盧恩,我不允許你玷污這份珍寶!——殺父之罪,我是絕不會讓這孩子背負的。」金髮美人堅決道。
她是那樣高傲美麗,即使金色髮辮凌亂,臉頰沾上塵土與灰燼,華裙破碎,挽著弓的姿態卻優雅神聖,她的星眸璀璨,渾然天成的美能貫穿靈魂,宛如古代的狩獵女神從夜色中降臨。
師傅的喉嚨滾出不成句的氣音,失去力氣摔落英古身旁,暴露出兩枝插在後背上的箭羽。
被奪走的盧恩爭先恐後浮現,逃離垂死的空白符文偽裝者,它們投奔向倒在地上的青年——從他那隻受傷的眼窩中湧入。
英古喘息,一口氣吸取所有盧恩使他幾乎瘋狂,感受到自己要被壓碎——他哀嚎捂著右眼,在地上痛苦打滾,發出來自靈魂的淒厲尖叫。
二十四個盧恩拼湊疊合,契合鑲嵌,完成了「命運之檻」。
「英古!」
他的上半身被拉起,靠在另一塊胸膛上,伊優瓦茲輕拍著他的臉頰,試著喚醒他渾沌的神志喚回,「清醒!振作一點!孩子!門要開啟了!你得封印末日之門!——快起來!」
命運之門緩緩開啟縫隙,關押門後的力量逐漸洩漏,他感受到了岩漿的灼熱吹在肌膚上,焚燒的空氣污染著火山灰,足以使土壤全化為寸草不生的死地,或是奪走所有農作與生命的冰天雪地,永恆的嚴冬沒有糧食與作物,陸地沉沒於海嘯,就連太陽也殞落,永不見天明的黑暗……
來吧,選擇的時刻到了。
恍惚之間,諾倫女神們的聲音再次在只有他聽得見的虛空中響起。他睜開雙眼,模糊的右眼視線扭曲而抽象,揉碎線條中他看見了三道高矮不同的倩影,他看不清她們的真容,似遠又近,亦讓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視。
基福站在師傅背後,一手持弓,一手放開冷箭。是英古方才棄扔在地上的弓箭。
「第一箭是替我丈夫復仇的。」
天籟之音繾綣溫柔,笑意嫣然,卻是宣告行刑的原因。
「第二箭是替被你辜負的妻兒!孩子是賜予父母的禮物,身為基福盧恩,我不允許你玷污這份珍寶!——殺父之罪,我是絕不會讓這孩子背負的。」金髮美人堅決道。
她是那樣高傲美麗,即使金色髮辮凌亂,臉頰沾上塵土與灰燼,華裙破碎,挽著弓的姿態卻優雅神聖,她的星眸璀璨,渾然天成的美能貫穿靈魂,宛如古代的狩獵女神從夜色中降臨。
師傅的喉嚨滾出不成句的氣音,失去力氣摔落英古身旁,暴露出兩枝插在後背上的箭羽。
被奪走的盧恩爭先恐後浮現,逃離垂死的空白符文偽裝者,它們投奔向倒在地上的青年——從他那隻受傷的眼窩中湧入。
英古喘息,一口氣吸取所有盧恩使他幾乎瘋狂,感受到自己要被壓碎——他哀嚎捂著右眼,在地上痛苦打滾,發出來自靈魂的淒厲尖叫。
二十四個盧恩拼湊疊合,契合鑲嵌,完成了「命運之檻」。
「英古!」
他的上半身被拉起,靠在另一塊胸膛上,伊優瓦茲輕拍著他的臉頰,試著喚醒他渾沌的神志喚回,「清醒!振作一點!孩子!門要開啟了!你得封印末日之門!——快起來!」
命運之門緩緩開啟縫隙,關押門後的力量逐漸洩漏,他感受到了岩漿的灼熱吹在肌膚上,焚燒的空氣污染著火山灰,足以使土壤全化為寸草不生的死地,或是奪走所有農作與生命的冰天雪地,永恆的嚴冬沒有糧食與作物,陸地沉沒於海嘯,就連太陽也殞落,永不見天明的黑暗……
來吧,選擇的時刻到了。
恍惚之間,諾倫女神們的聲音再次在只有他聽得見的虛空中響起。他睜開雙眼,模糊的右眼視線扭曲而抽象,揉碎線條中他看見了三道高矮不同的倩影,他看不清她們的真容,似遠又近,亦讓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視。
既是門,也是鑰;該開啟,或是封印,選擇於你—--
召喚末日黃昏「雷格那羅克」,或是呼喚「命運之檻」的真名……
第二十五盧恩之名。
盧恩之名……什麼名字?青年滿心茫然,內心頓時空空落落,原以為完整了拼圖,卻在最後發現還缺少了最關鍵的一塊:「可是我不知道命運之檻的名字啊!」青年絕望道。
「傻孩子!你還不懂嗎?『你』就是第二十五個符文!哪有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伊優瓦茲捉住他的肩膀用力搖晃,高聲大喊:「快想起來,你母親給你取的本名——!」
啊啊,原來如此。
很久以前,諾倫女神們已經回答過他的答案了:溫裘(W)、伊優瓦茲(Y)、來多(R)、戴格茲(D)。
「巫登。」他高聲呼喊。
奧登的另一個名字,「命運」。
「傻孩子!你還不懂嗎?『你』就是第二十五個符文!哪有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伊優瓦茲捉住他的肩膀用力搖晃,高聲大喊:「快想起來,你母親給你取的本名——!」
啊啊,原來如此。
很久以前,諾倫女神們已經回答過他的答案了:溫裘(W)、伊優瓦茲(Y)、來多(R)、戴格茲(D)。
「巫登。」他高聲呼喊。
奧登的另一個名字,「命運」。
ᚹᛇᚱᛞ
一瞬間,世界回歸沉寂。
火山燃燒的岩漿冷卻熄滅,冰河消融,時間也暫停。
青年心驚膽顫地看著那扇盧恩之門,九條世界樹的枝幹、二十四個本命符文疊合組合,對半開啟縫隙的門扇終於在眼前停止動作。
末日還不是時候。他聽見諾倫三姊妹在他身後以縹緲的聲音齊聲歌唱:時光不可逆流,編織的命運一刀未剪,這世界不必重生空白。
——闔上吧,讓脫離的秩序回到原有的軌跡繼續運轉。
命運之檻緩緩闔上,九根交錯的線條拆解成二十四個盧恩,消散回歸巫登體內。
滴答。時間的長河恢復流動。二十四盧恩分散在他體內和諧共鳴,像是互相契合的齒輪,各司其職又一體成型。
他眨眼回到現實。
巫登醒來時已經在集會所。是伊優瓦茲與基福將失去意識的他與所有傷亡者們傳送回來,包含在暴風圈外負責斷後的索里薩茨與提瓦茲、和哈格拉爾的遺體。
「雷格那羅克」雖成功阻止,卻不無代價。尤革爪瑟的遺跡已成為名副其實的滅亡之地,除了盧恩陣內的倖存者,戰場上無一倖免,所有企圖參與「諸神末日」的罪人們,全遭諾倫女神們的抹殺。
既然他們那麼想使世界消亡,那就讓他們自身的存在全數消亡吧。巫登彷彿能聽見諾倫姊妹們竊笑的囈語。
基福雖然與他們一同回歸,但在看見菲胡遺體後當場落淚,心碎伏倒在心愛的丈夫胸前,在愛人的懷抱裡斷氣。
伊優瓦茲也油盡燈枯。
他和巫登兩人彷彿都在一夕之間華年老去,巫登損失了一隻眼,還瘋長了白髮,衰老似褪了色的灰黑濃淡不一,深淺參雜。
而伊優瓦茲雖然面容沒有增添任何皺紋或變化,卻能看出他的體內已無多少時日,生命力流逝枯竭,只剩一副空殼子。
伊優瓦茲倒是坦然。「我的使命已經結束了。」他平靜接受他的死亡。
「你……要走了?」巫登喉嚨一哽。他已經目送太多的死亡,如果可以,他希望伊優瓦茲不是其一。
「我的時間到了。」臉上有著刺青的埃登男子釋然淡笑:「六百年……我見證了一個新輪迴,新的世界,自然也該由新的世界樹擔任支柱。我的世代已經結束了。現在是屬於你的世代。該是時候讓我與愛華茲重逢了。」
不,不!他已經失去了安索斯,現在又要失去一個老師?「你不能走……我還沒準備好……」恐慌襲上心頭,青年的語氣難得脆弱無助,「我還需要你的指引……」
「孩子,你早已經出師了。甚至超越了你所有的老師。」伊優瓦茲枕在床頭,溫柔卻肯定道:「我很榮幸,成為你引路人之一,即使我們只有這麼短暫的相處時光。」他以慈愛的長輩身份撫著後裔青年的臉頰,放任熱淚浸濕掌心。
「別哭。即使死亡,我們也依舊存在,歷任傳承者的意志都會融於盧恩中,傳承給下一代,永不消亡——縱使英古盧恩已經沉眠,歷代盧恩之子們的英靈也與你同在。」
「再者,你還會有新的老師,為你指引迷航。」
他不知自己渾渾噩噩了多久,直到佩索羅從他手中輕輕摘出伊優瓦茲的手腕,收於停止呼吸的胸口上。閉上眼的伊優瓦茲宛如只是陷入沉睡,卻永遠不會再醒來。
巫登轉頭,埋入佩索羅的長袍裡啜泣。他感受到學者拍著後腦與背,如一個兄長安撫幼弟。
伊沙與佩索羅協助他處理伊優瓦茲的後事。待巫登情緒稍作冷靜,他才想起自己尚未將本命符文歸還給眼前的同袍。
他試著遞出佩索羅符文,但神秘盧恩卻閃開兩人的指尖,巫登詫異地看著彈落在地上的占卜骨牌。
無趣。神秘盧恩悻悻然地拒絕,聲音與么妹斯寇蒂格外相似。這人已經知曉一切,沒有什麼驚喜可言,他已經不符佩索羅的資格了。
英古啞然,只能吶吶轉述神秘盧恩的意見。
年輕學者露出遺憾的苦笑。「是這樣嗎?……嘛,確實如此。我一直嚮往揭開有關埃登創世神話的謎團,然而當我解開真相時,才發現有些秘密註定無法公開——有關『末日黃昏』與第二十五個符文便是如此。」他扼腕嘆息。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英古問。
「我?我想我會先將這次事件的相關文獻全整理起來,末日黃昏的真相不能外流,最好收藏在集會所裡。」前佩索羅發出苦惱的嘆息,「學院那邊的研究資料也得搬運過來……也得幫安索斯遺留下來的史書進行分類……學院那邊恐怕得提出辭呈……」
安索斯。
——再者,你還會有新的老師。
巫登心靈福至,「安索斯!」他抬頭呼喚道。
火山燃燒的岩漿冷卻熄滅,冰河消融,時間也暫停。
青年心驚膽顫地看著那扇盧恩之門,九條世界樹的枝幹、二十四個本命符文疊合組合,對半開啟縫隙的門扇終於在眼前停止動作。
末日還不是時候。他聽見諾倫三姊妹在他身後以縹緲的聲音齊聲歌唱:時光不可逆流,編織的命運一刀未剪,這世界不必重生空白。
——闔上吧,讓脫離的秩序回到原有的軌跡繼續運轉。
命運之檻緩緩闔上,九根交錯的線條拆解成二十四個盧恩,消散回歸巫登體內。
滴答。時間的長河恢復流動。二十四盧恩分散在他體內和諧共鳴,像是互相契合的齒輪,各司其職又一體成型。
他眨眼回到現實。
巫登醒來時已經在集會所。是伊優瓦茲與基福將失去意識的他與所有傷亡者們傳送回來,包含在暴風圈外負責斷後的索里薩茨與提瓦茲、和哈格拉爾的遺體。
「雷格那羅克」雖成功阻止,卻不無代價。尤革爪瑟的遺跡已成為名副其實的滅亡之地,除了盧恩陣內的倖存者,戰場上無一倖免,所有企圖參與「諸神末日」的罪人們,全遭諾倫女神們的抹殺。
既然他們那麼想使世界消亡,那就讓他們自身的存在全數消亡吧。巫登彷彿能聽見諾倫姊妹們竊笑的囈語。
基福雖然與他們一同回歸,但在看見菲胡遺體後當場落淚,心碎伏倒在心愛的丈夫胸前,在愛人的懷抱裡斷氣。
伊優瓦茲也油盡燈枯。
他和巫登兩人彷彿都在一夕之間華年老去,巫登損失了一隻眼,還瘋長了白髮,衰老似褪了色的灰黑濃淡不一,深淺參雜。
而伊優瓦茲雖然面容沒有增添任何皺紋或變化,卻能看出他的體內已無多少時日,生命力流逝枯竭,只剩一副空殼子。
伊優瓦茲倒是坦然。「我的使命已經結束了。」他平靜接受他的死亡。
「你……要走了?」巫登喉嚨一哽。他已經目送太多的死亡,如果可以,他希望伊優瓦茲不是其一。
「我的時間到了。」臉上有著刺青的埃登男子釋然淡笑:「六百年……我見證了一個新輪迴,新的世界,自然也該由新的世界樹擔任支柱。我的世代已經結束了。現在是屬於你的世代。該是時候讓我與愛華茲重逢了。」
不,不!他已經失去了安索斯,現在又要失去一個老師?「你不能走……我還沒準備好……」恐慌襲上心頭,青年的語氣難得脆弱無助,「我還需要你的指引……」
「孩子,你早已經出師了。甚至超越了你所有的老師。」伊優瓦茲枕在床頭,溫柔卻肯定道:「我很榮幸,成為你引路人之一,即使我們只有這麼短暫的相處時光。」他以慈愛的長輩身份撫著後裔青年的臉頰,放任熱淚浸濕掌心。
「別哭。即使死亡,我們也依舊存在,歷任傳承者的意志都會融於盧恩中,傳承給下一代,永不消亡——縱使英古盧恩已經沉眠,歷代盧恩之子們的英靈也與你同在。」
「再者,你還會有新的老師,為你指引迷航。」
他不知自己渾渾噩噩了多久,直到佩索羅從他手中輕輕摘出伊優瓦茲的手腕,收於停止呼吸的胸口上。閉上眼的伊優瓦茲宛如只是陷入沉睡,卻永遠不會再醒來。
巫登轉頭,埋入佩索羅的長袍裡啜泣。他感受到學者拍著後腦與背,如一個兄長安撫幼弟。
伊沙與佩索羅協助他處理伊優瓦茲的後事。待巫登情緒稍作冷靜,他才想起自己尚未將本命符文歸還給眼前的同袍。
他試著遞出佩索羅符文,但神秘盧恩卻閃開兩人的指尖,巫登詫異地看著彈落在地上的占卜骨牌。
無趣。神秘盧恩悻悻然地拒絕,聲音與么妹斯寇蒂格外相似。這人已經知曉一切,沒有什麼驚喜可言,他已經不符佩索羅的資格了。
英古啞然,只能吶吶轉述神秘盧恩的意見。
年輕學者露出遺憾的苦笑。「是這樣嗎?……嘛,確實如此。我一直嚮往揭開有關埃登創世神話的謎團,然而當我解開真相時,才發現有些秘密註定無法公開——有關『末日黃昏』與第二十五個符文便是如此。」他扼腕嘆息。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英古問。
「我?我想我會先將這次事件的相關文獻全整理起來,末日黃昏的真相不能外流,最好收藏在集會所裡。」前佩索羅發出苦惱的嘆息,「學院那邊的研究資料也得搬運過來……也得幫安索斯遺留下來的史書進行分類……學院那邊恐怕得提出辭呈……」
安索斯。
——再者,你還會有新的老師。
巫登心靈福至,「安索斯!」他抬頭呼喚道。
ᚨ
智慧與文字的盧恩回應了他的召喚,甚至現身在驚訝的學者面前,安德沃塔灰紫色的學院袍上,刻著學院首字母的盧恩徽章發出滿意的光芒。
「安索斯……?」年輕的學者睜大眼,呢喃撫住著胸口。
「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繼承安索斯的盧恩。」巫登說,「當『未知』成了『已知』——卸下佩索羅之名,以新的安索斯.盧恩森身份見證這段歷史吧。」他不知不覺中語帶懇求。
年輕卻睿智的眼眸透過眼鏡凝視著獨眼青年,曾經的佩索羅慢慢彎起嘴角:
「當然——何況我曾答應過老師,會幫忙看照你這個後生的,不是嗎?」
遺憾的是,並不是每個人都取回盧恩之子或盧恩之女的身份。
歐瑟拉一拐一跛地走近,她的額頭纏著繃帶,一隻手臂在胸前吊著三角巾。
巫登也曾企圖歸還家宅盧恩,但這次是被歐瑟拉搶先婉拒。「我老了。」歐瑟拉溫和地說,「也該是時候讓我退休了。」
巫登只能點點頭,躊躇片刻,才遲疑詢問:「妳可有其它去處?有能回的家嗎?」
「這裡就是我的家。」歐瑟拉一臉堅定與自信,「我想在這安享晚年。你不會趕我走的,對吧?」
「當然!」巫登立刻回答,「這裡永遠是妳的歐瑟拉。」
歐瑟拉微微一笑,接著面露愁容嘆了一口氣。
「我找你是為了肯納茲的事。」歐瑟拉奶奶道,「她的狀況不太好,柏洛卡的死亡讓她傷心欲絕,滴水未進。她現在的樣子簡直跟三年前無異。」
「……像三年前一樣?」
「柏洛卡是在她眼前被處刑的,她受到相當大的打擊。」歐瑟拉搖頭道,「在這樣下去,我怕別說孩子,連她自己也保不住。」
要怎麼安慰懷著遺腹子的未亡人?巫登毫無頭緒,他既疲倦又無力。
肯納茲已經不是放棄求生意志,而是已有死意。紅髮少女枯瘦如骨,臉頰消瘦凹陷,雙目無光。
巫登伸出姆指,抹去她臉頰上乾涸的淚痕,燒傷的肯納茲疤痕黯淡,死氣沉沉。
「安索斯……?」年輕的學者睜大眼,呢喃撫住著胸口。
「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繼承安索斯的盧恩。」巫登說,「當『未知』成了『已知』——卸下佩索羅之名,以新的安索斯.盧恩森身份見證這段歷史吧。」他不知不覺中語帶懇求。
年輕卻睿智的眼眸透過眼鏡凝視著獨眼青年,曾經的佩索羅慢慢彎起嘴角:
「當然——何況我曾答應過老師,會幫忙看照你這個後生的,不是嗎?」
遺憾的是,並不是每個人都取回盧恩之子或盧恩之女的身份。
歐瑟拉一拐一跛地走近,她的額頭纏著繃帶,一隻手臂在胸前吊著三角巾。
巫登也曾企圖歸還家宅盧恩,但這次是被歐瑟拉搶先婉拒。「我老了。」歐瑟拉溫和地說,「也該是時候讓我退休了。」
巫登只能點點頭,躊躇片刻,才遲疑詢問:「妳可有其它去處?有能回的家嗎?」
「這裡就是我的家。」歐瑟拉一臉堅定與自信,「我想在這安享晚年。你不會趕我走的,對吧?」
「當然!」巫登立刻回答,「這裡永遠是妳的歐瑟拉。」
歐瑟拉微微一笑,接著面露愁容嘆了一口氣。
「我找你是為了肯納茲的事。」歐瑟拉奶奶道,「她的狀況不太好,柏洛卡的死亡讓她傷心欲絕,滴水未進。她現在的樣子簡直跟三年前無異。」
「……像三年前一樣?」
「柏洛卡是在她眼前被處刑的,她受到相當大的打擊。」歐瑟拉搖頭道,「在這樣下去,我怕別說孩子,連她自己也保不住。」
要怎麼安慰懷著遺腹子的未亡人?巫登毫無頭緒,他既疲倦又無力。
肯納茲已經不是放棄求生意志,而是已有死意。紅髮少女枯瘦如骨,臉頰消瘦凹陷,雙目無光。
巫登伸出姆指,抹去她臉頰上乾涸的淚痕,燒傷的肯納茲疤痕黯淡,死氣沉沉。
ᚳ
「孩子是賜予父母的珍寶……妳是打算讓這孩子不僅失去父親,也失去母親嗎?」
巫登的指尖點燃火苗,沿著舊疤重新描繪 ,少女仍木然如人偶,沒有任何反應。
火炬熄滅,心死如灰。該怎麼復燃?
巫登抿唇,「還是說,妳打算帶著孩子一起死去?」這次肯納茲微微一動,似被他說中心聲。
果然!巫登咬牙,狠下心,「柏洛卡要我救救這孩子,」他的指腹硬生生拐彎,脫離應有的軌跡,在沒有毀容的肌膚上延伸出新的燙傷,將火炬盧恩的形狀完全破壞……
卻隨著筆畫增添,逐漸蛻變成另一個符文。
巫登的指尖點燃火苗,沿著舊疤重新描繪 ,少女仍木然如人偶,沒有任何反應。
火炬熄滅,心死如灰。該怎麼復燃?
巫登抿唇,「還是說,妳打算帶著孩子一起死去?」這次肯納茲微微一動,似被他說中心聲。
果然!巫登咬牙,狠下心,「柏洛卡要我救救這孩子,」他的指腹硬生生拐彎,脫離應有的軌跡,在沒有毀容的肌膚上延伸出新的燙傷,將火炬盧恩的形狀完全破壞……
卻隨著筆畫增添,逐漸蛻變成另一個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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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後的盧恩覆蓋在她粉白斑駁的臉頰上,湧出源源不絕的生命力,治癒了發炎的傷口,只留下胎記般的新形狀,察覺到熟悉的盧恩力量,紅髮少女空洞眼眸中浮現一絲曙光。「柏洛卡……」她顫抖雙唇,掌心撫上臉頰,思念的淚水盈滿搖曳。
「他寧可失去生命,」巫登輕聲道,「也要將希望留給妳。」
紅髮少女終於失聲痛哭,迴盪在房間裡,宛如嬰兒的啼哭響亮。
半年後,柏洛卡的女兒誕生。
有新生亦有死亡。這是世界樹永恆的定律。
他們將殞落的盧恩之子們集體火葬,遺物交由巫登歸還給遺族。
伊沙抱著伊優瓦茲與哈格拉爾的骨灰,準備帶回故鄉埃登。拉古斯欲與她同行,她說想替來多走完未能完成的旅途。臨行前,伊沙遞給了巫登一項贈別禮:一塊埃登圖騰的刺繡手帕。邊緣刺繡著二十四盧恩符文,布的中心正是「命運之檻」。
『我用伊優瓦茲遺留下來的圍巾做的。我想,族叔會希望你擁有他。』
埃登女子將那塊三角手巾繞過他殘缺的右眼上,於他腦後打了個結,巫登撫了撫臉上的新眼罩,被弗薩克圓陣圍繞的命運之檻圖案正好遮在他那犧牲的眼珠上。
『有空回埃登看看。還有,往後你可以直接叫我伊薩。』
『只與伊沙相差一個字母?』他忍不住問。
曾經的冰雪盧恩之女微笑。『伊沙盧恩的惡趣味。』
他們同行至長女兀兒德山脈後分道揚鑣,兩人往北,一人向南。薩米迦德為議長及預定接班人雙雙遇害陷入譁然。他沒有澄清曼那茲的真正死因。
史威登軍方哀悼了他們的兩位戰爭英雄。
丹瑪哈國王霍康十六世同意為宰相烏魯司舉行國葬,卻拒絕接受他愛子的死訊,別說遺體、就連可作念想的一根髮絲與衣角也沒有,霍康十六世震怒之餘甚至企圖將前來報喪的青年逮捕下獄。
灰髮獨眼的盧恩之子只是回以冷笑,以「災厄」的身份,詛咒膽敢對他不敬之人。
「尼德」昂首踏出通行無阻的丹瑪哈王宮,無人知曉在他斗篷衣領下,還貼身暗藏著一枚太陽項鍊。那塊太陽項鍊後來改造成扣住溫裘斗篷的胸針,但此是後話。
他抵達最近的菲胡森商會分行,在示出盧恩之子的身份後,順利被引見至總部,與菲胡與基福的兒女們會面。他將失去本命盧恩的金幣墜鍊與紅寶石項鍊一併奉還,成為新家主的長子眼眶濕潤地接下雙親的信物,泣不成聲地向他致謝,慎重發誓菲胡森商會世世代代都將為這位流浪的盧恩之子敞開友誼的大門,若有需要,菲胡森將義不容辭提供援助。
尼德長吁一口氣,仰頭望向蔚藍燦爛的晴空。
「那麼,接下來要去哪兒呢?」他自言自語。
占卜骨牌高高拋起,旋轉落下—--
TBC...?
「他寧可失去生命,」巫登輕聲道,「也要將希望留給妳。」
紅髮少女終於失聲痛哭,迴盪在房間裡,宛如嬰兒的啼哭響亮。
半年後,柏洛卡的女兒誕生。
有新生亦有死亡。這是世界樹永恆的定律。
他們將殞落的盧恩之子們集體火葬,遺物交由巫登歸還給遺族。
伊沙抱著伊優瓦茲與哈格拉爾的骨灰,準備帶回故鄉埃登。拉古斯欲與她同行,她說想替來多走完未能完成的旅途。臨行前,伊沙遞給了巫登一項贈別禮:一塊埃登圖騰的刺繡手帕。邊緣刺繡著二十四盧恩符文,布的中心正是「命運之檻」。
『我用伊優瓦茲遺留下來的圍巾做的。我想,族叔會希望你擁有他。』
埃登女子將那塊三角手巾繞過他殘缺的右眼上,於他腦後打了個結,巫登撫了撫臉上的新眼罩,被弗薩克圓陣圍繞的命運之檻圖案正好遮在他那犧牲的眼珠上。
『有空回埃登看看。還有,往後你可以直接叫我伊薩。』
『只與伊沙相差一個字母?』他忍不住問。
曾經的冰雪盧恩之女微笑。『伊沙盧恩的惡趣味。』
他們同行至長女兀兒德山脈後分道揚鑣,兩人往北,一人向南。薩米迦德為議長及預定接班人雙雙遇害陷入譁然。他沒有澄清曼那茲的真正死因。
史威登軍方哀悼了他們的兩位戰爭英雄。
丹瑪哈國王霍康十六世同意為宰相烏魯司舉行國葬,卻拒絕接受他愛子的死訊,別說遺體、就連可作念想的一根髮絲與衣角也沒有,霍康十六世震怒之餘甚至企圖將前來報喪的青年逮捕下獄。
灰髮獨眼的盧恩之子只是回以冷笑,以「災厄」的身份,詛咒膽敢對他不敬之人。
「尼德」昂首踏出通行無阻的丹瑪哈王宮,無人知曉在他斗篷衣領下,還貼身暗藏著一枚太陽項鍊。那塊太陽項鍊後來改造成扣住溫裘斗篷的胸針,但此是後話。
他抵達最近的菲胡森商會分行,在示出盧恩之子的身份後,順利被引見至總部,與菲胡與基福的兒女們會面。他將失去本命盧恩的金幣墜鍊與紅寶石項鍊一併奉還,成為新家主的長子眼眶濕潤地接下雙親的信物,泣不成聲地向他致謝,慎重發誓菲胡森商會世世代代都將為這位流浪的盧恩之子敞開友誼的大門,若有需要,菲胡森將義不容辭提供援助。
尼德長吁一口氣,仰頭望向蔚藍燦爛的晴空。
「那麼,接下來要去哪兒呢?」他自言自語。
占卜骨牌高高拋起,旋轉落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