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滿是灰塵的教堂地窖推開石板醒來，勃蘭登堡一副還沒睡醒似抓了抓那頭金色的亂髮，像之在壁爐前打盹的貓瞇起了雙眼，曾經有雙手輕柔地順了順他的長髮拆掉髮帶替他重綁，他努力撐起眼簾回憶那雙手的溫度，混著西斯拉夫血液的藍紫色雙眼看見門口默默注視著他的青年，他僵硬的嘴角扯出了微笑，「早安，殿下。」他用耳熟能詳的柏林腔溫和有禮地問好，拂了拂領口上不存在的皺褶從棺木起身，睡了幾十年的骨骼像是忘了上機油的鐘錶發出刺痛的抗議聲。別抱怨了，這次才幾十年。他用手指按了按喀喀作響的後頸對路德維希露出了個抱歉的微笑，路德維希不知道該怎們面對一個心情愉快的鰥夫，最後德意志只是抿了抿嘴唇選擇繼續保持沉默。
那是個不可思議的柏林陽光午後，他們沿著菩提樹大道一路走回勃蘭登堡門，坐在廣場上愣愣看著鴿子啄著翅膀，「好了，」哈特溫拍了拍手，「對一段婚姻的正確評價只有在妻子死後才能真正得到，或許你會想再聽聽一段漫長的不為人知的愛情故事？」哈特溫慵懶地彷彿不過是在享用一頓下午茶的故事，那麼這一定是愛麗絲的仙境，路德維希愣愣的心想。
「我想想，該從哪裡開始……」
那是個不可思議的柏林陽光午後，他們沿著菩提樹大道一路走回勃蘭登堡門，坐在廣場上愣愣看著鴿子啄著翅膀，「好了，」哈特溫拍了拍手，「對一段婚姻的正確評價只有在妻子死後才能真正得到，或許你會想再聽聽一段漫長的不為人知的愛情故事？」哈特溫慵懶地彷彿不過是在享用一頓下午茶的故事，那麼這一定是愛麗絲的仙境，路德維希愣愣的心想。
「我想想，該從哪裡開始……」
「我們的訂婚是在1512年，初遇其實並不浪漫。從耶路薩冷一路流浪的條頓騎士團要是知道他會淪落到菲利克斯家他一定懊悔為何沒能成為賽浦路斯，不過更懊悔的是那個被奪走土地名字的東普魯士少年。」哈特溫就像隻柴郡貓露齒一笑。「他用那孩子的屍體做成柯尼斯堡，王之堡，充滿野心的名字吧？如願成為王國時他讓柯尼斯堡這名字名副其實，做為他愧歉那亡魂記憶的小小補償，不過對我他可沒這麼寬容。復活後的首府沒有繼承前世的記憶，這對他而言是幸也是不幸。慶幸的是重生後的人格沒有上一個來得糟糕，不幸的是那亡魂的記憶不肯安息。這點我日後也嚐到苦頭了。」
「1618那年我們總算是結婚了。手中捏著蠟燭語氣平板地背完誓詞，站在我身邊的公國沉默的捧著聖杯等著，直到念出他名字時他輕輕一頓，但沒有否認。他告訴我那個死去的亡魂的記憶在他身後大肆尖叫，歇斯底里的咆哮他冒用的名字。」他咯咯笑，「如你所知，我們的婚姻並不是從愛情開始的。當時我急昏了頭竟然脫口跟上司咆哮說不擇手段也想得到出海口，那時我是指波美拉尼亞，也從未想過用結婚的這種手段。喔，別介意，我知道你讓姊姊和梅克倫堡結婚的決定。」西斯拉夫家的弟弟看見路德維希坐立不安時語氣不帶誠意的繼續說，「當時我就知道這段婚姻的結局不是鰥夫就是寡婦，不過我一直以為死的會是我，也沒想過我還會再次醒來。在柯尼斯堡加冕那天我死在柏林，躺在硬梆梆的石棺內雙手捧著新娘似的捧花。我聽見我剛加冕成王國的未亡人從柯尼斯堡一路趕來奔喪的腳步聲，沉重迴響在教堂地下室裡，每走一步我就離死亡越近。他伏在我的棺木旁，連禮服和王冠都忘了摘。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的眼淚。」
「……或許你不相信，他曾經是很虔誠的天主的騎士，唯一不滿上帝的就是給他起了個娘娘腔的名字。喔，我不是指基爾伯特，是那教名，不用阿爾布雷希特慫恿他恨不得可以擺脫那名字。」哈特溫嗤笑，「他在同一座教堂讚頌上帝的名禱告，又拋棄信仰改宗新教，他還俗後又回到教堂結婚，最後主持丈夫的葬禮。他向上帝告解過他的謊言，對於謊用他人的名字和我結婚讓他充滿罪惡感，並深信這是我們倆都無法從這詛咒的約束中解脫的原因。他還向上帝懺悔過他愛我，喔，是的，沒錯，我也同罪。因我也愛他。」他喃喃，「我愛他。」
我愛你，普魯士。年邁的大帝蒼老的手撫著伏在他身上哭泣的祖國臉龐時基爾伯特因恐懼睜大了眼。我愛你，基爾，腓特烈二世重複著哈特溫在1701年的遺言。看來我也和你一樣得到普魯士的眼淚了，普魯士的國王朝另一名成為邦州的霍亨索倫王朝微笑。
「我愛他——即使如此，我仍自私的把一切推給他，好從這段婚姻的死物獲得解脫，不，是生活。我利用了他，藉由結婚的手段。他從我這繼承了土地和姓氏，從婚姻獲得的遺產也包含記憶，我的意識與他同化沉睡在他體內，透過他的眼我也知道他的過去，如果我知道我得跟東普魯士的幽靈作伴我一定會反省我愚蠢的計畫。但沒辦法，誰讓我不聽他的勸。」
「那您……」路德維希小心翼翼的開口，「意識到愛情是什麼時候？」
哈特溫露出苦澀的笑容，「或許是三十年戰爭？誰知道。不得不說他是個出色的戰士。我們會一同幻想奧地利的慘敗，接著又為彼此不合的性子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動不動開始掐架。」他轉過頭望著勃蘭登堡大門感嘆，「他那彆扭的愛情紀念著我的名字，逼我讓靜止已久的冰冷血液重新在體內開始溫熱流動，我早該知道他不會這個簡單的放過我。只要勃蘭登堡大門存在一天，我就無法獲得安睡。命運是個心狠手辣的臭婆娘，你以為可以玩弄她卻反而被狠狠地報復回來。」
OFortuna
velut luna
statu variabilis,
semper crescis
aut decrescis;
vita detestabilis
nunc obdurat
et tunc curat
ludo mentis aciem,
egestatem,
potestatem
dissolvit ut glaciem.
喔命運，卡爾．奧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是個慕尼黑人，巴伐利亞在哈特溫完美無缺的拉丁文前嫉妒地眼紅嘟囊了句「愛現」，哈特溫心想或許該告訴他基爾伯特甚至還記得在十字軍東征時期學來的每一首拉丁文聖歌，不，最好還是算了，別說是拜仁恐怕路德維希也會發瘋——事實上，哈特溫懷疑，他們的德意志早已經瘋了。西格蒙德對於《博伊倫之歌》裡的女神是羅馬人而非諾倫三姊妹頗有微詞，薩克森人的忠實瓦格納浪漫英雄主義幾乎讓弗蘭茨感到作噁，「一個就夠糟了，何況還來三個！」基爾伯特下了精簡的評語。「命運，」他說，「就是他媽的沒節操。」
「我知道他扶養年輕的帝國是在報復我，所以故意把我的柏林交給他，和當年的我一樣一心尋死。」哈特溫無視路德維希的神情，「他死後沒想到命運也在他身上重演，西伯利亞的雜種拿了他的屍體復活成東德時基爾伯特幾乎氣炸了，我終於能理解可憐的小加里寧格勒的心情。謝天謝地，東普魯士的亡魂終於能安息。」
他聳聳肩。「剩下的，我想你也已經知道了你兄長為你保管的另一個德意志的記憶，擔任你在東邊的眼睛，」——如果說透過閣下的眼睛記錄也是的話，路德維希硬生生的把話吞了回去。對於同為霍亨索倫家族他對哈特溫只充滿畏懼。
他們陷入漫長的沉默，路德維希從他兄長的記憶清楚知道所有的後續。對於記憶，路德維希時常為此所苦，1871年以前路德維希深信自己是被兄長深愛著的，從未懷疑兄長毫不保留的犧牲的原因，而真相在普魯士廢邦的那天他抱著流入大量記憶的腦袋抽搐尖叫，絕望的發現兄長愛丈夫勝於愛他。來自兄長的記憶有著屬於普魯士的過去，屬於哈特溫．貝什米特的，屬於那被割捨的俄羅斯飛地，屬於條頓。這就好比愛麗絲醒來發現她還在另一個夢境一樣，勃蘭登堡自嘲，我的亡妻讓我成了鰥夫好報復我讓他成了寡婦。你瞧，路德維希殿下，他讓我復活又殺死了我好讓我可以殺死復活的他。路德維希殿下。他的諸多兄姊長輩們都如此稱呼。他知道他們口中的殿下其實是指那個死在過去永遠長不大的神聖羅馬。他的史詩從德意志邦聯開始，邦聯德國透過兄長的再次死亡得到屬於圍牆東側的歷史。他的記憶混著他人的記憶到處都參雜著不知從哪繼承的神聖羅馬小小的身影。十字軍的少年騎士將長劍刺入異教徒的咽喉；異教徒孩子的亡魂在他腦中陰沉嗤笑；霍亨索倫的婚禮上受到詛咒的尼伯龍根指還緊緊套在布倫希爾德的無名指上，血紅雙眼的女武神在沾滿鮮血的三十年平原上執起長劍；小小的黑袍孩子奔波在戰場上，他看見他年輕的銀髮紅眼的騎士穿著十字軍的白袍笑著牽著神聖羅馬的手往遠端走去。不，等等，哥哥！路德維希掙扎卻發不出吶喊。求你，停下，這不對的，那是我的位子。路德維希驚醒，滿是淚痕的發現他敬愛的兄長倒在他懷裡，基爾伯特開口了，卻是用哈特溫的聲音說出苦澀的遺言。
如果可以，我希望這次醒來再也不要入睡，亦或就此讓我長睡不醒吧。
「殿下。」路德維希驚跳，哈特溫平靜的望著他。愛麗絲的蘋果落下打斷了夢境。瘋帽子的懷表精準的刻出時間，該是時候參加白兔的葬禮了。
你是月神的牧羊，我夢裡的恩迪米昂。西德——邦聯德國看著沉睡的兄長難得沉穩的容顏，勃蘭登堡心不在焉佔據棺木一角撥弄著死者銀色的瀏海和沒有呼吸的鼻樑，在他的額頭鼻尖緊閉藏著紅色寶石的眼簾和柔軟唇上印下死神的一吻，無視一旁西格蒙德用眼神警告巴伐利亞人閉嘴，薩克森的業餘藝術家拿著石雕用的鑽子皺眉轉身詢問路德維希要在墓碑上刻些什麼。貝什米特，哈特溫溫柔的回答，就刻普魯士的貝什米特，這名字是屬於他的。那民主德國呢？弗蘭茨皺著鼻子問道時被忍無可忍的薩克森咆哮的往鼻梁冠了一拳。哈特溫不受絲毫影響將石板滑下，睡吧，吾愛，安睡吧，他哼著路德維希認不出的無名詩歌，既像是斯拉夫語又像是拉丁文的詩歌，路德維希在昏昏欲睡聽見他兄長的嗓音。睡吧，路茲，夢見那孩子記得代我問聲好。
夢境裡的孩子們的身影交錯。一個孩子死亡，留下另一個孩子，一個孩子在戰場上被撿去，一個孩子戴上了王冠，一個孩子復活，一個孩子獲得安息，一個孩子永遠消失，一個孩子活在記憶裡，永遠長不大。
他聽見那死去的孩子在唱歌。
END
「1618那年我們總算是結婚了。手中捏著蠟燭語氣平板地背完誓詞，站在我身邊的公國沉默的捧著聖杯等著，直到念出他名字時他輕輕一頓，但沒有否認。他告訴我那個死去的亡魂的記憶在他身後大肆尖叫，歇斯底里的咆哮他冒用的名字。」他咯咯笑，「如你所知，我們的婚姻並不是從愛情開始的。當時我急昏了頭竟然脫口跟上司咆哮說不擇手段也想得到出海口，那時我是指波美拉尼亞，也從未想過用結婚的這種手段。喔，別介意，我知道你讓姊姊和梅克倫堡結婚的決定。」西斯拉夫家的弟弟看見路德維希坐立不安時語氣不帶誠意的繼續說，「當時我就知道這段婚姻的結局不是鰥夫就是寡婦，不過我一直以為死的會是我，也沒想過我還會再次醒來。在柯尼斯堡加冕那天我死在柏林，躺在硬梆梆的石棺內雙手捧著新娘似的捧花。我聽見我剛加冕成王國的未亡人從柯尼斯堡一路趕來奔喪的腳步聲，沉重迴響在教堂地下室裡，每走一步我就離死亡越近。他伏在我的棺木旁，連禮服和王冠都忘了摘。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的眼淚。」
「……或許你不相信，他曾經是很虔誠的天主的騎士，唯一不滿上帝的就是給他起了個娘娘腔的名字。喔，我不是指基爾伯特，是那教名，不用阿爾布雷希特慫恿他恨不得可以擺脫那名字。」哈特溫嗤笑，「他在同一座教堂讚頌上帝的名禱告，又拋棄信仰改宗新教，他還俗後又回到教堂結婚，最後主持丈夫的葬禮。他向上帝告解過他的謊言，對於謊用他人的名字和我結婚讓他充滿罪惡感，並深信這是我們倆都無法從這詛咒的約束中解脫的原因。他還向上帝懺悔過他愛我，喔，是的，沒錯，我也同罪。因我也愛他。」他喃喃，「我愛他。」
我愛你，普魯士。年邁的大帝蒼老的手撫著伏在他身上哭泣的祖國臉龐時基爾伯特因恐懼睜大了眼。我愛你，基爾，腓特烈二世重複著哈特溫在1701年的遺言。看來我也和你一樣得到普魯士的眼淚了，普魯士的國王朝另一名成為邦州的霍亨索倫王朝微笑。
「我愛他——即使如此，我仍自私的把一切推給他，好從這段婚姻的死物獲得解脫，不，是生活。我利用了他，藉由結婚的手段。他從我這繼承了土地和姓氏，從婚姻獲得的遺產也包含記憶，我的意識與他同化沉睡在他體內，透過他的眼我也知道他的過去，如果我知道我得跟東普魯士的幽靈作伴我一定會反省我愚蠢的計畫。但沒辦法，誰讓我不聽他的勸。」
「那您……」路德維希小心翼翼的開口，「意識到愛情是什麼時候？」
哈特溫露出苦澀的笑容，「或許是三十年戰爭？誰知道。不得不說他是個出色的戰士。我們會一同幻想奧地利的慘敗，接著又為彼此不合的性子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動不動開始掐架。」他轉過頭望著勃蘭登堡大門感嘆，「他那彆扭的愛情紀念著我的名字，逼我讓靜止已久的冰冷血液重新在體內開始溫熱流動，我早該知道他不會這個簡單的放過我。只要勃蘭登堡大門存在一天，我就無法獲得安睡。命運是個心狠手辣的臭婆娘，你以為可以玩弄她卻反而被狠狠地報復回來。」
OFortuna
velut lu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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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mper crescis
aut decrescis;
vita detestabilis
nunc obdurat
et tunc curat
ludo mentis aciem,
egestatem,
potestatem
dissolvit ut glaciem.
喔命運，卡爾．奧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是個慕尼黑人，巴伐利亞在哈特溫完美無缺的拉丁文前嫉妒地眼紅嘟囊了句「愛現」，哈特溫心想或許該告訴他基爾伯特甚至還記得在十字軍東征時期學來的每一首拉丁文聖歌，不，最好還是算了，別說是拜仁恐怕路德維希也會發瘋——事實上，哈特溫懷疑，他們的德意志早已經瘋了。西格蒙德對於《博伊倫之歌》裡的女神是羅馬人而非諾倫三姊妹頗有微詞，薩克森人的忠實瓦格納浪漫英雄主義幾乎讓弗蘭茨感到作噁，「一個就夠糟了，何況還來三個！」基爾伯特下了精簡的評語。「命運，」他說，「就是他媽的沒節操。」
「我知道他扶養年輕的帝國是在報復我，所以故意把我的柏林交給他，和當年的我一樣一心尋死。」哈特溫無視路德維希的神情，「他死後沒想到命運也在他身上重演，西伯利亞的雜種拿了他的屍體復活成東德時基爾伯特幾乎氣炸了，我終於能理解可憐的小加里寧格勒的心情。謝天謝地，東普魯士的亡魂終於能安息。」
他聳聳肩。「剩下的，我想你也已經知道了你兄長為你保管的另一個德意志的記憶，擔任你在東邊的眼睛，」——如果說透過閣下的眼睛記錄也是的話，路德維希硬生生的把話吞了回去。對於同為霍亨索倫家族他對哈特溫只充滿畏懼。
他們陷入漫長的沉默，路德維希從他兄長的記憶清楚知道所有的後續。對於記憶，路德維希時常為此所苦，1871年以前路德維希深信自己是被兄長深愛著的，從未懷疑兄長毫不保留的犧牲的原因，而真相在普魯士廢邦的那天他抱著流入大量記憶的腦袋抽搐尖叫，絕望的發現兄長愛丈夫勝於愛他。來自兄長的記憶有著屬於普魯士的過去，屬於哈特溫．貝什米特的，屬於那被割捨的俄羅斯飛地，屬於條頓。這就好比愛麗絲醒來發現她還在另一個夢境一樣，勃蘭登堡自嘲，我的亡妻讓我成了鰥夫好報復我讓他成了寡婦。你瞧，路德維希殿下，他讓我復活又殺死了我好讓我可以殺死復活的他。路德維希殿下。他的諸多兄姊長輩們都如此稱呼。他知道他們口中的殿下其實是指那個死在過去永遠長不大的神聖羅馬。他的史詩從德意志邦聯開始，邦聯德國透過兄長的再次死亡得到屬於圍牆東側的歷史。他的記憶混著他人的記憶到處都參雜著不知從哪繼承的神聖羅馬小小的身影。十字軍的少年騎士將長劍刺入異教徒的咽喉；異教徒孩子的亡魂在他腦中陰沉嗤笑；霍亨索倫的婚禮上受到詛咒的尼伯龍根指還緊緊套在布倫希爾德的無名指上，血紅雙眼的女武神在沾滿鮮血的三十年平原上執起長劍；小小的黑袍孩子奔波在戰場上，他看見他年輕的銀髮紅眼的騎士穿著十字軍的白袍笑著牽著神聖羅馬的手往遠端走去。不，等等，哥哥！路德維希掙扎卻發不出吶喊。求你，停下，這不對的，那是我的位子。路德維希驚醒，滿是淚痕的發現他敬愛的兄長倒在他懷裡，基爾伯特開口了，卻是用哈特溫的聲音說出苦澀的遺言。
如果可以，我希望這次醒來再也不要入睡，亦或就此讓我長睡不醒吧。
「殿下。」路德維希驚跳，哈特溫平靜的望著他。愛麗絲的蘋果落下打斷了夢境。瘋帽子的懷表精準的刻出時間，該是時候參加白兔的葬禮了。
你是月神的牧羊，我夢裡的恩迪米昂。西德——邦聯德國看著沉睡的兄長難得沉穩的容顏，勃蘭登堡心不在焉佔據棺木一角撥弄著死者銀色的瀏海和沒有呼吸的鼻樑，在他的額頭鼻尖緊閉藏著紅色寶石的眼簾和柔軟唇上印下死神的一吻，無視一旁西格蒙德用眼神警告巴伐利亞人閉嘴，薩克森的業餘藝術家拿著石雕用的鑽子皺眉轉身詢問路德維希要在墓碑上刻些什麼。貝什米特，哈特溫溫柔的回答，就刻普魯士的貝什米特，這名字是屬於他的。那民主德國呢？弗蘭茨皺著鼻子問道時被忍無可忍的薩克森咆哮的往鼻梁冠了一拳。哈特溫不受絲毫影響將石板滑下，睡吧，吾愛，安睡吧，他哼著路德維希認不出的無名詩歌，既像是斯拉夫語又像是拉丁文的詩歌，路德維希在昏昏欲睡聽見他兄長的嗓音。睡吧，路茲，夢見那孩子記得代我問聲好。
夢境裡的孩子們的身影交錯。一個孩子死亡，留下另一個孩子，一個孩子在戰場上被撿去，一個孩子戴上了王冠，一個孩子復活，一個孩子獲得安息，一個孩子永遠消失，一個孩子活在記憶裡，永遠長不大。
他聽見那死去的孩子在唱歌。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