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爾瞪著滿街遊行的群魔亂舞,仰天沉默。萬聖夜。簡直是天使長們的惡夢。套用沙利葉最近的口頭禪來當最精確的評語,God damn Halloween。每年十月底沙利葉的脾氣總是特別暴躁,好似說她平時脾氣還不夠暴躁似的,她詛咒著把所有能天使部下瘋狂踢出軍營,連帶隔壁被拖下水的力天使軍團們也都被她暴怒的一腳踹入人間,揉著屁股抱怨的卡麥爾和揉著鼻子苦笑的卡及勒也只能認命地陪同沙利葉加班加到天亮,分散在人間仔細巡邏,確保沒有任何一隻來自陰間地獄的惡魔趁機非法偷渡出境;一旦逮到想混入化裝成各種妖魔鬼怪的人類中、大喊「Trick or treat!」跟你裝傻裝死的惡魔——例如某個別名「暴食」的,墮落的,前智天使長——沙利葉額頭冒出青筋,依照她歷年來的慣例,直接往無恥的都多大歲數了還敢向自己討糖吃的地獄宰相眼窩送上堅定的一拳,膝蓋狠狠往腹部補上一踹,再翻身把人一記過肩摔反手十字扣鎖喉,押送著別西卜到審判所,讓頂著黑眼圈坐鎮的烏列把他遣返回地獄。
「我受夠了!我要罷工!」
顯然還在憤怒兩三個月前的「水鬼事件」,難得的休假卻被緊急安插個任務做白工的跑腿到東方島國一趟,累積了好幾世紀的年假等同報銷還沒得要回應有的加薪補貼,沙利葉這次可華麗麗的震怒了,她摔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地獄七君主和她的天使長十字徽章,氣呼呼的捲起一陣狂怒旋風,意志堅定的以行動抗議,堅持要是她沒有得到另一個長假的補償她絕不再幫忙人間焦頭爛額的權天使們抓偷渡犯。
「幸好我們的鬼夜只有一晚。東方的習俗好像是整個月。」
亞納爾嘴角抽了抽,掩不住神情疲憊。「抱歉讓你來支援,拉斐爾。」
代替沙利葉來支援人手的拉斐爾聳了聳肩,無奈的捏著手中的籤王,其他天使長們顯然誰也不想來......除了然德基爾。但拉貴爾冷眼著扔給他成堆的公文「你想得美別想名正言順的翹班去約會」,就把上司給拖回去了。
「別介意,至少我們不像其他人還要巡邏,負責的任務還算輕鬆。」
拉斐爾把身上的神父黑袍整了整平,安慰著充滿歉意的亞納爾。權天使們的人力大多都派遣出去了,只剩少數主管留守在教堂與本部等各權天使們的據點——除了調度人手和情報資訊,還有另一件小小的閒差—--
「又是天使!神父,這算哪門的化妝打扮啊!」
「亞納爾姐姐每年都是天使!真沒創意!」
「有什麼關係!明明就很漂亮啊!」
……照顧教會裡的小孩子們挨家挨戶討糖。
「好了,不可以這麼沒禮貌,傑克。這位是拉斐爾神父,他要陪我們一起遊街,注意我們的安全,所以我們才要謝謝拉斐爾神父,不可以像這樣沒大沒小,知道了嗎?」
「呿—--知道了啦。」
拉斐爾默默轉向正苦笑著的天使長,身穿著天國白袍的亞納爾背上毫不遮掩的露出她的雪白翅膀。不像黏著羽毛的道具翅膀,這對潔白雪亮的翅膀幾乎與身同高,柔軟的甚至隨著微微夜風趁大家都不注意時輕輕拍動。「天使?」他溫和地挑起了眉,語氣不贊同的看著漂浮在亞納爾頭上沒有依靠任何支柱發光的天使光環。
亞納爾心虛的眼神游移,「這是最方便的打扮嘛!」她爭辯。接著猶豫了一下。
「拉斐爾......如果你不想要也沒關係。不一定真的也要化妝打扮才能遊街。孩子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拉斐爾沉默地打量著權天使長,一語不發了許久。突然間他的背後發出光圈。亞納爾吃了一驚,拉斐爾半垂著眼,張開了他三對翅膀的其中一對翅膀——不。
是兩隻翅膀才對。
「哇啊,是黑色的翅膀,好吧神父你的確有點創意!」
「不過為什麼是一黑一白的呢?」
「笨蛋,那是因為一個代表天使一個一定是代表墮天使啊!神父穿這樣感覺有點像是驅魔師呢,對吧拉斐爾神父!」
——在拉斐爾的肩上,是不成對的一黑一白翅膀。
亞納爾臉色難看的仔細觀察著拉斐爾的神情。出乎她的意外,拉斐爾仍一臉平靜。
「也許吧。」他平靜的說,接著又淡淡開口。「你們不是要去社區跟鄰居討糖嗎?」
「要!」
被不置可否的回答轉移了話題,孩子們一哄而散的跑向對街的麵包店,老闆娘笑呵呵著拿出糖果罐往每個爭先恐後的小蘿蔔頭手上放了幾顆。負責帶隊的亞納爾和拉斐爾沒有上前,只是遠遠的觀看著。
「拉斐爾……」
「沒事。我知道他們沒有惡意。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好生氣的。因為這是事實。」
拉斐爾嘆氣,他對自己搖了搖頭,什麼也不願多說。「我們走吧。」
「……嗯。」
亞納爾神情複雜的凝視著擁有一黑一白翅膀的座天使長背影,緩緩跟上腳步。
「神父,所以那到底是誰的翅膀?還是說神父其實是驅魔師?」
拉斐爾聳聳肩,簡短的回答舔著棒棒糖又好奇地再次追問的孩子。「死神的。」
「死神也有翅膀?」孩子吃驚地回頭。
「確切的來說不是死神,而是死亡天使。」
拉斐爾頓了一頓,語氣平靜低沉的讓孩子不寒而顫。
「那是——死亡天使,亞茲列爾的翅膀(the Wings of Azrael)。」
凡是聽見亞茲列爾的翅膀拍動聲響,意味著死亡即將來臨。
因為那是前來迎接你的死亡翅膀。
TBC...有靈感再補完。
結果有點沒頭沒尾。好像有點頭重腳輕。但是終於稍微帶出了點拉斐爾的主線。
私設拉斐爾六隻翅膀中,有一隻是黑色的翅膀。是唯一一隻不是由天父賜予、而是被墮天使強行接上的殘翼。拉斐爾雖然是溫和的座天使,但其實他也是守護生命樹、司掌死亡的死亡天使.....當然,這部分都是我的原創設定。如果去考察出來的話,是找不到拉斐爾黑色翅膀的典故,但是和亞茲列爾戰鬥後終於將對方封印了的部分好像多少是有傳說的,我讀到這片段時腦海就想像著親手封印已經發狂的好友、將之埋葬的友誼故事,我其實挺喜歡這種悲傷的關係,因此我一直想衍生出兩人的關係加以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