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他媽的受夠聖誕歌了。」
尼斯洛克一邊收起老鷹般的翅膀,一邊牢騷推開權天使交誼廳的大門,「你以為,人間發展進度這麼迅速,人類總該寫出幾首新的聖誕歌吧?可是呢?不!幾百年過去,唯一不變的還是那幾首老掉牙的聖誕歌!」
猶菲勒聞言哼了一聲,仰頭栽倒在會客沙發椅背上,「那算什麼?你只是聽膩了歌,我可是詩唱班負責人!每年帶團唱同樣的曲目我都要瘋了。」他不滿哼哼唧唧道。
「你在這兒幹嘛,猶菲勒?」尼斯洛克這會兒才發現多了個不屬於權天使等級的存在,皺眉道,「這兒又不是智天使交誼廳,滾回你自己的休息室去。」
「不要!」猶菲勒果斷拒絕,「借我避難一下。你不知道,智天使辦公室的聖誕主題曲是單曲循環的!」猶菲勒痛苦地皺起臉,就連其他路過的低階二翼天使們也不禁流露同情地看著滿沙發打滾的六翼大天使。
「這麼慘?你們BGM是誰決定的?哪首歌啊?」
「你在開玩笑嗎?」猶菲勒不可置信地抬起眉,「你忘了是誰向聖母瑪麗亞報受孕佳音的?」
「啊。加百列。」尼斯洛克點點頭,「讓我猜猜……」他清清嗓子,唱起耳熟能詳的《平安夜》:「Round you ~Virgin~ Mother and Child~?」
「好了夠了Shut the fuck up!!!不要唱出來啊啊啊啊我不想再聽到!!!」猶菲勒捂著耳朵慘叫。
02.
「沒那麼糟吧,人間最近不是也出幾首新的聖誕節流行樂啊?」前來幫翹班同事送來咖啡的尚達奉企圖緩和氣氛,「像是那首……呃,《Last Christmas》?」
「可見你脫離人間太久了,尚達奉。」猶菲勒以嫌棄眼神瞪著曾經也是人類的智天使同袍,語氣生無可戀,「現在流行的是《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
「還有,不,權天使辦公室與交誼廳內已經全面禁止了《Last Christmas》。」尼斯洛克聳聳肩。「亞納爾大人說她在人間天天聽到這首歌,不想回天國時也聽到,再說,然德基爾也不喜歡這首失戀的歌的歌詞。」
「然德基爾是主天使,管不到你們權天使。」
「容許我提醒你,猶菲勒兄弟,第一,他是我們權天使長亞納爾大人的男朋友;第二,他是掌管我們考績與升遷的主天使長。」尼斯洛克沉痛地說,「難道你想調職到荒郊野外落後地區當主保聖人?第三,我也真他媽受夠了那首歌。」
03.
「哪位負責南美地區的權天使可以跟我解釋一下?這串天使數字是什麼?為什麼在阿根廷突然流傳起來?就跟《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一樣定期在十二月裡開始網路瘋傳?」
「什麼天使數字?」
「181222。」
04.
「我需要新歌單。新的十二月的播放清單。事實上,最好不要含有任何聖誕節主題的十二月歌單。」猶菲勒瞪著天花板喃喃自語,「我現在終於明白拉斐爾已經畫膩了各種聖經場景的痛苦了。」
「《Once upon a December》?」一名權天使用濃厚俄羅斯口音提議。
「這可以。還有嗎?」猶菲勒點頭,眼神流露期盼。
一陣沉默,猶菲勒再度抱頭發出崩潰的呻吟,「任何你們這個月在聽的音樂都可以!」
「……任何語言或風格都可以嗎?」另一名穿著天藍與白直條紋短袖與短褲的權天使語氣軟糯地舉手,猶菲勒皺眉,這又是主保哪國的權天使來著?穿這麼少不冷嗎?「任何都行。」
藍白短袖的權天使點點頭,伸手掏出手機點了幾下,音響突然停下播放到一半的聖歌,停格三秒,一陣切換藍牙裝置的通知音效後,緊接著爆發出歡樂爵士樂與薩格斯風的大合唱:
Muchaaaaaaaaachos! Ahora nos volvimo' a ilusionar——!
一陣咕噥哀嚎瞬間跟著音樂在交誼廳裡此起彼落響起:「我的天啊別又來了……」「他還沒聽膩嗎?」「饒了我們吧我已經被迫聽他唱這首好幾個月了,為什麼又回來了救命……」
「開什麼玩笑!這可是我們阿根廷新的十二月傳統!聖誕節前週必放歌曲清單!」那位藍白短袖的權天使一臉慷慨激昂地,不知從哪變出大鼓開始敲起節奏大聲吶喊:「世界盃奪冠一週年快樂!!!」
05.
「……我剛想起一件事。」猶菲勒看著那位歡快敲鼓的權天使若有所思。
「什麼?」尼斯洛克沒好氣地調整耳塞露出一絲縫隙,側臉靠向猶菲勒提出反問。
「現任的教宗,好像也是阿根廷人?」
「……Fuck!我們死定了。」尼斯洛克滿臉絕望。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