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 是鬼束千尋的茨の海。
茨の海
這次的異形生物並不難對付,只是數量上很棘手。艾依查庫心想著,手上更換彈匣的動作卻一氣呵成毫無停滯,金髮的少年重新提好槍枝毫不猶豫地開始對著密密麻麻的大蝙蝠群開火掃射,瘋狂赴死的漆黑屍體已經落了一地幾乎覆蓋眼前可見的地面,但飛竄的吸血蝙蝠們數量仍不見減少。雖然被攻擊也不至於嚴重,甚至就阿貝爾的說法是根本不痛不癢,但是彈藥卻不斷耗損下去。
「啊啊,煩死了!」
焦躁地暴喝一聲,阿貝爾率先拋下步槍拔劍以體力取代子彈消耗,以身為中心以劍身為半徑,華麗斬擊這方圓區域內所有飛行生物,一口氣切成碎塊落地。
同樣偏好劍技勝於槍技的古魯瓦爾多索性也不顧一旁布列依斯的喊叫,將手上的槍枝扔給身後的銀髮少年,對著一臉驚慌手忙腳亂接住的銀髮少年丟出一句「你就在後面支援吧」便反手抽出腰間的配劍施展猛擊揮落迎面襲來的蝙蝠。
見狀,艾依查庫也乾脆收起步槍,同樣拔劍出鞘應戰。
「這樣太亂來了。」
「節省子彈,大不了等體力用盡手痠累了再換步槍掃射嘛。」
簡短地回答,就連向來保守作戰的艾伯李斯特也推了推眼鏡,一臉平靜地平舉劍身。
「慢著別在離我們這麼近的距離施展雷擊啊!給我等等——」利恩驚叫。
「——茨林!」
沒有理會利恩的抗議,艾伯李斯特平板的語氣打斷了紅髮少年的謾罵聲。然而取代原先眾人所預想降下的閃電,一道道白色光束宛如帶刺荊棘破土而出築起牢籠攔阻飛舞半空的怪物們,大量的蝙蝠發出尖銳的尖叫聲後便被荊棘消滅了。
「……」
艾依查庫的劍尖垂下,詫異地轉身望向身後氣定神閒的黑髮少年。
「剛剛那是艾伯你做的?」
帶著眼鏡的少年笑而不答地朝向金髮的夥伴輕輕點了點頭。
「你怎麼會伯恩哈德前輩的的招式啊?偷學的?」
「利恩你自己還不是跟阿奇波爾多前輩學來一手劫影攻擊。」
「唔!閉嘴啦!」
無視身後咒罵打鬧的阿貝爾和利恩,艾依查庫低頭望著那把明明與分配給其他訓練生無異的劍,忍不禁讚嘆:
「真的跟伯恩哈德前輩那招『茨的架勢』好像呢!」
艾伯李斯特聞言勾起唇角,露出有些自豪的笑容。
「不過效果好像有點不一樣……所以這也叫『茨的架勢』嗎?」
「不,已經另外取名了。」艾伯李斯特伸指撫過劍刃,緩緩地開口說明。「茨林——也就是『荊棘森林』。」
如何?——還不錯吧?艾伯李斯特笑著朝向艾依查庫問。
的確,就像漫步在荊棘編織的森林那般,阻礙攻擊的刀刃使敵人寸步難行……但是艾依查庫那貧脊詞窮也從不文藝的腦海中卻突然浮現了海洋般的形容詞。啊,沒錯,密密麻麻的荊棘,遠遠地放眼望去,比起綿延不絕森林,更像是永無止盡的汪洋,荊棘之海。
「——啊,教官回來了!」
布列依斯驚叫。
「唷,小子們辛苦了!」
武裝艇們全數歸來。順利完成任務的武裝車再次起飛,即將回歸的眾人無不稍稍從緊張的徐緒中獲得解放。然而——「!」
平穩升空沒多久,飛行中的武裝車便突然遭受撞擊似狠狠搖晃震動,站立著的聖騎士們無不踉蹌地抓出身邊的人或欄杆,摔倒在地上的更是一片呻吟謾罵。
「怎一回事!」D2小隊長的弗雷特里希在一片驚惶聲中高聲喊問。
「大蝙蝠之群!十點鐘方向!」
「——回擊!」
拉開機門,直接在行進中展開反擊,擾人的蝙蝠們卻報復似地拼命追擊機身造成劇烈晃動。
「啊!」
艾依查庫身子一震,跌撞地感受到身子失去重心拋飛出去,腳下一空。
救命!
失足摔落機門外,艾依查庫慌亂地揮舞四肢,指尖似乎觸碰到什麼,但大腦還未能思考身體便反射性地反手捉住了。
手掌一陣摩擦的刺痛與灼熱,艾依查庫痛苦地咬牙死命閉著眼,感受到身子不斷自高空墜落,直到一股拉扯力道傳來衝擊感才停止下墜。
「——艾依!」
聽見自己名字被喊叫,艾依查庫戰戰兢兢地睜開眼,定睛抬頭往頭上一看,發現艾伯李斯特正撲倒在機門邊緊捉著那條同樣在撞擊中掉落的救命繩索。
千鈞一髮。確認自己差點小命不保就要踏入鬼門關的艾依查庫冒出冷汗,同時也不禁鬆了一口氣,緊緊攀著繩索懸掛在半空中等待救援。
蝙蝠們再次襲來,這次牠們的目標鎖定著落單的艾依查庫,金髮的少年皺眉,忍耐著不斷騷擾並拍打在身上的薄翅。他聽見艾伯李斯特憤怒的嗓音,黑髮的眼鏡少年怒而再次施展新習來的技能,將茨林化為防護罩包圍住艾依查庫,並在弗雷特里希的指示下,繩索正緩慢的上升拉起。
「艾伯你這小子什麼時候也跟伯恩一樣會這一招?不過伯恩的是血紅色的你的是雪白色的荊棘……」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弗雷教官!快把艾依查庫拉上來!」
——得救了。
癱倒在甲板上喘氣,隨隊的醫護人員扯過一條毯子裹住飽受驚嚇的少年,艾伯李斯特甚至粗魯地搶過醫藥箱扳開艾依查庫磨破皮甚至紅腫地起水泡的掌心,小心又仔細均勻地抹上藥膏,接著突然激動地擁住好友的肩頭。
「艾伯?!」
艾依查庫驚嚇地低聲呼喚。
「……我以為我真的失去你了,艾依。」
艾伯李斯特哽咽的聲音傳來。
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嚇死。
……嗯,我知道。
艾依查庫虛弱地擠出微笑,伸出手臂拍撫著正擁抱著自己的艾伯李斯特的背。屬於少年的肩線仍稱不上寬闊,但總有一天他們都會成長為男人吧。
金髮的少年暗地嘆了一口氣,偏過頭,用眼角餘光凝望武裝車窗外隔著20阿雷爾高空底下的森林之海。
——可是你不知道,艾伯。
艾依查庫閉上眼。
只要有你拋出的名為祈禱的繩索,那麼,我就能為你渡過這片荊棘之海。
即使這是錯誤的,錯誤。
FIN
借著期許 借著遺忘 是否就能扼殺心底的哀鳴?
借著逃避 借著重複
我那無力的堅強滑過低空 眼見不悅的繩索燃燒隕落
只要有你拋出的祈禱 即使荊棘之海我也能行過
哪怕它是錯誤的 錯誤的 錯誤的 錯誤的
幾度的麻醉 令稚嫩的我 陷入完全的瘋狂中
請不要再 那樣看透我
如今愈發孥鈍的淨化 甚至無法相信它也終將面臨結束
只要有你拋出的祈禱 即使荊棘之海我也能行過
哪怕它是錯誤的 錯誤的 錯誤的 錯誤的
我那無力的堅強滑過夜空
就在腳畔 哪怕它是無機質的
順風 視裡 笑靨 縱使以雙手掬起 呐喊的情感將何去何從?
只要有你拋出的祈禱 即使荊棘之海我也能行過
哪怕它是錯誤的 錯誤的 錯誤的
裝飾所有的花朵 然後崩潰墜落 一再地
哪怕它是錯誤的 錯誤的 錯誤的
為你共鳴 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