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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羽,鱗尾,貓的眼瞳

Winter in July(王子姬)

5/6/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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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裡的冬季 

距離上次挑戰幻影城的守護者已有一個禮拜。錯過了滿月又要再等一整個月才能進入幻影城,聖女之子對此感到憂煩。雖然布列依斯的傷勢終於恢復,但是仍未回復到原有的狀況,恐怕暫時無法回歸隊伍中,充當醫師的瑪格莉特搬出她的醫學專業提出建議,最好讓布列依斯休養一陣子,聖女之子在無奈之餘只好替換了其他戰士們。然而但考量到銀髮審判者的自尊心,聖女之子還是慎重安排了一些較無危險性的任務,交由布列依斯返回雷恩高原去執行。

即使知道任務難度不高,但在送行前聖女之子仍呈現不放心的姿態,直到黑王子承諾會一同陪伴才同意放行。

他們一前一後走在高原新生綠芽的草地上,環顧四周明明毫無障礙,古魯瓦爾多凝視著走在前方卻一副恍神的銀髮審判者,布列依斯卻如走入迷途之地的孩子般,那樣缺乏安全感。 
看著布列依斯露出孤單憂慮的心緒,古魯瓦爾多陷入沉默。

布列依斯迷惘了。聖女之子曾憂心重重地告訴古魯瓦爾多。在這樣下去,他會慢慢否定自己存在的理由,一旦復活的執念消失的話,他的存在也會跟著消失的。

幫幫他,古魯瓦爾多。聖女之子懇求。只有你能解開他的心結。



「布列依斯。」他出聲呼喚。

布列依斯茫然地回頭。

「在想什麼?」
「……沒什麼。」
「你不擅長隱瞞心思,布列依斯。」

古魯瓦爾多心平氣和地指出。布列依斯深深嘆了一口氣。

「我只是……想起一些過去的事。」

……仔細回想起來,真不可思議。布列依斯眨了眨眼驚奇地嘆息,我們居然能忍受活在那樣無法滿足自我渴望的生命。然後就那樣虛度了短暫一生。

「人生毫無道理和規則可言。」

古魯瓦爾多說。

「……難得你也會說句正經話。」

布列依斯很是詫異,狐疑地望著黑王子。

「不是我說的。是大小姐說的。」黑王子聳聳肩。

——人生不過是一場賭注一般的遊戲,就像比大小(High and Low)時遇到數字七一樣,根本就沒有什麼訣竅!就只是考驗人品而品。大小姐很是憤慨地說。

布列依斯無言地苦笑。也是呢,他喃喃道。人生毫無道理和規則可言。

「既然如此……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活著?為了什麼而存在、誕生到這個世界上……」

布列依斯茫然地疑問。



古魯瓦爾多打量著眼前的一臉脆弱的布列依斯。

他就像迷路的孩子,不斷環顧四周茫然徘徊著。

面對著許多道路就在眼前,等待著被決定,但打開門後又怎知是不是這是精心設計的陷阱?其實所有的選擇都會引導至相同的結果,而真正的出口就像在一條隱藏起來的密道,永遠找不到方向。

「誰知道呢。」

古魯瓦爾多用依舊漠不關心的語氣回答。讓布列依斯忍不住露出苦笑。

「但是如果一個人活著只是等待死亡的話,那他的存在,他生平的事蹟,他的故事都將被人遺忘而無人知曉——就像我一樣。」

布列依斯猛然抬頭,發現古魯瓦爾多血紅的雙眸正直率的凝視著自己。

「不要像我一樣懊悔,布列依斯。」

古魯瓦爾多開口緩緩說著。



——被死神纏身的黑王子,受到那黑暗的毀滅慾望控制,除了戰鬥的衝動外別無其他感受。古魯瓦爾多原本以為自己對於死亡是如此坦然釋懷的,如果死亡能令他獲得安寧,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至少身為殺人者他還有遲早也有可能被殺死的覺悟。

然而聖女之子說了,如果不是對前世有所遺憾,是無法被她喚醒的。如同人偶少女所言,「不甘心」——這是第一次古魯瓦爾多發覺有什麼是他原以為他不曾擁有的,但其實只是他從未去正視,「不甘心」,這種心情就像種子沉睡在掩埋於土壤下的黑暗角落之中,藉由聖女之子的口中現在才吐芽冒出發出嘶吼。

的確是,不甘心。生前因為體會到一切不過是徒勞無功的辯解與掙扎,索性保持沉默不去期待不去嘗試,直接放棄。

而那份乾脆的放棄,原來已成了一種遺憾。



「別否定自己。」

古魯瓦爾多扶著那露出脆弱神情的蒼白臉龐,感受到一絲冰涼濕冷的溫度流入掌心。

如果真要說有什麼是讓古魯瓦爾多有所遺憾的,那必定是布列依斯。

那些在連隊的青澀回憶,布列依斯尚未探知到險惡現實的少年時期,布列依斯並不知道,那對古魯瓦爾多而言又何嘗不是最珍貴的想守護住的一份美好單純。未來的夢想,一如年少的布列依斯帶著過份天真的眼神述說描繪著藍圖:消滅渦之後為世界、為心愛的家人帶來和平,以自身連隊聖騎士的身份感到驕傲與崇高,即使在戰鬥中不幸死去也能將英名永遠列在戰史中,為眾人緬懷感激。即使現在回想起來是如此愚蠢——但正因那份愚蠢的天真不會永久持續,所以古魯瓦爾多才如此希望能守護住,直到往後他們被迫面對殘酷的現實長大後,心中仍保留著值得留戀的童年淨土。

我們無法回到過去,布列依斯。時間無法逆流,亦如死者也無法復生。

「別回頭。別讓生命只是跟站在原地的你擦肩而過。」

我們無法拒絕加諸於身上的命運,只能盡力使它最好,死亡也好記憶也好,該來的就會來,你也無法強求,只能準備好迎接它。古魯瓦爾多重述著。

就如我付出了如此漫長的等待,才終於等待到你被喚醒。

古魯瓦爾多伸手將布列依斯將滿是淚痕的臉龐納入懷中,手指埋入那頭銀髮中低頭親吻。



如果發現你還活在過去,裹足不前原地踏步,那就往前走吧。爬上來。別停下腳步。如果累了,那就換我拉住你的手,帶你一起前進吧。

「——我就在這裡,不會消失。」

沒有什麼出路是找不到的。沒有的話,就自己劈出一條出路來。

古魯瓦爾多深信著。



布列依斯形容過,他們之間的這份情感就像是在夏日裡飄落指尖的白雪,輕輕觸碰就會消融消逝—--

既然如此,黑王子心想。



——那麼他就讓這酷暑的七月,成為他生命裡最漫長的冷冽冬季。

FIN

Look around wonder why
we can live a life that's never satisfied
Lonely hearts troubled minds
looking for a way that we can never find

Many roads are ahead of us
with choices to be made
But life's just one of the games we play
There is no special way

Future dreams can never last
when you find yourself still living in the past
Keep moving on to higher ground
for the way you thought could not be found

We may not know the reason why
we're born into this world
where a man only lives to die
his story left untold

Make the best of what's given you
everything will come in time
why deny yourself
don't just let life pass you by

like winter in Ju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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