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更新。
你確定你還是要跳嗎?↓
1.1
「他媽的!我是個遊俠!遊俠啊!!!」我揮劍慘叫,「我是遊俠不是他媽的……當坦盾的騎士啊!」
「閉嘴,阿爾肯!」賽因就靠在我的背後,他的聲音貼著背傳來,就和他的體溫一樣的冰冷,「沒看到我這個應該要拉遠攻擊距離的法師都來當近戰了嗎?!」他咬牙切齒的橫過法杖,抵死撐開一張血盆大口,巨蜥蜴的喉嚨裡滾出咆哮和口臭,真有夠他受的。
「媽的!負責引怪的路卡茲人呢?引怪引成這樣他算哪門子的盜賊啊哈?!」
「誰知道?」賽因不耐煩地反手一揮,一顆火球炸開巨蜥蜴咽喉,接著鑲著水晶骷顱的法杖狠狠敲飛撲過來的巨蟲腦袋,好一記全壘打,「要是死了正好,我正缺屍體……」他的語氣也跟著攻擊凶狠起來。
說到屍體,「咳,你有辦法召喚你的,呃,『僕人們』嗎?」
「你能給我三十秒的空檔唱法嗎?」
賽因沒好氣的反問。
我絕望的看著圍繞我們倆的蟲群,「……五秒有可能嗎?」
和我背對背的法師嘆了一口氣。「從沒指望你們過。」
1.2
蟻群突然靜止,接著嘩啦啦的像是退潮的洪水一哄而散。
「怎麼回事?」
賽因繃緊了嗓子。我茫然搖頭。
「不知——」
我的話都還沒說完,黑暗的通道盡頭立刻傳來了劇烈的聲響,地面開始細微的震動與搖晃,有什麼東西正朝我們飛奔而來,聽聲音體積非常龐大。
「啊啊啊啊啊阿爾肯!賽因!救命啊!!!」
……那不是失蹤的路卡茲嗎?!這小子到底跑去哪打混摸魚了啊——「操!」
呃?是我聽錯了嗎?剛剛是賽因爆出了與他氣質不符的髒話?
「還愣在這裡什麼啊你這個白癡!快跑啊!」
跑?跑什麼?賽因用力推開了我,「嘎?」
「嘎什麼你這反應遲鈍的遊俠!」賽因衝著我咆哮,「快抽出你的弓箭射擊啊!!!我掩護你,動作快!」
誰掩護誰啊你才是負責遠攻的法師吧,等等,攻擊?我嘀咕到一半時忽然回神,連忙回頭,接著也跟著賽因一樣飆出了粗口,「喔操!」
巨、巨蜘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媽呀這太嚇人了吧!!!我牙齒一顫,腿一軟——這、巨大的、毛茸茸的腿啊啊啊啊啊!我嚇得差點癱軟在地上,還是賽因從背後用力把我撞開我才回復知覺,「攻擊牠的眼睛!」賽因大喊。
「牠有八隻眼睛啊啊啊你說的簡單!」
我哀號著拔腿就跑,反手抽出背上的弓,指間搭上三隻箭。不假思索也沒仔細瞄準就先往牠兩隻獠牙中央一射,咻!也不知道也沒有射中,只見巨蜘蛛開始瘋狂尖叫吐絲,我連忙抱頭飛撲躲過飛竄過來的黏絲,在地上打了個滾,再順手抽出另外幾隻箭,咻!
這次正中紅心!
「啊啊啊啊啊得救了嗚嗚嗚賽因美人——」
路卡茲甩著兩泡眼淚朝著賽因撲過去,我看見面無表情的賽因手中寒光一閃,一顆小心臟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的高度,「路卡茲,小心……!」我高聲喊。
噗茲。
我嘴角抽了抽,眼睜睜地看著路卡茲臉上驚愕的表情凍結,他茫然垂下眼,呆滯的目光凝視在貫穿胸膛的匕首,最後路卡茲臉色慘白的緩緩滑倒在賽因的腳邊。
「賽、賽因……」
面無表情的法師毫不留情地拔出了匕首,甩落的血跡劃過冷白刀刃上,我啞口無言。
我靠,雖然我們平時沒少說要宰了路卡茲好好教訓他一頓,但你也用不著真的動手吧?
「以血為祭……」
賽因陰沉的低語傳來,明明只是一句低語,卻讓隧道裡的空氣隨之都冰冷了起來。一陣陰風慘慘吹起,牆上的火光微弱搖曳,跳躍在賽因臉上的陰影,讓蒼白的少年面容增添了一股可怕的氣勢,腥風血雨的風暴就籠罩在他的眼神中,醞釀著一場隨時就要爆發的屠殺。
接著——我操!
我驚悚了。
一隻乾枯蠟黃的手破土而出,抓住了蜘蛛的腿,接著一波又一波的從賽因的腳邊爬了出來,全是乾癟的屍體們,他們的身上的衣服都還沒完全腐爛,露出骨頭的手拿著殘缺的刀劍或是破碎的法杖,空洞的眼窩無神的凝視著將他們從長眠中召喚而出的主人,看來這隻死亡大軍不外乎是那些被困在蜘蛛巢穴裡最後被吸乾體液的失蹤冒險者們。
可是這……這源源不絕的數量,嘔……我摀著衝上膽汁的喉嚨,恐懼看著冷著臉的賽因。
是誰說法師都是遠距離攻擊範圍的?這他媽的根本就是無差別廣域範圍攻擊!
1.3
這是一場險象環生的戰鬥。
胃袋裡的東西終於都吐乾淨了,我抹抹嘴,撐著劍喘氣的掙扎站起,艱難的抬起眼皮看著已經被賽因鎮魂乾淨的戰場,眼角餘光一個不小心還瞥見被分屍的蜘蛛屍體,嘔,胃酸好像又再次湧上來,我摀住嘴。
旁邊還有一具完好的金髮屍體躺在地上。差點忘了還有這傢伙。
「賽因,路卡茲他……」
賽因正面無表情地蹲在地上,撿拾著從他身上掉落的……零件。「放心,死不了的,我有避開要害。真要是死了只要該有的器官都還在我也可以把人復活,怕什麼?」他嘲諷道。
我們隊伍裡唯一的法師——確切的說是死靈法師——偶爾兼差治療師,只不過和一般神職補師的做法不同,他習慣先把人徹底捅死再原地復活——正是全大陸最年輕的天才,也是目前全大陸上黑榜賞金最高的「前」大賢者叛徒,賽利爾.馮.薛爾特勒,簡稱賽因,別看他現在外表年齡水噹噹的十六歲美少年一枚,裡頭的靈魂已經快奔三了。
賽因冷嗤一聲,這次戰鬥他犧牲了一隻手腕當作祭品,從被斷肢殘骸中找回自己的手腕,他甩了甩手把它接回去,冷笑道,「活該被捅一刀,下次膽敢再臨陣脫逃我就直接拿屍體做成不死生物。」
「咕……下次……不敢了。」
路卡茲奄奄一息的舉起手肘,「嗚嗚嗚果然美人還是帶刺才有點勁兒……」路卡茲痛哭流涕的抱上賽因的大腿,手指還不安分地往上摸。
呃。
賽因額角一崩,我趕緊撲上前架住他的雙手,「美人的大腿啊……雖然賽因不是美女可是大腿也好嫩啊……」路卡茲還在添亂的感嘆道。
「放開我,阿爾肯!我要宰了這傢伙!」賽因大吼。
「嗚嗚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銷魂……」
「喔,夠了!路卡茲,」我斥聲,「你給我閉嘴!」
1.4
「打個商量,回程的路上我們把他做掉,然後平分他的那一份,如何?」
賽因陰森森的靠近我。
我用眼角餘光打量著在前方屁顛屁顛帶路的盜賊。
「成交。」
TBC...?
0.
如果說賽因的加入是個意外,那麼,認識路卡茲就是阿爾肯人生路途上最大的失誤與悲劇。
「號外:天才大賢者賽利爾.馮.薛爾特勒叛變!全大陸通緝!」
「怎麼可能!賽利爾.馮.薛爾特勒?那可是十四歲就通過學院認證,十八歲就獲得魔法師學會最高榮譽顧問職位,二十二歲就得到大賢者稱號,精通各元素魔法的天才!而且據說還是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我不相信!是這一定是赤裸裸的政治抹黑!汙衊!栽贓!陰謀!啊啊,這世間果然險惡,容不下半點像我和他這般集美貌與才華於一身的少年英才,我等純潔崇高的靈魂就此凋零在汙穢骯髒的塵世之中啊啊啊……」
「懸賞榜單刷新紀錄,打破第一暗殺者『艾薩.辛格』的賞金金額,高達一億金幣。」
「敗類!叛徒!墮落!堂堂大賢者居然背棄國家與學會的教誨與栽培,成為與黑暗和死亡為伍的腐敗殘渣!你剛剛說賞金多少來著?」
「……」
大概就是這樣↑↑↑ www
跟天才和瘋子說話是件很累人的事。
「阿爾肯,路卡茲才不是瘋子,別侮辱瘋子的智商。」
「對嘛對嘛阿爾肯你看賽因都這麼說了你怎麼可以侮辱我的智商——咦好像哪裡怪怪的?」
「他是笨蛋。」
原來如此。
「我才不是笨蛋!賽因才是笨蛋!!!」路卡茲抗議。
「如果一個大賢者級的死靈法師也只堪稱得上笨蛋的話,」賽因諷刺,「那全世界的魔物就只有史萊姆的智能等級,更別提還有你了路卡茲。」
「這什麼意思?」
……意思不就是說你比史萊姆還要低等啊,路卡茲。
「小心你看走眼阿爾肯!!!不是說天才與笨蛋只有一線之隔嗎?」
「……那是瘋子吧?」
「咦,是瘋子嗎?不是天才?是這樣講嗎瘋子和笨蛋只有一線之隔?欸?」
「……不,不是瘋子,是天才才對吧,啊,不對,不是天才,是笨蛋才對。」啊不!!!我到底在說什麼啊?!算了!我放棄!
是說這三者根本都沒什差吧!!!我惱羞成怒。
「不,差多了!天才不一定是瘋子,瘋子不一定是笨蛋,笨蛋不可能是天才。所以這三者根本沒有關連性!」路卡茲得意的搖著手指,好像對自己的邏輯感到自豪似的,哼。
「你錯了,」賽因搖搖頭,糾正道,「天才不一定是瘋子,瘋子不一定是笨蛋沒錯,但如果瘋子不是笨蛋而是天才,那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不是腦袋不清的瘋子,而是清醒的瘋子,他們才是最瘋狂的天才。」
我們倒底為什麼在這討論天才、笨蛋和瘋子之間的關聯性?
喔對了,是因為路卡茲在我們抵達上一個城市花都時的失戀。
「啊,好久不見!美麗的花都!啊啊,我的哈兒娜、芙蘿菈、菲歐蕾!我美麗的愛人!我回來了!」
你的愛人還真不少,路卡茲。
......經歷了長途的跋涉與任務和戰鬥、好不容易抵達有人跡的城市,饒是我早就習慣露宿野外的遊俠也累的半死,更別提我早就習慣路卡茲每到一個城市就可以喊出不同愛人的名字,所以我已經沒有力氣也懶的再吐槽他了。現在怎樣都好快給我找到住宿的旅館還有洗澡水跟晚餐吧!
「啊啊!這不是我可愛的蕾蒂嗎!親愛的好久不見——」
路卡茲興高采烈的忽然對著對街迎面而來的女孩呼喚,屁顛屁顛的跑過去。那女孩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看著路卡茲跑到自己的面前,甜甜一笑:
「你可愛的蕾蒂?那誰是菲歐蕾?」
啪!響亮的耳光讓我和賽因不由得顫了一顫,紛紛低聲為這姑娘的手勁叫聲好。
「蕾、蕾蒂!等等!妳誤會了!剛才的名字其實是——」
其實是什麼?你的妹妹和表妹和堂妹們,然後他們剛好都住在花都嗎?
別說是蕾蒂,連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徹底鄙視路卡茲了。
「哼!那你倒是說說你背後的那個女孩又是誰?」
「誰?喔,妳是指賽因啊,他是——」
啪!接下來的畫面有些混亂,總之,路卡茲奄奄一息,氣憤尖叫的少女狠狠上演了美女毆打野獸的戲碼,我沒能阻止這場暴行,因為我正在一旁努力攔阻某位因為被誤認成女生而想屠城的死靈法師,喂喂要知道花都可是少數對死靈法師保持中立的城市耶!
「嗚嗚嗚,我真的沒欺騙妳啊蕾蒂!我才沒有腳踏兩條船呢……」路卡茲淚眼汪汪,楚楚可憐的掩著紅腫的臉頰斜躺在地上,那小媳婦的幽怨眼神讓我都雞皮疙瘩起來。
賽因冷笑一聲,拉低斗篷帽沿遮掩住他的面容,小聲對我嗤笑。
「的確沒有,因為那幾個名字都是花都的別名。」
……啊?什麼意思?難不成我誤會路卡茲了?我驚訝的重新評估眼前的金髮美少……呃,美青年。路卡茲依舊躺在地上,以仰角四十五度憂傷明媚的絕佳角度對那個名叫蕾蒂的女孩施展可憐兮兮我見猶憐濕潤的小狗眼神,我又開始雞皮疙瘩了,「妳要相信我,在我眼裡妳才是最特別的——」
「最特別其實是一個很敷衍的讚美,特別就特別,加上最高級的語法是想表示什麼?不就等於告訴妳其實其他人也很特別的意思嗎?那還比較幹嘛?既然每個人都很特別,那『特別』本身這個詞彙就不具有任何參考價值嗎?」賽因語氣很不屑道,「虧你還自稱是個吟遊詩人呢!也就是說,親愛的小姐,眼前這個正對妳花言巧語的男人嘴裡所說的整句話都是廢話,他的眼裡根本就沒有妳的存在!」
此舉無疑是給氣著頭上的蕾蒂火上加油。
尖叫的蕾蒂開始連甩路卡茲巴掌,興災樂禍的賽因站在一旁看好戲,對於成功破壞了路卡茲的搭訕他總是樂此不疲,我將之視為拯救了又一顆純潔無辜的少女於罪大惡極的詐欺犯手中。
話題好像扯遠了,我們當時是怎麼扯到天才與瘋子和笨蛋的主題的?噢,對了。特別。說實話詳細過程我也不太記得了,只記得路卡茲不知怎麼和賽因開始爭吵「特別」這個形容詞在語言學上的應用與限制,我聽了頭昏腦脹,好像扯到了特別與正常的定義,還有不正常的特殊存在,舉一個現成的例子就是我們隊伍裡的賽因,於是演變出了路卡茲的論證:
「天才是特別的→我們隊伍裡的賽因是天才→賽因是特別的→天才與瘋子只有一線之隔→賽因是天才所以他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賽因幾乎是個瘋子→瘋子是不正常的→賽因雖然能力魔力精神力戰鬥力都強到破錶,但行為處事基本上還是跟正常人差不多,沒有瘋瘋癲癲的模樣,不算是瘋子吧→那賽因那到底算不算是正常人類?→即使不是死靈法師但還是有正常人類表現的跟瘋子沒兩樣,例如前任企圖製作出狂戰士的魔法師協會會長(這又是另一個陰謀故事了有機會晚點補充)→結論賽因雖然是天才但也是正常的人,正常的人也可能會是瘋子→天才是正常的所以瘋子也是正常的……欸?」
你才是瘋子你全家都是瘋子!這他媽是我看過最狗屁不通的邏輯論證!賽因怒罵,「如果我這個隊伍裡的天才法師是不正常人那麼你這個笨蛋無能白癡也不能算是正常人好嗎!」
也就是說這個隊伍有三分之二的成員不是正常人,只有我是正常人嗎?這麼想想還真令人感到心酸。
「不,阿爾肯是正常人,可是世界上沒有百分之百的正常人,有的只有一百種不同的瘋狂,真正完全正常的人才是不正常!」
路卡茲發揮他身為(偽)吟遊詩人的舌燦蓮花,立刻反駁,說的振振有詞頭頭是道。
……原來我才是這個冒險者隊伍裡最不正常的人嗎!我震驚了。
「……我要收回路卡茲是笨蛋的那句話。」
「喔?」我傻楞楞的轉過頭去看賽因。少年法師(就外表而言)頂著一張扭曲的清秀臉龐,瞬間又恢復面無表情的面貌,冷酷無情的開口:
「他不是笨蛋,他是變態。」
……也就是說這個隊伍還是沒有一個是正常人對吧?啐。
TBC.
永遠不要跟一個酒鬼比拚酒力。
這道理就像是不要跟一個騙子辯論真理。
「這是第幾杯了?」
我無言地看著餐桌。不過是洗個澡後回到旅館大廳,為什麼就看見一個(外表)未成年的法師正在慢條斯理的端著滿滿泡沫的啤酒杯,桌上滾著一堆空瓶子,旁邊還趴倒著一個路卡茲。
「記不清了。反正是免費的,不喝白不喝。」
賽因聳聳肩,簡單的回答完又立刻啜了一口,動作很優雅,簡直像個貴族。喝著啤酒反都顯得委屈他的身份了。
「為什麼是免費的?」我好奇道。
「老闆娘有個女兒。」
「所以?」
「所以剛剛路卡茲就去搭訕了那位小姑娘——」
「停,打住,不用說了。」我早該想到。
我苦笑的坐下,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也別喝多了,我可搬不動兩個人。」
我吩咐道。
賽因聽完訝異地看著我,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噗哧笑了出來。我莫名其妙。
……有什麼好笑的?
「阿爾肯,你知道笨蛋為什麼不會感冒嗎?」
「為什麼?」
「因為笨蛋不知道自己已經感冒了,所以以為自己不會感冒。酒鬼也是一樣。所以我不會喝醉。」
……你醉了嗎,賽因。
「我清醒的很,阿爾肯。」賽因嗤之以鼻,仰起脖子又把一品脫的啤酒一飲而盡,「感冒了就要吃藥,失眠的話就喝牛奶,可是酒呢能治什麼病?」他笑著放下杯子,我這才發現他的一雙灰藍色眼珠都喝到布滿血絲了。「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病是無藥可醫的,你知道是什麼嗎?」
「……是什麼?」
「是愚蠢。所以身為天才大賢者的我是不會生病的。」
……照你這麼說路卡茲不就等於病入膏肓了,不對,那這樣不也跟先前提到的笨蛋不會感冒理論相悖嗎?
不知為何賽因雖然嘴巴這麼說,臉上卻一副悲傷的表情。他的嘴角勾著有些自嘲的笑意。
「好吧,想知道為什麼我不會喝醉的真正原因嗎?」
「是什麼?」
「因為喝醉也好感冒也好中毒也好,都是一種生理反應的警鈴,而作為半個活死人的我來說,這具身體不過是用靈魂重新綁定的肉體,當然也缺乏一些本能的生理反應了。你以為復活沒有代價嗎?」
如果活著卻感受不到生命……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不,樂趣?
那些妄想製造出狂戰士、改造不死之身的魔法師們,又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追求永生?
「那麼……你,還感受得到嗎?」
我忍不住沙啞開口問道。
賽因偏了偏腦袋,思索了一下,笑了笑。
「你是指痛覺這些知覺的話,已經半麻痺了。就這麼說吧,我可以感覺到冷、熱,卻不會因此產生顫抖或是暈眩等生理反應。如果是指情感,我還是能感受得到悲傷或喜悅這些心情變化,所以你也不用擔心。值得慶幸的是至少我的味覺還有保留下來,這是我最大的慰藉了。雖然現在的我不進食也沒關係了,因為就算感到飢餓也不會影響行動力。」
真是諷刺啊,一心只追求知識不追求永生的人,到頭來反而陰錯陽差得到他人追求的永生了。可他卻被迫付出他的人生、他的名譽、他的感受,從此只能隱名埋姓,躲藏人間。我默然不語,只好舉起酒杯。
「乾杯吧。」
「喔,敬什麼?」賽因挑眉。
「敬……」我想了一下,「就敬這杯啤酒吧,敬它的啤酒香在你的口中唇齒留香。」
賽因聞言樂笑了。「好,就敬這杯啤酒吧。」
嗯,乾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