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最後一次。撫著她失溫的身體慢慢的低語,
妳是隻很乖巧很溫馴的貓咪,妳值得被愛,命運卻如此漂泊,轉手三任主人,寄養於我,
原本應該只是妳的過客,卻在我這抵達了終點。
我只希望,妳在這裡,有將我當成妳的歸屬。
我是愛妳的,妳在我最孤獨最寂寞的時候陪伴著我。
希望我在妳孤獨寂寞的時候也都有在妳的身旁。
我很高興遇見了妳,認識了妳,
和妳一起生活雖然短暫的讓人心痛,別離都是心痛的,
而我們的初遇就注定著分離,雖然是以不同的方式。
我會記得妳每天會坐在門口迎接下課歸來爬樓梯的我,趴在電腦書架上陪我熬夜,
窩在我的衣櫃毛衣堆裡咬爛的我最喜歡的毛帽,啃掉我作業的一角,
偷喝我的水杯,咬我的窗簾繩子,我的每一條髮帶都有著妳的口水,
每晚還會跑來作業妨礙,洗澡前坐在浴室門口不斷喵喵叫想找我,
睡前抱在懷裡時討蹭蹭,追著牆上夜燈反射在牆上的光點發出怪聲音,
沒有安全感時喜歡躲在抽屜角落,還曾經躲在棉被下差點被我坐成泥,
被室友不小心坐到尾巴時發出有史以來最激動的喵叫聲。
曾經我原以為還能持續一年的這些小習慣卻僅有幾個月便已成絕響。
我後悔沒能再多米生前多拍幾張照片,也未能記得她最初來到我家的日子。
我知道她在等我說完。
醫生原本看著我說已經走了,拔掉點滴時她又用力的喘氣,問還要不要接回去,
但也只是靠藥物和強心針短暫維持著而已。只是時間的問題,
於是我點點頭,只求讓我好好告別完最後幾句。
在最後我輕輕吻了她的額頭,低語,如果妳願意,歡迎妳再回來我的身邊。然後,
她就那樣靜靜的,放大了瞳孔,沒有了心跳呼吸,安靜地走了。
我淚流了很久,就被我緊急找來載我的學弟都嚇得不輕,
默默去隔壁的小七買了運動飲料補充水份和鹽份好讓我可以繼續哭,
我抽了獸醫的半包面紙,呼吸都有點困難。
最後我慢慢的,儀式性的,將牠的籠子關上,阻隔了生與死亡的事實,那瞬間我簡直心碎。想要將多米擁在懷中讓她在溫暖的擁抱死去,卻又恐慌她的冰冷讓我內心如此絕望無助。
想要讓她在熟悉的屬於她的家中安心窩著,而是不讓這籠子的切割她美麗的花色。
我想起前兩天我夢見的夢,夢中最後我又認領的一隻三花,
害怕遺忘於是我仔細地凝視著她的花色,想要深深的用力的將她的身影刻於眼中。
每隻三花貓的花色都是獨一無二的,我知道我絕對不會認錯。
多米。這是法文Dormi睡覺的意思,
如今她已經永遠的沉睡,在死亡的夢境裡,我會向她唱一首搖籃曲。
晚安,多米,祝妳有個貓咪的好夢。睡吧,多米,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