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鏡啊魔鏡，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到底是冰雪女王(Snow Queen)、還是白雪公主 (Princess Snow White) 呢？」

黑王后抬起頭，瞪著鏡子裡托著臉嘻笑的白衣女子，冷冷開口，「雪后，要是妳沒事可做的話，妳可以自己來修復妳的鏡子。」

「哎，我可是在關心老朋友呀，」雪后誇張地驚叫，「真沒想到妳會結婚，我還以為妳打算和妳的老師一樣，寡居在荊棘森林裡孤老終生了呢。」

黑王后無語。她的老師十六年前預知了史蒂芬國王家的小公主不幸的未來，結果被史蒂芬國王強迫留下擔任小公主的教母，堂堂巫婆當了神仙教母(Fairy godmother)，說出去可是會讓所有巫婆笑話，她的老師只好硬著頭皮以沉睡詛咒化解死亡的命運，狼狽地把荊棘森林的黑女巫扔給學生繼承，自己灰頭土臉地搬去城堡照顧小公主了。

「妳才獨居到寂寞了，前幾天妳不是才綁架了個小男孩到妳的冰雪宮殿裡，還欺負跑來找他的小女孩？」

「哎，我也只是嚇嚇那對小孩子嘛！魔鏡的碎片掉進那男孩的眼中，害我只好趕快把人帶回去治療啊，可總不能裝的太溫柔，只好假裝威脅一番再放人走，」雪后心虛地嘟囔，「誰知道他居然連個『永遠』(Eternity)也不會拼……」

冰雪的女王不自在地乾咳了一聲，接著擺出嚴肅的表情，「不說這個了，我有正事想問妳，妳要不要讓白雪……當我的學徒？」

黑王后皺了皺眉，「妳是認真的？」

雪后聳聳肩，「我覺得那孩子很有天賦，再說，她喜歡妳，我也挺中意那孩子，」雪后微笑，「剛好，她可以繼承我的名字。當然，那也會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了。」她補充。

黑王后靜靜地凝視鏡中的女王，才緩緩頷首，「我不反對。只要那孩子願意的話。」

「這當然。」

雪后哼著歌起身，轉身離開鏡子前，又突然想起什麼，回過頭，「對了，親愛的？」

「嗯？」黑王后漫應著，專注地拼湊破碎一半的鏡子。

「雖然遲了，但還是恭喜妳，祝妳新婚快樂。」

黑王后愣在半空，接著掩飾著滿臉霞，輕咳了一聲含糊的「謝謝」。

雪后揚起笑容，宛如照耀在雪地裡的冬陽般微笑。



FIN.
這是配角之戲的小番外。

「Who are you?」

柴郡貓問。

「I am——」

女孩張口，突然停頓了片刻，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回答：

「——Alice, I am Alice.」 

愛麗絲漫遊在仙境裡。

「你好，請問這裡是哪裡？」她彬彬有禮地詢問樹上的貓咪。

「妳應該要問的是，你是誰？」貓咪懶洋洋道。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妳又是誰？」貓咪詭笑。

「我……我的名字叫愛麗絲。」

「愛麗絲？『那個』愛麗絲？」柴郡貓露齒，「原來妳是愛麗絲啊。」

愛麗絲滿臉迷糊。

「『那個』愛麗絲？難道這裡還有其他的愛麗絲？」

「除了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愛麗絲嗎？」柴郡貓咯咯笑，「妳是唯一『一個』愛麗絲。」

「那麼，妳回來參加下午茶會了，愛麗絲。」瘋帽匠說。

「妳遲到了，不過沒關係，反正時間永遠停留在下午六時，所以妳沒錯過我們的茶會。」三月兔舉起茶杯。

「等等，我糊塗了，」愛麗絲搖搖腦袋，「讓我弄清楚，我之前曾經來過這裡嗎？抱歉，我不記得了，你知道，小孩子總是很健忘的。」

「小孩子？」柴郡貓歪著消失的腦袋沉吟，「但妳現在跟第一次的模樣大不了多少啊？」

 

愛麗絲猛然驚醒。

發現枕在腿上的女孩動靜，倚靠在河邊樹下的年輕女子放下了手中的書，「怎麼了，愛麗絲？」她詫異地問，關切地伸出手指，優雅地揮去愛麗絲臉上的枯葉，「妳做惡夢了嗎？」

愛麗絲先是呆呆地點點頭，接著搖搖頭，又突然倒抽一口氣，「噢，姊姊……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愛麗絲喘息道。

「噢？妳夢到了什麼？」

「夢到我來到一個奇怪的世界，詭異的是，我明明覺得自己是第一次來到那裡，但那裡的……生物，卻都認得我，知道我的名字。」愛麗絲歪著頭，濃濃的睏意再度湧上眼皮，她打了個呵欠，沉沉撐起眼皮，恍惚地躺回姊姊的腿上，「妳想，有沒有可能是我小時候曾經做了這個夢，卻把它忘了呢？」

她的姊姊頓了一頓，抿起微笑。「那麼，討厭那個夢境嗎？害怕再次夢到它？」

「嗯……不討厭，也不算害怕，只是覺得有點奇怪……呵嗯……」

「既然如此，那就睡吧，別擔心，我就在這裡。距離下午茶還有段時間，快下午六點時我會叫醒妳的。」

「唔……好……」

愛麗絲迷迷糊糊地閉上眼，淺淺入眠，卻深深沉睡。

她的姊姊輕笑，指尖溫柔梳理著躺在她腿上的愛麗絲的金色長髮，悠然地拿起看到一半的書，指尖翻過又一頁。

「傻女孩，妳當然不會記得，因為妳確實是第一次來到仙境啊。」

「Who are you?」

「——Anonymous. I am Anonymous (1,12,9,3,5).」 



Fin...?

以一種折翼之姿

向這顛逆的世界擁別

(Off we go.)

這是伊卡洛斯的最後飛行。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