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得更瘋一點,愛麗絲,」帽匠咯咯笑地舉起裁布刀,充當園藝剪毫不留情地砍掉紅心女王的白薔薇,花瓣上滴著的腥紅顯然不是油漆,咳擦,掉下的花苞滾落成柴郡貓的笑臉。「才能在仙境裡活下去。」
02
"You got to be nuttier, Alice, to live in Wonderland."
"Well then," answered Alice, "Where shall I find the nutcracker?"
TBC...?
飛羽,鱗尾,貓的眼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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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得更瘋一點,愛麗絲,」帽匠咯咯笑地舉起裁布刀,充當園藝剪毫不留情地砍掉紅心女王的白薔薇,花瓣上滴著的腥紅顯然不是油漆,咳擦,掉下的花苞滾落成柴郡貓的笑臉。「才能在仙境裡活下去。」 02 "You got to be nuttier, Alice, to live in Wonderland." "Well then," answered Alice, "Where shall I find the nutcracker?"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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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you can spell eternity, then I will give you the leave of my castle.」 冬之女王高聲大笑。 當她意識這是一個文字陷阱時,為時已晚。 她已經詛咒了永恆。縱使離開,也再無其它容身之處。冰雪女王的冬宮成了她唯一與最終的歸處。 今年雪后的冬宮多了幾名小貴客。 嗙嗙嗙的拍門聲因為包覆小拳頭的針織毛線手套而含糊不清,卻成功掀起門板上的雪花掉落,片片捲進門窗縫隙,一路吹過冰雕雪砌的樓梯長廊、飛進塔樓頂端女王的寢殿中、鑽進寢宮女主人的絨毛被褥裡,盡職地將它們尊貴的女王凍醒。 雪后低囔抱怨著從被窩裡坐醒,她瞪著在她耳邊打轉完成通報的雪花,抹了把臉,嘆了口氣認命地爬下床。 「是誰膽敢打擾冰雪女王的長眠?!」 「——母后懷孕了。父王不要我了。」 雪后雙手拉開門把,低頭瞪著全身層層厚厚保暖冬衣裹成圓滾滾毛球狀、嘟著嘴的小公主。「妳來我這兒幹嘛?小白雪?」 「我來離家出走!啊不對、我來幫母后跑腿送貨!」臉頰凍成紅咚咚蘋果似的小姑娘高舉手上的圓形包裹宣布,「她說既然我想離家出走那就離家出走到雪后教母這裡,順便把修好的魔鏡還給妳。啊對了母后還說有缺最後一片碎片。」 「……提醒我要跟梅拉菲森三世道歉。」雪后仰天喃喃自語,「我不該嘲笑她堂堂一個巫婆卻當了神仙教母的糗事。」 她無奈轉身,讓半個名義上的小學徒進屋。「進來吧,妳會冷嗎?」 「……冷。」白雪小巧的貝齒開始微微發顫。 雪后嘆息蹲下身子,捧著小白雪的臉頰,朝她臉上吹了一口冷冽的吐息,碎冰雪沫沾上白雪的臉睫與唇瓣上,接著又慢慢恢復血色。「好多了?」 「好多了。這也是魔法嗎?」白雪眨眼好奇。 「對。讓妳不受寒氣傷害的魔法。不過有時效性,卻沒有副作用。」 雪后領著身後開始解下層層圍巾斗篷毛帽耳罩的小公主來到鋪著毛皮地毯的壁爐前,塞了杯可可熱飲給小公主。「再說一次妳離家出走的原因?四世——黑王后懷孕了?」 「對。」 「所以呢?妳不想要有新弟弟妹妹?」雪后皺起眉。 「母后明明已經有了我。」白雪嘟囔道。 「……我還以為妳知道,妳不是妳母后的親生孩子。」 「我當然記得!但是母后對我很好!」 「可是妳不希望妳母后有了妳新的弟弟妹妹?還是說妳怕她只喜歡她生下來的弟弟妹妹卻不再喜歡妳?」 「……我不覺得母后會因為有了弟弟妹妹就不再喜歡我了。」 「那妳在擔心什麼?」雪后歪頭不解。 「我擔心的不是母后!是父王!」 「嗯,所以記住了白雪,男人,尤其王子,十之八九都是渣。絕對不能隨便一見鍾情。」雪后語重心長。 「這不是重點,雪后教母!」小白雪跺腳,「重點是父王只在乎母后生下的弟弟妹妹,我知道,母后生下的孩子也會很長壽,可是我也是父王的女兒,為什麼我不能繼承王國……」 「不,不是女巫生下的孩子也會繼承魔法,妳誤會了喔小白雪。」雪后打岔道。 「咦?……難道不是嗎?」 「不是。」雪后搖頭,閉眼啜飲了手中加了蘋果片的熱甜酒,「魔法不是靠血統傳承的。在這個世界,魔法是靠名字繼承的。就像妳的母親,黑王后本來應該繼承荊棘森林的黑女巫名號,成為梅拉菲森四世,然而她卻被妳父王拐去,只好改名黑王后,氣得三世一陣跳腳。三世現在在薔薇王國當她弟弟的女兒的魔法教母。啊不過這可是國家機密,妳可千萬別說出去呦。」 「所以……?」白雪皺起鼻頭。 「所以,即使妳母后生下孩子,妳也會是王國第一繼承人,除非妳決定離家出走或是嫁給鄰國王子,或是繼承我的魔法、成為新的白雪女王——事實上我懷疑妳母親打算將生下來的這個孩子當作新的荊棘黑女巫繼承人培養。如果是女兒的話。」雪后聳聳肩,耐心解釋。 「可是這樣的話……」白雪還是一臉低落。 「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只有我一個人被留下。母后、父王、新的妹妹……都會因為獲得魔法而長壽,只有我一個人被他們遺忘……」 「……四世這次欠我欠大了。好吧,聽好了,白雪,我要跟妳講個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孩子——」 「哪個童話的開頭不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白雪嘟囔。 雪后不理她,繼續開口:「從前有個孩子,名叫凱,凱有個妹妹,名叫格爾達,有一天凱因為和格爾達吵架而離家出走——」 「……所以這故事是要我不要離家出走,還是要跟弟弟妹妹相親相愛?」白雪皺眉。 「凱離家出走,無視她奶奶警告她在冬天暴風雪中小心會遇到冰雪女王——」 「那不就是妳嗎?」 「安靜!白雪,讓我把故事說完!」 雪后發怒的斥責終於讓不斷抱怨的小公主噤聲,她滿意點頭,「這還差不多!我剛說到哪啦……?喔對!凱在冰天雪地中遇見了駕著雪橇出巡的女王,冰雪女王用她的吻誘拐綁架了凱,她親吻了凱,一共兩次——」 「所以凱就愛上了女王嗎?」白雪忍不住插嘴提問。 「不是每一個親吻,都能拯救真愛的。」 雪后的微笑帶著遙遠朦朧的悲傷,「只有王子與公主的吻可以解咒,然而巫婆們的吻卻是詛咒。第一個吻可以凍結妳的心臟,讓妳不再感受風雪的寒冷;第二個吻凍結記憶,令妳忘卻生前的一切——家人、愛情、甚至是最親密的朋友——而第三個吻將凍結呼吸,令妳死亡。」 「可是冰雪女王不是只吻了凱兩次?」白雪迷惑地問,「那妳怎麼知道第三個吻的效果?」 「因為,親愛的,『我』被吻了三次。」 在這個冰雪女王的領域裡,僅有永恆冬天。然而即使是冬天也無法永恆,極圈的永夜最長也只有半年,而真正永不消融的冰霜世界——其實意味著永遠不會醒來的死亡。 她和妹妹吵架了。為了什麼原因,已經在漫長時光的對比下顯得微支末節,好像是為了一個她們共同喜歡的男孩子,明明是雙生姊姊先愛上,卻得讓給妹妹,只因為她是長姊必須愛護幼妹,一如所有的新娃娃、可愛緞帶、最後一口的甜點餅乾,只要妹妹想要,她就必須退讓。 ——可愛情,可不是玩具啊。 於是她在憤怒中離家出走。於是她在狂亂的暴風雪遇見乘著雪橇的白毛皮大衣女子,冬之女王美麗的微笑誘惑她的眼淚,凝結成睫毛上的晶鑽不再落下。 ——冷嗎?身體的冷比不過心寒,我可以不再讓妳心痛。 ——覺得痛苦的話,我可以讓妳遺忘這份悲傷。 ——只要妳願意跟我走,我就能允諾永恆。 於是,她無視身後妹妹的哭聲呼喊,伸手握住了女王邀約的指尖,被扯上了雪橇。 太遲了!冬之女王高亢的大笑呼嘯暴風雪,她是我的了! 一旦踏入冬之女王的城堡,便再也沒有人能活著離開。 因為那城堡本身便是死亡。 「所以……妳繼承為新的雪后?」 「沒錯。所以,即使後來格爾達闖進城堡向我道歉,我也無法再回家了。繼承魔法的代價是只有一個人的長壽,格爾達後來結婚有了孩子,她的孩子也有了孩子,她成為了老奶奶,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跟她同樣歲數的姊妹永遠保持同樣的面貌,總有一天,她也會死去,而她的兒女們也會變成老爺爺老奶奶,繼續述說著冰雪女王的故事,卻不知道我與他們曾經的曾曾曾祖母是親生姊妹。二代的梅拉菲森便是如此,她守護著母親兄長的兒子代代留下的王族血脈,直到三世繼承了她的魔法才退休。」 「……那第一代的梅拉菲森呢?」 呵。小白雪,妳要知道,不是一開始的童話,都有個美好的開始。是我們歷經多代一點一點的修正,才能在不背離原始劇情下,引導至妳們現在的快樂結局。 一道寒風鑽進門縫,捲起幾片雪花在女王面前旋轉起舞。
「又來了?今天還真是熱鬧。也好,反正鏡子也送修回來了。」 雪后拍拍餅乾碎屑,伸了個懶腰,站起身子。 「好啦,故事時間結束。現在該辦正事了。」 她彈了彈手指,凝結召喚更多雪花。「去把那男孩帶進王座大廳。然後把門口那個女孩也放進來吧。白雪,等等妳如果想觀摩我的工作,那就躲在角落,不管妳看到什麼,都絕對不能出聲打斷我,明白了嗎?」 「……明白了,雪后教母。」 冰之王座上,雪后冷酷無情地俯視幾乎凍結成冰雕的男孩,以及闖進大廳的不速之客。 「把我哥哥還給我!」小女孩的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他不是妳的哥哥。」雪后提醒她。 「凱雖然不是我的哥哥,但他跟我一起長大!他就像是我的家人!」 「他已經忘記妳了。別說親生的家人,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更何況是妳呢?」 雪后好整以暇。「妳剛說他叫什麼名字?」 「凱!這是格爾達奶奶替他取的名字!」 雪后為之一凜。 「——我可以讓你們離開我的宮殿。只要妳能用碎冰拼出『永遠』,我就釋放你們。」 女孩溫熱的眼淚融化男孩冰封的心,男孩的眼淚將落入眼中的魔鏡碎片流出,掉落在碎冰上,正好補齊「eternity」中「i」上欠缺的最後一點。 雪后伸手,將碎冰收回,魔鏡的碎片融入修復好的鏡中,消失無蹤。 「就這樣讓他們走了?」白雪不可思議地趴在窗框,看著雪橇戴著兩個遠去的小身影問。 「當然。他們如約拼湊出『永恆』了不是嗎?」雪后氣定神閒,斜椅在王座上慵懶道。 「可是這樣、不會也變成他完成了永恆魔咒了嗎?」 「他沒拼完呀。差了一塊魔鏡的碎片才能拼出完整的單字,只靠碎冰是沒法拼出永恆魔咒的。」 「……這不是強詞奪理嗎?」 「我們是巫婆。我們是不講道理的壞女人。」 雪后滿不在乎地揮手。 「所以……如果我答應成為妳的正式學徒,我長大後就可以繼承妳的名字、魔法、跟長壽?這樣我就可以跟母親、父親、未來的妹妹一樣長壽?」白雪遲疑地問。 「如果妳妹妹繼承妳母親,那妳母親將失去黑女巫的魔力;而如果妳繼承我的身份成為新任的白雪女王,我也會在卸任冬雪女巫一職後,回歸正常的壽命。」雪后語氣平靜而溫柔,「小白雪,無論何者,別離都無法避免的。妳只能選擇時機與對象,卻不能選擇不說再見。」 「……因為沒有什麼是真正的永恆。除了死亡。」白雪語氣低落。 「傻孩子,當然有。」雪后噗哧一笑。 「什麼?」 「愛。愛能超越死亡。真正的愛,是能永恆不死。不然妳以為為什麼有這麼多真愛之吻的結局?」雪后揶揄地揚起眉,白皙掌心攤開,方才收入懷中的碎冰旋轉在冷冽的空氣中,自動拼成一個「Love」,瞬間又消融在空氣中,不留一絲痕絲。 「——只有愛,能解凍一切。」 「……我需要現在就開始學習如何當一個好巫婆嗎?」 「第一,沒有『好』巫婆,只有壞巫婆!第二,用不著現在就決定,小白雪,我還有很長很長到甚至是永恆的時間,等妳長大厭倦了公主的身份後想再來當我的接班人都還來得及。」 她將迷迷糊糊吃飽喝足的小公主再度包裹成顆小毛球,塞回皇家雪橇上目送她消失在南方雪景中,冰雪女王沉默許久,才逸出一聲嘆息回首望向王座後方的牆面上,對著那沒能照出倒影的冰之魔鏡低聲呢喃。 「那孩子真的長的非常像妳啊,格爾達,不,姊姊……可惜即使同名,不,應該說是,幸好他是個男孩子嗎……」 「求求妳,將凱還給我。」 「太遲了。她已經選擇了永恆。死亡的人是無法回去的。」 「那麼讓我和她交換。讓她回去。我願意永遠留下。」 「如果妳能打破我的詛咒,解凍她的話,那就如妳所願。」 「格爾達……」 「姊姊!」 「——怎麼可能?妳居然能喚醒被冰凍的記憶——啊啊原來如此,所謂真愛嗎?」 「放棄吧格爾達,就算解除了冰封之吻,妳也無法解開永恆的魔咒,我已經回不去了。」 「妳錯了,姊姊,妳才是格爾達,我才是凱。」 「……什麼!」 「妳總說我總是老愛搶走妳的東西,那麼這次,我要搶走妳的名字!」 「——有趣。互為半身的鏡像交換身份?很好。我接受這個交易。」 「不,不行,不可以!住手!」 「——對不起,『格爾達』。原諒我,還有永遠記住……」 「「——我永遠愛妳。」」 嗙嗙嗙啪啪啪咚咚咚的三道敲門聲讓雪后震怒地再次從冬眠中爬起:「又是誰!膽敢吵醒冬之女王的長眠!!!」她扯開門板發出暴風雪似的咆嘯。 「耶誕快樂!雪后教母(姨婆)!」 三顆圓滾滾的小毛球齊聲歡樂呼喊。 「……」 雪后瞪著眼前的三名不速之客,垂下肩膀,把臉埋在掌心中發出無奈的嘆息。 (——看來今年會是個漫長的暖冬呢。) FIN. 「我想要獲得智慧,想要會思考的大腦。」稻草人說。
「魔女剝奪了我的愛人,我想尋回我的心。」上了機油的鐵樵夫說。 「我的膽很小,我想成為一隻勇敢的獅子。」怯弱的獅子說。 於是鐵樵夫舉起砍柴用的斧頭劈斷桃樂絲的頸子,切開胸腔。稻草人取走了少女的頭顱塞進他的稻草腦袋中,鐵皮人掏出了少女停止跳動的心臟,獅子挖出了少女的肝膽像野獸般一口吞下。 然而即使獲得了大腦,那也並不是屬於自己的思想,稻草人只能困惑地重複他從他人聽來的訊息卻無從理解與運用。鐵樵夫強制取得的心,也並非自己萌生出來的愛情,即使他在胸腔齒輪間塞了顆心臟,也依舊感到空虛冰冷。而初嘗血腥的獅子明白了弱肉強食的真理,卻依舊戰敗於其他野獸,不明白為何自己仍無法掌握勇猛與力量,同那被開腸剖肚的少女淪為被分食的弱者,被瓜分乾淨。 FIN...? 01.
「這裡不是堪薩斯州……對吧?」桃樂絲不抱期望地緩慢說道。 「很遺憾,不是,」愛麗絲半是愉悅半是挖苦地回答在墜落途中與她跌成一團的新朋友。「歡迎來到Wonderland。」 02. 「妳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愛麗絲從草地上跳起身子,拍拍裙子上的塵土,仰頭打量頭頂已經看不到的隧道問。 「龍捲風。妳呢?」桃樂絲也跟著掙扎起身。 「酷。我是跟著兔子從樹洞掉進來的。」愛麗絲聳聳肩,往頭上一比。 桃樂絲嘆了口氣,「有任何回家的方法嗎?」她大聲問。 「這就要看,」愛麗絲開始探查房間研究家具門把和桌子上的鑰匙和標籤,「這次是妳的還是我的夢境了。」 03. 「然後我在路上遇到一隻膽小的獅子,還有一個用錫做成的機器樵夫(雖然我們都習慣叫他鐵皮人),還有一個想要變得聰明的稻草人……」 「比我的遭遇好多了,」愛麗絲說,扳起手指數道:「我遇到一個老是消失頭的笑臉貓,三月兔子和帽匠,還有一個老愛尖叫『砍掉她的頭!』的紅心女王……」 「聽起來很瘋狂。」桃樂絲同情地說。 「可不是嗎?」愛麗絲點頭同意道。 04. 「妳說我們拿女王砍下的頭顱給稻草人當智慧的大腦如何?」愛麗絲從玫瑰叢縫隙間打量撲克牌士兵悄聲問道。 「那鐵皮人的心呢?」桃樂絲同樣小聲地問。 愛麗絲一臉不可思議地衝著桃樂絲挑了挑眉。 「喔對,她是紅心女王,」桃樂絲清清嗓子,「那勇氣怎麼辦?膽量?」她憂愁道。 愛麗絲低噥抱怨了一聲,偏了頭思索,「唔,不然獅鷲獸?至少都是獅子?」 「妳們有獅鷲獸?!」桃樂絲滿臉驚恐。 「妳們還有長著翅膀的猴子呢,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愛麗絲莫名其妙道。 05. 「其實我覺得要頭腦的話還是柴郡貓最適合,」愛麗絲嘟嘴道,「可就像行刑官說的,要砍下柴郡貓的頭很困難,因為牠的頭老是消失所以找不到脖子……牠真的是一隻不可理喻又讓人無法忍受的貓,雖然我真的也很愛我的貓蒂娜……」 「我是犬派的。」桃樂絲抱緊著懷裡的托托說。 06. 「等等,我想到了!」愛麗絲猛然停下腳步,差點害身後的桃樂絲撞上她的背,「要智慧的話找那隻老菸槍毛毛蟲不就好了!」愛麗絲開心地擊掌大喊。 07. 「結果那個名叫奧茲的魔法師根本就只是個騙子,」桃樂絲抱怨,「那個翡翠城只是讓大家戴上綠色鏡片做成的眼鏡罷了……」 「哦好主意!」愛麗絲睜大眼睛驚呼,「我怎麼沒想到用這招說服紅心女王她的白玫瑰其實是紅色的呢?」 08. 「我不知道哪個……帶來人民更多危害,一個殘暴的女王,還是一個沒用的總統,喔我是指,跟著熱氣球一起飛走的魔法師?」 「嘿,又不是每個女王都是暴君。維多利亞女王還不賴啊,她很喜歡我爸爸同事寫的書呢!」 09. 「黃金的午後?下午茶?像是,英國佬們那種的下午茶?」 「嘿!」愛麗絲一臉被冒犯的抗議,「妳對英式下午茶有什麼意見嗎!」 10. 「話說堪薩斯在哪啊?哪個郡?別跟我說是柴郡?」愛麗絲咯咯笑。 「郡?堪薩斯是個州。」桃樂絲糊塗了。 「州?」愛麗絲的笑聲猛然止住。「老天原來妳是美國人?!」金髮少女瞪大眼睛。 TBC...? 「所以——這次妳終於決定留下來了,愛麗絲?永遠留在Wonderland?」
紅心女王微笑地看著這一次的「愛麗絲」。 是的。女王陛下。金髮的少女點點頭。 「很好。」 那麼——Off her head!給我砍下她的頭!愛麗絲驚恐的瞳孔在紅心女王厲聲尖叫中猛然放大渙散失去光彩,金色的長髮沾染鮮血染成白玫瑰上的漆紅。 紅心女王閉上眼,背靠在王座上,等待她的撲克士兵們為她端上「愛麗絲」的頭顱,她聽見柴郡貓的嗤嗤竊笑,我可給過提示了,這下子,誰才是沒有了頭的貓,誰又是沒有了身體的頭? 喔,閉嘴,紅心女王沒好氣地啐道。瘋帽匠站定她的面前摘下帽子向女王行禮,「為我摘下王冠,」女王高傲地命令,「準備加冕愛麗絲。」 「遵命,我的女王。」 瘋帽匠低笑地伸出雙手,扶著紅心女王的額角,將肩頸上的首級連同髮頂上的王冠一併摘下。他小心翼翼地端起托盤上那顆「愛麗絲」的頭顱,虔誠慎重地緩緩戴於紅心女王的頸脖斷面上,完美接合。 「晚安,愛麗絲,祝妳有個好夢。妳可以好好安睡了。」 瘋帽匠充滿遺憾而眷戀的輕柔呢喃撫過棄置在王座下的女王臉頰,「而現在——『紅心』已經繼承了妳的王位,成為了我們的女王、我們的暴君、我們的夢中仙境之后——」 「直到下一個『愛麗絲』掉進兔子洞為止。」 FIN. 當「愛麗絲」選擇不再離開永遠留在Wonderland時,她就不再是那個獨特的愛麗絲了。 唯有再次離開(死亡),才能恢復成為「愛麗絲」的身份(頭顱離開紅心女王的身軀)。 所以這是一個永遠在等待下一個愛麗絲出現、成為紅心女王的輪迴。 養女方知父母難。黑王后一邊感嘆吾家有白雪初長成,一邊煩惱該如何對進入青春叛逆期的繼女進行教養的難題,暗自深思反省自己是否當年也給自家老師添了這些麻煩,最後乾脆打包行李直奔隔壁王國、拜訪多年不見的老師尋求第一手的經驗談:「我不是反對她談戀愛,」黑王后苦惱道,「我只是擔心她把愛情想得太……童話美好。現實生活的愛情可不能一見鍾情就私定終生的草率!」 只見前任荊棘森林的黑巫婆梅拉菲森面無表情地看著出師已久的學徒,「……真愛之吻解救一切。」她好心提醒道。 黑王后震撼了。「這就是壞巫婆們老愛詛咒公主沉睡魔咒的真相嗎?」 「當然。不然放任那些春心蕩漾的小公主們到處招蜂引蝶嗎?」梅拉菲森翻了個白眼。 「對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最近是不是仙女們都不想當神仙教母呀?」難得都來了老師這兒一趟喝茶,索性來打聽一下八卦,「好像聽說還有個仙女沒忍住脾氣、失手詛咒了她教子?」黑王后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地好奇道。 「哈,也不能全怪她,」梅拉菲森嗤聲笑道,「任誰有個老愛蹺課逃學還說謊的教子屢勸不改也會想詛咒他長長鼻子——要我說,沒把他變成驢子或青蛙就不錯了。」 「幸好我們是脾氣暴躁的壞巫婆。愛怎麼詛咒就怎麼詛咒。」黑女巫感慨。 「說的一點也沒錯。」梅拉菲森深表同意點頭。 「話說回來,剛剛提到青蛙,把某國王子變成青蛙的是哪個巫婆啊?怎麼都沒聽見她的名號?」黑王后皺眉。
「誰知道。說不定又是哪個仙女不小心幹了這件壞事,又誤傳成是咱們巫婆的功績?」梅拉菲森聳聳肩,「如果真的是女巫的話沒道理隱跡埋名啊。」 「......那麼那個把王子變成野獸的仙女又是誰?還給了一朵魔法玫瑰說要在最後一片花瓣凋零前找到真愛、否則將永遠也無法解除魔咒的那個?」黑王后狐疑的眼光投往梅拉菲森身後牆上的薔薇王國國徽。 「噢這我確定就不是仙女幹的。」梅拉菲森咳了一聲。 「......老師?」黑王后震驚了。 「不是我!是我姑祖母。在我之前的前任荊棘女巫。」梅拉菲森撇嘴惱怒道,「天曉得她退休後跑去哪裡逍遙了。不過名字已經給我繼承了,本名又在王族族譜上不方便公開,所以沒留下詛咒者的名號。說到這個,」梅拉菲森鳳眼一瞇,「妳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麼沒繼承我的名字就這麼嫁人了?」 FIN...? 很久很久以前—--
到底有多久? ……久到所有童話都還未開始之前—— 所以這不是童話嘍? 安靜,奧羅拉!如果妳想聽故事就不要打岔! 梅拉菲森發飆道,小公主奧羅拉立刻閉上嘴做出拉上拉鍊的動作,接著可憐兮兮地瞅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拉住梅拉菲森的黑袍衣擺。 這還差不多。梅拉菲森沒好氣道,重新坐下。現在,我剛說到哪啦?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所有童話都尚未正式開始之前,這是沒有記載成文書、僅口耳相傳、薔薇王國裡不為人知的王族祕辛…… ……荊棘森林裡住著一頭惡龍。人們稱之梅拉菲森,Maleficent 即「作惡者」。有一天,荊棘森林旁的薔薇王國公主誤入森林迷了路,遇到了一名脾氣暴躁的黑巫師…… 昏暗的兒童房內,小公主奧羅拉就著燭火趴在梅拉菲森的膝頭上,著迷地聆聽著平緩的聲調所訴說的故事。她努力聳拉眼皮,沉浸在那片魔法的森林裡…… ——於是國王討伐了惡龍,卻犧牲了妹妹,從此,薔薇王國便流傳著每個幾代王族必須獻祭一名公主給森林才能平息惡龍詛咒的謠言…… 這年頭,神仙教母真不好當啊。 梅拉菲森感慨道。她隱身在二樓迴廊的陰影裡,透過窗口窺視著樓下大廳的人潮。 說到底,我這個巫婆來參加一場滿是仙女們的宴會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呀?梅拉菲森納悶道。 「您來了,姑祖母——」 「你叫我什麼?」 「……姑姑,不,姊姊!」 國王在梅拉菲森含帶殺氣的冰冷眼刀以及閃爍著不祥綠色魔咒的魔杖威脅下立刻改口,瑟瑟發抖。 「這還差不多。」 梅拉菲森滿意地收回魔杖,和藹可親地看著隔了不知多少輩份的姪孫。「說吧,你把我找來幹什麼?」 國王咳了一聲,「好歹是您的……呃……小姪女的滿月禮嘛,總該給您認個長輩呀。」 「我已經被王族除名很久了。」梅拉菲森不以為然。 「您在族譜上只是失蹤宣告死亡而已,並非除名,」國王糾正,「再者這其實都是大夥心知肚明的王族秘辛。當年曾曾……曾祖父從荊棘森林裡抱回了還是嬰兒的您就宣言,要將妹妹的孩子視為己出,即使後來您因為繼承了魔法成為長壽不死的女巫也不曾改變。」 「……就算是這樣,你們這群死小孩沒事也不會來找我。」梅拉菲森沒好氣地瞪著眼前繼承了兄長血脈的後代子孫,「說吧,這次你們又惹出了什麼禍要我幫忙收拾?」 國王聞言尷尬地僵立一秒,接著眼淚奪眶而出,撲向了梅拉菲森一把嚎啕地抱住了她的大腿:「嗚嗚嗚姑祖母求妳出手幫忙!」 「再叫我一次姑祖母我就詛咒你!」 國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出了事情始末。 「是這樣的,妳還記得我的妻子嗎?」 「記得,那個宣稱可以把麥稈紡成黃金的磨坊女孩?」梅拉菲森皺眉道。 國王神色悲慘地點點頭,「……前幾天王后驚慌失措地告訴我,其實她不會魔法,當初她爸吹噓說她可以把麥稈紡成金子的時候我其實也不信,想說就嚇唬嚇唬她,把她關進一個塞滿麥稈和一台紡車的塔樓房間裏,要她隔天日出前把麥稈都變成金黃,不然就要依欺君罪名處死她。」 「……然後呢?」梅拉菲森面無表情道。 國王抽出一條手帕狠狠擤了擤鼻子,「然後隔天打開大門,卻發現房間裡的麥稈還真的全變成黃金了!我大吃一驚,懷疑是假的,就再關了她兩天,可連續三天麥稈都變成了黃金,我、我就真的以為她也會魔法,就很高興地娶了她……」國王語氣委屈道。 「……」梅拉菲森的額頭開始抽痛起來。 「……然後前幾天公主出生後,她突然哭著跟我坦承,說她其實不會魔法,那些黃金不是她變的,當初她被關在塔樓裡的第一個晚上就有個小矮人出現,答應幫她把麥稈變成黃金,代價是把身上的項鍊送他,於是他就對紡車施了魔法讓它自己把麥稈都紡成金子了。」國王抽了抽鼻子道,「那時王后鬆了口氣心想說這事兒過了就好,可她沒想到我又多關了她兩個晚上,第二天晚上她是用身上的戒指作為報酬,可第三天,她已經沒有東西可以當籌碼交易了。」 「……所以?」梅拉菲森大感不妙,臉色一變,「她跟那小矮妖答應了什麼?!」 「她、她說……」國王嚥了嚥口水,氣若蚊聲小聲道:「……她說,第三天晚上,那小矮人要求她把生下的第一個孩子送給他。」 「……」梅拉菲森深吸一口氣,手指揉按住額際突突跳動的青筋。 國王羞愧地低垂頭,「王后說她其實沒想那麼多,也沒把這事兒當真,她哪知道我會跟她求婚呢?等有了孩子生下來後,三天前那小矮子又出現了,要求領取答應給他的報酬,王后才驚慌起來,說願意改送他其他珠寶交換,可是那小矮人拒絕了!他說除非王后能在三天之內猜出他的名字,否則他就要帶走孩子……」 「……所以這就是你這次這麼聲勢浩大號召全國仙女,要為小公主海選出神仙教母的原因嗎?」 梅拉菲森疲憊地吐氣,「你想靠比那小矮人更強大的神仙教母保護女兒、逼那小矮人放棄搶奪孩子?」 梅拉菲森皺眉,「這事兒也不是不行,但治標不治本。就算你女兒這次成功保住沒有被那小矮子偷走,沒準等你第二個孩子出生、或是你女兒長大有了自己的孩子後,那小矮人又會出現。答應他的交易一日沒有兌現,他就不會放棄。」 「那該怎麼辦?」國王大驚失色。 「……先爭取時間,然後猜出他的名字。」梅拉菲森當機立斷,撐著魔杖站起身來,「當年紡織出黃金的魔法紡車還在嗎?帶我去看。運氣好的話我可以從紡車上施展過的魔法痕跡追蹤到那小矮人,派人去監聽看看能不能找出他的名字解除交易。話說回來,你大廳裡那十二個仙女,要選哪個當小姪女的教母?也一起叫上來,這事兒怎麼說都得告知她一聲。給我選個厲害點的呀別選個沒路用的草包。」 「——等等,我有個更好的主意!乾脆就讓妳來當荊棘薔薇(Dornröschen)的教母不就好了!」 梅拉菲森踩著樓梯的腳差點一滑,「你說什麼?!」她臉色鐵青道,「你是想破壞我的名聲嗎?!別開玩笑了!再說你打算怎麼打發外頭那十二個你大費周章請來的仙女啊?哈?!」 Dornröschen,荊棘薔薇。這名字本是紀念那愛上梅拉菲森的薔薇公主,不過現在她也成了「梅拉菲森」。 荊棘森林的黑女巫嘆息地看著弟弟史蒂芬抱著女兒團團打轉。如果當年先出生的是史蒂芬,不曉得梅拉菲森姑姑還保不保得住他?荊棘薔薇公主沉思道。幸好後來母親最後打聽到了那小矮人的名字,龍佩爾施迪爾欽,誰猜得出這麼古怪又饒舌的名字啊! 「妳看看,奧羅拉(Aurora)是不是很可愛!!」 史蒂芬國王樂呵呵地把粉紅色襁褓湊向梅拉菲森的鼻尖下,「小名就是蘿西(Rosie)!爸爸的小薔薇~」 「你大老遠地叫我回家來就是為了聽你犯傻嗎史蒂芬?」 梅拉菲森嫌棄地推開史蒂芬國王的手,眼神鄙視。 「當然不是!我請妳來當然是為了幫我挑選奧羅拉的神仙教母!」 史蒂芬國王理直氣壯地說。 梅拉菲森眉頭一挑,「你是打算建立新傳統嗎?」 「有何不可?我覺得父王這點子不錯呀。」 梅拉菲森沉默不語,一臉沉痛地伸出從教母那繼承來的魔杖撥開窗簾,偷偷瞥見招待在休息室裡的三位仙女,接著扭頭問背後的弟弟,「別告訴我外頭那三位就是候選人?」她語氣絕望悲壯。 「這年頭,神仙教母也不好找啊。」 史蒂芬國王搖著奧羅拉感慨萬千,「想當年妳出生時有整整十二位神仙教母呢……」 「唯一有用的也只有第十三個。」也就是姑姑。梅拉菲森撇撇嘴。 「所以啦我想說我又不懂魔法哪知道哪位仙女魔法比較高強,乾脆找妳幫我過目審核啦!」 史蒂芬國王語氣樂觀道。 「……你乾脆出題,讓她們每人賜予小公主一道祝福,看誰的祝福比較厲害就選誰當公主的教母算了。」梅拉菲森懶洋洋道,她嗤之以鼻,「要是有人給予『美貌』祝福的那就不用選了,『智慧』之類的還可以考慮。」 「這也行!就這麼辦!以後比照辦理!」史蒂芬國王驚呼點頭道,「對了,姊姊,妳要不也給奧羅拉一個祝福?」他討好道。 「你有看過有女巫給人祝福的嗎?」 梅拉菲森鐵青著一張臉,「我是巫婆!巫婆!懂嗎?!巫婆是不祝福人的!我們只會詛咒!頂多就是預言!」 「那也行啊!妳幫奧羅拉占卜一下也好,看看她的未來會長成什麼樣的漂亮女孩?有沒有對象?來自妳這姑姑的禮物總要一份嘛!」 梅拉菲森嘆了一口氣,伸手將魔杖頂端舉在奧羅拉的頭上,專注凝視著發出淡淡光芒的魔杖,接著猛然睜大雙瞳倒抽了一口氣。 史蒂芬國王察覺到了不對勁。「怎麼?」他皺眉,不安地打量著姊姊凝重的眼神,梅拉菲森低頭俯瞪著他懷裡的嬰兒,像是要從奧羅拉稚嫩的睡臉上解讀命運。 「……她會在十六歲時在森林裡遇到歹人遭到侵犯,因此死亡。」 梅拉菲森一臉神色複雜,緩緩抬頭,用震驚的嗓音低啞道。 史帝芬抱著奧羅拉的手一緊,弄痛了懷中的小公主,奧羅拉開始放聲大哭起來。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史蒂芬國王的聲音乾澀道,「……難道沒有破解的辦法嗎?」 「未來不能輕易改變,就算要改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梅拉菲森愁眉苦臉道。她抬頭看見了弟弟的悲慘神情,咬緊了下唇,最後緩緩開口: 「……也不是沒有辦法,但我也不確定可不可行。以毒攻毒,以詛咒抵抗死亡的命運,要是魔咒不解除,奧羅拉也只能永遠沉睡,但至少詛咒還有破解的辦法,死亡可沒有。」 「什麼詛咒?」 「……沉睡詛咒。我會對奧羅拉下一個詛咒,讓她十六歲時陷入如死亡般的沉睡,直到她未來的夫君親吻她才能解除魔咒,躲避奧羅拉本來的命運。」 史蒂芬國王沉默良久,終於閉上眼睛,下定決心地將奧羅拉交到梅拉菲森的懷裡。 「……就這麼辦吧,姊姊。」 梅拉菲森長吁了一口氣,低頭俯視懷裡沉沉睡去的教女。 說起來,奧羅拉的小名蘿西,也和我一樣含有薔薇呢。荊棘薔薇公主心想。 很久以前,曾經有位小公主,名叫荊棘薔薇,她被黑巫師梅拉菲森的女兒收養,最後也繼承了梅拉菲森的魔法,從此薔薇王國每隔幾代就會有一名公主成為荊棘森林的黑巫婆,這便是薔薇王國眾所皆知的王族秘辛…… FIN. 謎底揭曉時間。本文一共出現三個梅拉菲森。 初代「梅拉菲森」是男性,荊棘森林裡的惡龍黑巫師。與薔薇公主相戀,卻被公主的哥哥拆散。 第二代的梅拉菲森是初代的女兒,薔薇公主在森林裡生下了她之後由繼承王位的兄長撫養。因為梅拉菲森二世也繼承了父親的魔法,所以梅拉菲森長大後便成為了荊棘森林的黑女巫長生不死,看著舅舅的孩子們一代傳著一代,而薔薇王國的歷任王族都知道其實荊棘森林裡的黑巫婆其實就是他們的曾曾曾曾曾……姑婆。如果出了問題,找隔壁森林的姑祖母就對了! 第三任,也就是現任的梅拉菲森,即是「荊棘薔薇」(Dornröschen)公主,史蒂芬的姊姊,奧羅拉的姑姑兼教母。她的母親是《名字古怪的小矮人兒》(Rumpelstilzchen) 童話裡的磨坊女兒,荊棘薔薇便是本來要被小矮人帶走的孩子,結果姑祖母梅拉菲森二世站出來保住了荊棘薔薇公主,本來荊棘薔薇的父王邀請了十二個仙女來當教母,最後決定讓梅拉菲森二世擔任,只好演出了個金盤子銀盤子不請自來的第十三名壞巫婆戲碼。後來梅拉菲森二世發現荊棘薔薇頗有魔法的天份,決定把教女收為徒弟,將「荊棘薔薇的黑女巫」交給荊棘薔薇繼承後退休安享天年。 第三任梅拉菲森=荊棘薔薇後來也效仿姑祖母收養了徒弟,也就是白雪公主的繼母黑王后,參考《配角之戲》。 1.
「人魚開始在唱歌了。」 船上的水手對著海面評語道,年輕的小王子咚咚咚地撲掛在欄杆上,跟在水手長的身旁一起盯著海面,「唱歌?」 「是啊,殿下,這是跑海人的術語,意思就是指暴風雨要來了。」 水手長一邊解釋,一邊拉緊繩索收帆。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據說人魚可以用歌聲操控海洋和天氣的變化,所以才說人魚在唱歌哪。」 「就像父王和母后每次吵架時都會打雷下雨嗎?」 小王子眨著無辜又清澈的眼眸問。 「……王妃又在吃醋了嗎?都說陛下的那位前未婚妻早就成了鄰國女王了……」 水手長無言。 小王子將注意力重新轉向海平面,「所以真的有人魚存在嗎?」 「這個嘛,跑海的人多少都會相信。畢竟大海捉摸不定嘛。」 水手長聳聳肩,「好了,殿下,快進船長室去吧,人魚的歌聲可不能隨便聽的。」他催促地推著小王子的背。 「好聽嗎?你聽過嗎?人魚的歌聲?」小王子反被勾起了興致,興奮地轉頭追問。 水手長嘆了口氣,接著發出了誇張的讚美,「既美麗又恐怖!殿下。因為人魚只能在水裡唱歌,一旦離水了接觸到空氣,她們的歌聲就會變成淒厲的尖叫,像是海嘯一樣可怕。」 噓!別對王子胡說八道。 是,是,船長。 殿下,快要下雨了,還請先進船長室裡和陛下與王妃一同歇息吧。 喔。 ——那天晚上,年幼的王子聽見了人魚的歌聲。隨著翻騰的海浪狂怒尖叫,在母后的哭泣聲中最後回歸絕望的死寂與沉靜,他在沉入深藍色夢鄉裡前聽到了美麗的聲音在耳邊輕聲吟唱。 別怕。我不會讓你葬身在母親的懷抱裡的。安心睡吧。 那一夜,出海迎接鄰國外交使節的迎賓船隻發生海難,所幸全員登上救難艇,無人傷亡,就連唯一失足落海的小王子甚至奇蹟似地被沖上海岸,但不知是誤會王子罹難還是與國王婚姻破裂的王妃,卻傷心欲絕地從船上跳海自盡,消失在滾滾浪花泡沫裡。 據說連屍體最後也沒能找到哪。 2. 愛上人類是沒有好結果的。 所以聽好了,絕對不可以愛上人類,知道了嗎? 「可是就算愛上了也沒辦法在一起啊,我們又沒有人類的雙腿可以上岸。」 ……其實是有的,海巫就有辦法。 「海巫?」 是啊,可她很邪惡。 自從她犯了罪、被王國放逐到海底深淵去至少有整整十年了,只有一些膽大包天的人魚才敢去海底深淵找她,拜託她使用巫術完成自己辦不到的事。只要支付代價,她就會為妳實現任何願望。 可是海底深淵那兒很危險,絕對不可以靠近喔。 「原來如此……」 小公主點點頭,沉吟思索著。 「那麼,要支付多少代價妳才能幫我變成人類呢?」 海巫瞪著不請自來的人魚公主。 「……妳的父母難道沒教過妳,一是不能愛上人類、二是不可以靠近海底深淵和邪惡海巫嗎?」 海巫終於打破沉默地開口,立刻將小公主嚇得驚跳,海巫平靜的面容保養得宜,聲音卻如老婦般粗糙難聽,彷彿聲帶破損般沙啞而刺耳。 「這個嘛,雖然眾多姊姊與父王都如此告知,但愛上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呀。」小公主雙手一攤表示。 「……愛上人類是沒有好下場的,勸妳還是放棄吧。」 「這種事不試試看妳怎麼知道?我是不會放棄的!」小公主固執道。 「妳又怎麼知道妳是真的愛上了人類?」海巫嗤之以鼻。 小公主突然害羞地低下了臉,絞著手指滿臉通紅,「嗯,那個,我在十年前的暴風雨中救過他。」 海巫面無表情。 「十年前的暴風雨。」她重複。 「是啊,從那時候起我就一見鍾情到現在。」小公主雙頰酡紅。 「……妳會後悔的,孩子。」 海巫嘆氣,搖了搖頭。「上一個想要交換雙腿的人魚女孩最後失去了她的聲音,可別怪我沒事先警告妳。」 海巫嘀咕起身,開始調配魔藥,恍惚的一邊攪拌著藥材一邊陷入回憶。「真好啊……歌聲,我也曾有一副好嗓子,直到我被放逐前……既然如此,作為代價妳也把妳那美麗的聲音給我吧。」 「我的聲音?」小公主嚇了一跳。 「我也很懷念以前還能唱歌時的模樣,反正妳上了岸也不能再唱歌,人魚的歌聲帶有魔力對人類來說太致命危險,妳以為這麼多海妖的傳說是怎麼來的?」 海巫沒好氣地說,「把聲音交給我保管,要是反悔了還能回來找我換回聲音,到時可別哭哭啼啼地跟我抱怨啊。」 海巫陰鬱地低語。 「人類啊都是背信忘義的生物。」 3. ……這下可真的「有苦說不出」了。 人魚公主苦著臉,焦躁地在房間內來回踱步,踩在腳下的一雙高跟鞋叩叩叩地敲響地面,不出幾步腳跟便傳來一陣針刺般的疼痛。 她頹然跌坐在椅子上,沮喪地踢掉鞋子揉著紅腫的腳踝。愛美的代價如同用聲音交換雙腿的昂貴。她悶悶不樂地張開口,嘶啞的氣音衝過氣管彷彿吹過水管裡的風聲粗糙難聽,她立刻噤語,垂下嘴角失望地哼氣。 ——王子要訂婚了。 婚約者是鄰國的公主。兩國之間邦交,上一代的皇室似乎是在王子出生前就訂下了這娃娃親,打算以政治聯姻鞏固兩國同盟。 這可不行!人魚公主開始著急了。可失去聲音的人魚公主根本無法對王子訂親一事提出抗議,只能焦急地在王子身邊團團打轉。直到鄰國使者來臨前,人魚公主依舊想不出任何解決方法,只好咬著唇硬著頭皮先走一步想下一步,跟著王子搭上迎賓船,一同接待以友好交訪為名、實則是相親的鄰國公主。 「——歡迎您,公主殿下。」 人魚公主站在王子的身後,隨著人類的禮儀彎腰行禮,低下的臉遮不去憂鬱的神情。王子殿下禮貌地牽起鄰國公主殿下伸出的手,在手背上親親一吻,雖然只是象徵性的禮儀,卻顯得美好而浪漫。人魚公主頓時感到忿忿不平。 ——站在那個位子應該是她才對,她也是一國的公主啊。 鄰國公主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充滿貴族閨秀禮儀與風範,王子很快地簡短寒暄幾句,便笑著讓隨從們帶領著公主去安排好的客房休息。 人魚公主恨恨地瞪著鄰國公主的背影,站在身旁的小王子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同樣凝視著公主背影沉思著,突然開了口。 「說起來……其實那位公主的母親——也就是鄰國女王——本來應該是我的母親呢。」 咦?人魚公主大吃一驚,這是怎麼一回事? 王子笑了一下,「我好像還沒告訴過妳?本來在上一代兩國就為了結盟決定聯姻,我的父親和當時還是公主的女王,許下了婚約,但後來父王愛上了我母后,於是就懇求取消了這場婚約,取代而之,定下了孩子們的婚約,也就是說,未來若是父親生了兒子而鄰國生了公主、或是父親生下女兒而鄰國生下王子,便讓兩人成為未婚夫妻。鄰國的公主因此同意解除了婚約,並且另外招贅了親王,繼承王位成了女王。所以現在,就是要我們履行約定的時候了。」 那麼你的母親……也同意你和鄰國公主的婚事嗎? 人魚公主遲疑了一會,才用筆談的方式在王子的掌心中寫出她的疑問。 王子的笑容瞬間黯淡了。 「我母后……據說和父王結婚後才得知這個條件,她非常憤怒並反對,在我還有記憶的時候,她沒少因此跟我父王為此吵架。如果她現在還在的話,一定也不會認同這門婚事吧?」 ——不過,母后已經不在了。 聽見王子輕描淡寫的敘述,人魚公主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卻也忍不住疑惑起來。打從她進入城堡內,便不曾見過王妃、或是聽聞過有關王妃的任何事蹟。雖然隱隱猜測到王子的母親已經過世了,但連王妃的肖像或是有關王妃的話題都不曾被提起,這就有些蹊蹺了。 簡直就像是被下了封口令了呢。人魚公主暗忖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這個國家的王妃就像是被抹去了存在、成為令人閉口不談的禁忌呢? ……等等。這情況好像似曾相似? 人魚公主歪起頭,忽然想起,在她的家鄉海底王國,她的父王曾經有個妹妹,據說犯了禁忌被逐出了王族族譜。從此,海底王國便絕口不提曾經有這麼一位公主的名諱與存在。 人魚公主猶豫了片刻,眼角餘光不安地打量著王子臉上的表情,每次稍微接觸到有關他母親的話題,王子都看起像是被戳到了傷心處,於是人魚公主不忍心再追問下去。取代而之,她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舉起手指在王子的手掌上寫出另一個問題: 『——你相信人魚嗎?』 4. 「這個國家的人多少都相信,畢竟是靠海的國家嘛。」 王子理所當然地回答,他聳聳肩,接著想起什麼似的忽然笑了出來,「說到這,聽說我的父王當年也曾被人魚救了一命呢。」 真的嗎?人魚公主睜大眼,眼瞳中寫滿詫異。 「是啊,他說那時他的船也發生海難,被大浪推翻落海時,也是人魚救了他上岸的。雖然落海時沒能看清對方長相,但是在他抓到浮板回頭時,卻看見了對方在月光下躍入海面的魚尾,所以他堅信是人魚救了他的。」 王子微笑道。 「……其實我小的時候,也遇過一次暴風雨,我母后就是那時過世的。有人說她是失足落水,也有人說她是跳海自殺,眾說紛紜。那時候我還只是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子,只記得落水後我像是作了一個夢,等我醒來後卻發現自己已經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城堡裡的床上,然後從那之後,就在也沒見到母后了。我跑遍了城堡每一個房間,都找不到她,於是最後我跑去問我父王:母后去哪裡了呢?」 「結果我父王為了安慰我,就告訴我說其實我的母后是人魚,她回到海裡了。」 「——當然,後來我年紀稍長,就明白那只不過是父王不忍心告訴我母后的死訊,所編織出的美麗的謊言罷了。」 人魚公主沉默不語,不僅僅是因為她現在失去了聲音,也是因為王子臉上那淡淡的笑容與陳述回憶的溫和口吻,都讓人胸口發疼。人魚公主難過的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對方,只好踮起腳尖,伸出手臂攬住王子的肩膀,用無聲的擁抱安慰著她的王子殿下。 感受到少女的纖細的指尖輕柔撫摸過自己的頭髮,王子殿下忽然感到了一絲暖流緩緩注入了心頭。他微笑地將下巴靠在少女的肩頭上。這名他從海邊救回來的少女雖然無法開口說話,但是她卻是個很好的傾聽者,比起許多貴族與大臣們滿嘴冠冕堂皇卻不知夾雜了多少虛偽的謊言,少女的安靜與沉默反而是一種最可貴的誠實。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心事,也只有她能讓他願意開口訴說,而少女在傾聽完也總是回以最真誠的關懷,默默陪伴在自己的身邊。有時王子殿下甚至覺得自己很卑鄙,利用少女的失語症無法洩露自己的秘密,才敢於分享自己隱密的心事。 每當王子思及至此,總對少女感到愧疚與遺憾。真可惜,這麼美麗的女孩卻無法開口說話……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每當王子提出要請醫生來為她治療聲帶看看能不能恢復說話能力時,少女總是搖頭拒絕,黯淡地用手語或筆談的方式表示這是絕對治不好的。 王子嘆了一口氣。 「謝謝妳,我心情好多了。」 他微笑地放開了懷裡的少女,「我還以為我永遠也無法走不出母后死亡的陰影。當年因為我的這場婚約,她和父王的感情開始有了間隙,又誤以為我墜海而死,才傷心的跳海自盡。我一直認為,是我的原因才造成母后的死亡……所以從那之後,就再沒有和任何人再提起母后的事。不過不知為何,跟妳說完這些,我忽然有些釋懷了。」 「其實這些年來,對母后的死亡耿耿於懷的不只是我一個。其實父王也一直深愛著母后。雖然她並非貴族出身,在婚後也時常與父王爭吵,但是他們當初其實是非常相愛的,所以父王才不惜打破與鄰國女王的婚約也要迎娶母后。母后過世後他也不曾再續娶,甚至怕觸景傷神,下令將所有有關母后的肖像遮起。由此可見,他還是愛著母后的。」 王子似乎陷入了回憶,恍惚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對著人魚公主微笑道。 「對了,我好像還沒帶妳去看過……妳想看看嗎?我母后的肖像。」 5. 那是一幅巨大到幾乎與真人同高的畫像,帆布如窗簾般遮住了畫布中的女子。在掛滿歷代皇室成員肖像畫廊中,格外的神秘。人魚公主抬起頭,用詢問的眼神向王子確認,王子殿下點點頭,伸手拉下了帷幕的繫繩。 唰啦—-- 隨著簾幕的拉開,人魚公主的眼眸不禁震驚的瞠大了。 「如何?很美吧。」 王子殿下微笑的介紹,語氣中帶著孩子對於自己母親的驕傲。 「其實比起美貌,我母后最出色的,是她的歌聲才對——我還記得小時候每晚她在我床邊唱搖籃曲的輕柔聲音……若是可以將音樂也畫入畫中,想必這幅肖像會更加的貼切描繪出她真實的模樣吧……」 人魚公主已經聽不見王子嘮嘮叨叨的話語了。她嚴肅著一張臉,蹲在畫前仔細的研究,接著猛然站起身子,牽住王子的手,拉著他一路奔出畫廊和城堡大廳。 「喂、等等!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妳要帶我去哪裡?」 人魚公主無視王子的呼喊,只是頭也不回地拉著他往當初王子發現她的海岸邊奔去。 『——在這等著!』 人魚公主在王子的手中寫下簡短的幾個字,便在王子錯愕的眼神中,直接從礁岩上跳進大海中。 6. 「海巫!妳給我出來!海巫!」 雙腳被海水擁抱的瞬間,便自動地變回了魚尾,人魚公主的聲音也恢復了原有的甜美。然而此刻她卻用這美麗的聲音大聲咆哮,發出怒吼。人魚公主憤怒地搖動尾鰭游向海底深淵。 「海巫!還不快給我出來!」 「叫什麼叫?怎麼,妳終於回來啦?被人類甩了吧——唔?!」 海巫嘶啞的嘲笑聲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撲上前的人魚公主抓住手腕,用力拉出了海底深淵。 「妳做什麼!喂!放開我!」 「閉嘴!妳現在就跟我來!」 人魚公主含著怒氣的聲音震動著海水,攪動出了一陣漩渦,海巫皺起眉,卻仍不甘示弱的甩開了人魚公主的手。 「妳給我冷靜一點!妳想再次掀起海嘯,成為第二個被放逐出王國的人魚嘛嗎?!」 「就像妳一樣嗎?海巫,還是我該叫妳姑姑才對?」 人魚公主怒極致反冷笑道,海巫立刻噎住聲音了。 「……妳,怎麼知道的?」 「我早該想到的!十幾年前因為呼喚出了海嘯差點毀掉人類世界才被王族中除名的上一任人魚公主——不就是我父王的妹妹也就是姑姑妳嘛?!」 「最好,明明就是因為我擅自跟人類私奔了我哥才氣得禁止我回到王國內!要不是前任海巫收留了我當學徒我早就餓死了!」 海巫立刻反駁。 「……」 人魚公主深深呼吸,努力壓下憤怒的漩渦,重新捉住海巫的手腕,「總之,妳快跟我來!」 被人魚公主強勢拖著的海巫一路掙扎,扯出海面的瞬間還忍不住嗆咳了幾聲,「妳到底想幹什麼!」海巫怒聲道。 「——找到了!幸好妳沒事!我還以為妳溺水了!妳……?!」 吃驚的驚呼聲傳來,海巫渾身一僵,接著震驚轉過身來,與目瞪口呆的王子四目相接: 「……母后?」 7. ……呃,所以,讓我搞清楚,海巫其實就是我們的姑姑? 「嗯哼。」 ……然後王子殿下是姑姑的兒子,也就是我們的表兄弟? 「沒錯。」 ……所以妳和王子殿下……呃,那個鄰國公主怎麼辦? 「鄰國公主也決定學她母親招贅親王,已經有人選了,好像叫什麼史蒂芬……反正作為盟友國,王子和國王都支持鄰國公主繼位成女王,既然鄰國公主可以保有自己國家的繼承權,兩國也決定不再搞什麼政治聯姻,因為也沒有必要了。」 ……那姑姑和父王那邊……? 「父王現在才知道姑姑和國王吵架離家出走也沒回娘家只好跑去當海巫的事,氣得差點沒親自上岸賞國王魚尾巴掌……被我和姑姑聯手阻止了。所以,算是和好了吧?不管是兄妹還是夫妻兩邊都是。」 ……可是!那父王同意你和小王子的婚事嗎?! 「一開始父王當然不同意啦!可是姑姑立刻揪著父王的耳朵吼道『你對我兒子有意見嗎?!還是你還想把你女兒跟我一樣再放逐一次?!我可不介意多一個媳婦當我海巫的接班學徒!』然後父王就只好含淚答應啦——」 ……等等,那妳的聲音怎麼辦?還有姑姑的聲音呢?上了岸還是不能說話?那姑姑的聲音還有辦法恢復嗎? 「喔,姑姑把我的聲音分出一半魔力給她了,而現在我的聲音失去魔力就和普通人類一樣,就可以正常說話唱歌不影響了。」 人魚公主聳聳肩,對著六個頭昏腦脹的姊姊們解釋。 「慢著!所以我們年紀之中最小的妳反而先嫁人?這順序顛倒了吧!」 其中一名姊姊突然回過神來憤慨喊道:「為什麼妳們都可以遇到落難的王子!這麼低的機率都能被妳們遇到?!」 「這個啊……姊姊,妳難道還沒發現嗎?」 人魚公主眨眨眼,狡詰一笑。 「機會都是創造出來的,不是都說人魚的歌聲可以呼風喚雨?——不發生點海難,哪來落水的王子殿下讓我們拯救呢?」 「給我等等等一下!妳的意思是,十年前的暴風雨,其實不是姑姑呼喚出來的……是妳?」另一個姊姊懵然發問。 「咳,這……應該算是雙方加成吧?」 人魚公主乾笑一聲,心虛地摸摸鼻子回答。「當初她以為是她掀起暴風雨時吼壞嗓子,不過那時她早就用聲音的魔力跟前任海巫交換雙腿了,哪能再呼喚出這麼大的暴風雨?而我又怎麼會知道王妃也是個人魚呢?」最小的海之女兒嘀咕道,「不過我想,姑姑在聽到我提到十年前的暴風雨時就發現真相了吧。」 看見六個姊姊們恍然大悟的神色,人魚公主坐在礁岸上用雙腳踢著海水,得意洋洋。 「畢竟當年,她也是靠這招追到國王陛下的呀。」 FIN. 「我有十一個哥哥都還沒找到舞會的女伴……」
「那有什麼難的?」第十二位芭蕾公主克萊菈的笑聲像是輕輕灑落在梅子上的白糖霜,「我上頭還有十一位姐姐都還未出嫁呢!妳哥哥們會跳芭蕾嗎?」 聞言艾麗莎一掃愁眉苦臉,笑彎了眉角,「當然!有誰不知道天鵝湖以芭蕾聞名呢?」 「那太好了!」克萊菈公主高興的拍手,「我回去就讓胡桃鉗王子安排曲目!這次的舞會不把舞鞋磨破不散!」 野天鵝公主艾麗莎破涕為笑,「這樣仙杜瑞拉可是會哭的!」 Fin. 「梅拉菲森,親愛的,請—--別告訴我,妳真的離開了森林,跑來這當這孩子的……神仙教母?」 梅拉菲森——前任荊棘森林的壞巫婆聞言立刻黑了臉,勃然大怒,「妳說誰是神仙教母?雪后!別把我跟那三個白癡仙子混為一談!」 冰雪的女王嘖聲連連,滿臉不贊同,「所以妳就這樣丟下守護荊棘森林的職責,把黑女巫留給妳的學生繼承?」 「她也大到可以接手我的衣缽了,不然我養她這麼多年幹嗎?」梅拉菲森冷聲反駁,「再說,我可沒丟下一切,我把荊棘紡車也帶來了。」 「既然都要讓學生繼承荊棘森林,那還把魔法紡車帶來幹嘛?」雪后喃喃道。 「那可是傳家之寶,」梅拉菲森語氣硬梆梆的回應,「當年要不是那個名字古怪又臭又長的小矮人給了我母親這個,她也沒法在一夜之間將麥稈紡織成黃金。」 「對,結果差一點把妳送給那個……叫什麼來著的怪老頭?」 「龍佩爾施迪爾欽。」梅拉菲森提醒,「這個名字我沒齒難忘。」 「對啦,管他叫什麼,隨便啦。」雪后翻了翻白眼,「妳弟弟史蒂芬他還好嗎?」 梅拉菲森哼了一聲,「壓榨了他姊姊當免費的魔法保母,妳說呢?」她沒好氣道。 碰!「教母!教母教母神仙教母!」 「說了多少次,不准叫我教母!」 梅拉菲森反射性的咆哮回去,撞開大門的粉紅色小肉球直直撲倒在黑女巫的膝頭上,哀哀哭泣。「又怎麼啦?蘿西(Rosie)。」梅拉菲森無奈看著趴在她黑袍上的小女孩,嘆了一口氣,「小薔薇,發生了什麼事了?」 「教母!」小公主奧羅拉可憐兮兮地抬起糊著眼淚的小臉蛋,讓梅拉菲森忍不住打了個惡寒,「教母,這是真的嗎?三位阿姨都說妳在我出生的時候預言我活不過十六歲——」 「喔,是啊,妳本來在十六歲時會發生一場不幸的意外——」梅拉菲森耐心的解釋。 「然後妳對我下了個詛咒,讓我在十六歲時會被紡車刺中手指——」 「沒錯,直到有個英勇的小王子可以用真愛之吻打破魔咒,史蒂芬的爛主意——」梅拉菲森翻了翻白眼。 「她們還說,」奧羅拉小公主傷心的抽抽噎噎,「還說妳會把我關在高塔裡,放一條惡龍看守不讓任何王子可以靠近——」 「胡說八道!」梅拉菲森嗤之以鼻,「只有葛朵那個瘋女人才會把自家閨女關在高塔上好嗎?再說,我才沒有一條龍。」 「她說的沒錯,小公主,」雪后拚命安慰,「因為她就是那條惡龍。」 如果這女孩還是只會哭不會說話的話,梅拉菲森暗忖,我發誓我會把她打回海底然後找海巫算帳。
前一任的黑女巫冷著臉瞪著來者,滿臉淚痕的女孩揪著裙擺,緊張兮兮地透過沾著晨露或珍珠般的睫毛,小心翼翼地打量傳聞中的壞巫婆。「所以,妳找我有什麼事?」梅拉菲森不耐煩道。 這女孩長得有點兒眼熟。梅拉菲森暗自心想,思索著自己為數不多認識的巫婆們,也許這是誰家親戚的孩子。想到這梅拉菲森就無比哀怨,幸好我還預先栽培好我的接班人,不然總有一天我會被史蒂芬和奧羅拉敗壞我的巫婆名聲。 「誰讓妳來找我的?」 女孩向前一步,從懷裡遞出一封信,梅拉菲森皺眉接過,上頭的綠色墨水與字跡相當眼熟,她挑了挑眉,是她小徒兒寫的,「妳找荊棘森林『前任』的黑女巫有何貴幹?」 女孩連忙又拿出第二封信,梅拉菲森一把拆開。 「妳叫艾麗莎?妳是奧——奧潔塔的女兒?」 名叫艾麗莎的女兒拼命點頭。原來是天鵝湖公主的女兒,喔不,現在是天鵝皇后(The Swan Queen)了,怪不得我覺得這麼眼熟,梅拉菲森發悶。「所以——奧潔塔說當年妳父親因為把黑天鵝奧吉莉亞誤成她還求了婚,導致巫師羅斯巴特的魔咒無法完全消除,因此妳的十一位哥哥們都繼承了奧潔塔身上的魔咒變成了野天鵝……除非要用荊棘編織出麻衣給十一位哥哥們穿上才能解除,期間還不能說話?」 齊格弗里德那個白癡!他該不會到現在還以為奧潔塔她們是兩個人吧?梅拉菲森在心底暗罵一通。全世界也只有羅斯巴特那個蠢貨會把自己的女兒當施咒練習對象!這下可好了,女兒在湖邊洗澡被登徒子撞見,這是要威脅王子滾遠點把人嚇走呢還是一不做二不休乾脆逼婚嫁女兒?奧吉莉亞也真是的,沒事裝什麼害羞,報個假名又搞個一見鍾情非君不嫁,現在可好啦誤會大了,堂堂邪惡巫師的女兒居然被當成落難的受害公主,說出去全世界的巫師和巫婆都在笑話天鵝湖的巫師呢! 不過一想起來自己的處境其實也跟天鵝湖的父女倆差不多,梅拉菲森突然心頭一酸,暗自發誓等奧羅拉長大進入青春期,絕對不能讓她隨隨便便一見到一個王子也來個一見鍾情。 「要借紡車可以,不過記得要拿來還。我教女的十六歲生日還要用到。」 我還得靠它編織出圍繞在奧羅拉高塔外的荊棘城牆呢,梅拉菲森面無表情的心想,只希望史蒂芬幫奧羅拉訂下的未婚夫是個可靠的小王子,如果菲利浦這小子膽敢爽約或移情別戀,我非把他變成一隻烏鴉不可;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連一隻龍都打不過,這種沒用的王子不要也罷。梅拉菲森聳聳肩,反正到時就看著辦吧。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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