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差在哪裡?」
「看妳想選擇問題,還是原因?」
FIN.
大概是理性與感性及過程論和結果論的交叉組合?
但無論是解剖心臟還是大腦,都已是既定的屍體,改變不了愛情已死的分手事實。
飛羽,鱗尾,貓的眼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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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妳前男友的腦袋與解剖他的心,妳想選哪一個?想知道真相,還是答案?」
「兩者差在哪裡?」 「看妳想選擇問題,還是原因?」 FIN. 大概是理性與感性及過程論和結果論的交叉組合? 但無論是解剖心臟還是大腦,都已是既定的屍體,改變不了愛情已死的分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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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讓妳以為這就是故事的結局?」他反問,「就像所有的告別不過是重逢前的預兆,這終曲的尾音也連接著新的序曲,幕起幕落,繞了一圈的指針又開始嶄新的一天,一個阿拉伯夜晚的故事說完還有一千零一個天方夜譚,故事永不停歇,就像歷史一樣不斷推轉,每個瞬間緊接著下一瞬間,分分秒秒累積成無限永恆。即使昨日的她死亡,明日的舞台上仍將復出一個女主角,迪娃的死亡不過只是短暫的片刻,而她的存在成了永世神話,女神的信仰與我們同在,遲早我們還會再次相遇。」
FIN 01.
「這當然是一齣精心策劃的完美謀殺!」她瘋狂大笑,晶瑩的眼眸灼灼閃爍危險的光芒,腥紅的唇辦沾染嗜血的笑意,「我從未說它不是!可親愛的——這齣謀殺,並沒有罪!」 "It was a MURDER, but not a CRIME!" 02. 「比起無辜的受害者——我更想當個殺人犯呢!」 I'd LOVE to be a Murderer, rather than the innocent Victim. FIN. 01.
『「我們來玩一場兇殺推理遊戲吧! 美德來當不幸的死者,死神是兇手, 正義法官負責審判犯罪,前提是真理警官抓得到死神的話, 時間充當我們的證人, 而我,我是全知全能卻視若無睹無動於衷的神。」 「不公平,又是信仰扮演導演。」 「是呀,每次都是真理和美德輪流詮釋受害者。」 「為什麼不讓死神當法官呢?死神最公平了。 讓時間擔任警官、美德成為兇手、真理作為證人, 而信仰——就來當這次被殺害的殉難者吧!」 』 02. 「我們來玩一場葬禮遊戲吧! 妳只要扮演屍體,喔,別這樣,難道妳一點兒也不想知道? 妳那群摯愛的閨蜜們頻頻拿手帕擦拭的眼淚有多少是真是假? 聽聽妳所謂忠貞的戀人會誓言永誌不渝呢還是告白背着妳胡搞偷吃的罪惡? 還有為妳悲愴禱告的牧師、解剖妳屍體的法官、跳樑小丑般追逐著不存在兇手的警察、 空口說白話的法官、甚至是客串演出的路人們, 他們會登上妳那裡頭空空如也的棺木舞台,上演什麼樣的荒謬劇呢? 難道妳不想看看,也許有誰明明與妳錯身而過、卻意想不到出現在妳葬禮上的人呢?」 03. 『死神敲了敲法槌。「警官,把被告帶上來!」 時間將被鐐銬的美德帶上法庭,「美德,你有什麼辯解嗎?」 「沒有!」美德說,「我是無罪的,無罪的,無罪的!」 坐在陪審團席上的真理喧嘩抗議,死神再次怒敲了法槌,「肅靜!真理請維持秩序!」 「很抱歉,庭上,請原諒我的失禮。」真理低頭說。 死神嚴肅點頭,轉回面向被告,「那麼我再問一次,美德——你仍堅信,你能宣稱,你是無辜的嗎?」 「是的!」美德說。 死神思索沉吟,舉起法槌重重敲下判決。「既然你如此自白——那麼,把美德的心挖出來!與真理的羽毛放在正義的天秤上,進行死亡的審判吧!」』 FIN...? 好久不見,老朋友。
喵~ 是嘛?看來我不在的這段期間,也發生了不少事呢。 男孩攬著黑貓,仰頭不安地打量著眼前一身古老長袍的陌生女子。 一身素白的麻紗長裙,乍看之下就如修女的束裝一樣樸素,唯一的裝飾僅是束在腰間的腰帶,然而輕薄的麻紗卻包裹不住女子姣好的身材曲線,五官美艷到令人驚心動魄,披垂在背後的長頭巾沒有將美麗的長髮完全藏起,留下幾束優美的鬈髮落在肩前。 「這是我們初次正式見面,您好,孩子。」 女子微笑,溫和的善意讓男孩稍微鬆了口氣,與先前遇到陌生者的經驗不同呢。男孩回以靦腆的笑容,害羞地將臉藏在黑貓的背後,「妳好。」 「咪喵~」 黑貓呼叫了聲,踢蹬了後腿跳出男孩的懷抱,在男孩驚訝的呼叫中,用頭愉悅地輕蹭女子的裙角,甚至在女子彎下身來伸出蒼白的手指撫搔黑貓的下巴絨毛時發出了滿足的呼嚕聲。 「看來你們相處得很愉快,那我就放心了呢。」 「妳認識我的貓?」 男孩有些驚訝,但女子似乎比他更驚訝,「『您的』貓?——老朋友,沒想到妳已經徹底拋棄底線了呀。」女子噗哧一笑。 咪喵!黑貓用半是生氣半是無奈的聲調對著女子叫道。 女子發出了一連串的咯咯笑,「貓妖精通常是不認主的,因為他們認為自己才是自己的主人。所以,能讓您這麼叫她還不生氣,可見她很喜歡您呢,孩子。」女子對著男孩解釋。 男孩似懂非懂地眨著眼,「貓妖精?」 「Cat Sìth,或愛爾蘭語的Cat Sidhe,Sìth在蘇格蘭蓋爾語即是『妖精』之意。」女子微微一笑,「我回愛爾蘭的途中偶遇了這位老朋友,問她願不願意認識我認養的孩子,她很樂意地答應了呢。可惜回程的路上我被幾場喪禮擔擱了,沒想到比她慢了段時間才回來。」 「喪禮?」 「哎呀,神父還沒跟您說嗎?我是報喪女妖(Bean sí),在愛爾蘭語,就是『精靈的女子』。」 男孩睜大眼眸,驚呼一聲。「神父有跟我說過、我有個新教母!——所以妳就是我的神仙教母(Fairy godmother)嗎?」 喵哈!黑貓噴出像是笑聲的氣音,耳朵可疑地抖動著。 女子不滿地瞥了黑貓一眼,「非常好笑,老朋友。話說回來,我忘了告訴妳呢,」女子揚起弧線漂亮的眉,低頭俯視坐在腳邊的黑貓,「我想妳還不知道,但在妳離開蘇格蘭的期間,妳父親老提姆.托爾杜姆過世了。」 喵嗚?黑貓的叫聲充滿驚訝。 「是呀,妳的老哥哥繼位成了貓國王了。」女子唏噓感嘆,「誰讓妳只繼承一半血統、少了那代表貓妖精王族繼承人的胸口白毛呢?」她揶揄打趣黑貓道。 喵噢!貓咪不高興地怒嘶道,同時用尾巴狠狠拍打了男孩想抱起她翻弄她胸口檢查毛色的手背,銳利的貓眼充滿警告地瞪視男孩。 「貓咪也有名字嗎?」男孩好奇地問。 「當然,所有靈魂都需要一個名字。」 「那我的名字是什麼?」 白紗女子詫異地看向男孩,「神父還尚未賜名嗎?也是。一旦定名,您的生死也將定型。」她自言自語地沉思道。 「定型?」 金髮男孩開始覺得自己宛如鸚鵡學舌,無法理解女子的話語,只能不斷重複著女子所訴的每一個字。 「等時機成熟——喔,等您再長大一點,就會有名字了。」 似乎是明白男孩仍不明就裡,白紗女子以男孩能夠理解的程度,微笑回答道。 「要長到多大呢?」 「這個嗎……至少要等您長到這麼高才行呢。」 女子笑著在男孩的金髮上比出了一個高度,男孩皺眉仰起脖子瞪著空氣,滿臉不高興。 「那可還要好久呢!要怎麼樣才能快點長大?」 「多吃點東西,就能快點長大了。」 女子溫柔的唇角帶著幾分詭譎的弧度。男孩若有所思,點點頭,「多吃點像是之前跑來的奇怪的陌生人嗎?」 「是的,要是有沒有禮貌的陌生人出現,就告訴教母,或是神父。我們會把壞人變成您的食物的。」 「就像黑貓一樣,黑貓會把普通的食物變成好吃的食物。」 「沒錯。」 白衣女子愉快地答道,伸手撫摸著男孩的頭髮,神色溫柔慈愛,宛如一個母親注視著孩子。 「那麼妳呢?」 「我?」 「妳也有名字嗎?」 「我『曾』有個名字。然而那名字屬於生前的我,現在的我已經不再使用那名字了。」 白衣女子露出有些感傷的微笑,「報喪女妖們不交換名字,因為報喪女妖們一旦喚名,便是訣別。」 「那我該怎麼稱呼您?」男孩懵懂詢問。 噗哧,報喪女妖失笑搖頭,「您不必對我使用敬語。您就直呼我『班西』(Banshee)吧——這是您們英語的『報喪女妖』。」 咪喵。黑貓揮舞著尾巴,抬頭向男孩輕叫了聲。 「她說她有個名字,但她允許您為她取一個專屬於您呼喚的名字。」 男孩回以一臉茫然,「要怎麼取名?」 「這就要您自己思索了。您希望為她取什麼名字呢?」 男孩清秀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歪頭努力思考這個艱深困難的問題。「那神父又會為我取名什麼樣的名字呢?」他忽然問。 聞言,報喪女妖——班西展開淺笑。「不如我們去問神父吧?孩子。」她溫柔地收出手掌,男孩眨眼注視著眼前的掌心,將小小的手搭在女子纖細的手指上,「好。」 「我說,你也差不多該給那孩子取名了吧?席亞弗。」 公爵雙腳跨在桌上,支起兩根椅腳搖晃著椅子隨口道,「我知道你想在受洗儀式時賜予他名字,不過你可以先……『預告』一下你想給他什麼名字吧?身為他的教父我應該也有權利過目篩選他的名字吧?」公爵挑起眉毛,接著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頓在半空,輕砰一聲放下椅腳坐直身子一臉凝重: 「先聲明,從聖經裡取的名字一律駁回!」他義正嚴詞宣布道。 神父——席亞弗.聖-庫謝德嘆了一口氣,將視線從窗外近乎永恆的雨景拔起,無奈地轉向一臉憤慨的朋友。 「放心,我沒打算從聖經裡給他取名。」 「羅馬和拉丁名字也最好不要。親愛的神父。」 柔和的女聲緊接在公爵鬆口氣的嘆息聲後,報喪女妖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溫柔撫著橫臥在她膝上、與黑貓蜷縮成一團安睡的孩子。「名字的語言強烈暗示著使用那語言的民族信仰。這孩子的存在本來就不受教廷的承認,我不建議使用。」 公爵皺起鼻頭,「我記得食屍鬼是阿拉伯沙漠那帶起源的?」 「想都別想。」這次換神父斬釘截鐵鏗鏘有力地打斷,「我絕對不會給他取個阿拉伯風格或是什麼穆罕默德之類的名字。」 公爵滿臉驚奇,「你可以接受吸血鬼不死種族還有凱爾特妖精的存在,卻不能忍受信奉真神的異教徒?你這是差別待遇吧席亞弗?」血腥公爵忍不住為好友的雙重標準驚嘆道。 「我不管,這是兩碼子事,瓦拉德。」席亞弗語氣生硬而固執。 「好好好,你高興就好,隨你怎麼說,席亞弗。」吸血鬼公爵.瓦拉德四世舉雙手投降,「所以,你到底想給你兒子取什麼樣的名字?」他好奇道。 「不如從名字的含義開始想?」報喪女妖看著神父皺緊的眉頭提出如此建議,「您希望祝福這孩子、或是對於孩子有什麼期許嗎?神父?」 席亞弗抿唇不語,公爵與報喪女妖交換了一個眼神,對於神父的掙扎與猶豫齊齊感到納悶,卻不出聲催促,兩人耐著性子等待神父的答案。 「我……想……給他……起個有『太陽』含義的名字。」席亞弗神父吞吐出回答。 太陽?瓦拉德公爵眨著眼,伸出小指尖銳的指甲挖了挖耳朵確定沒聽錯,「你說——太陽?」 「……是的,太陽。」 公爵與報喪女妖再次面面相覷,後者聳聳肩,公爵只好翻了個白眼,「好吧,我想想?索勒(Solar)?」 「太拉丁化了,我不建議。」報喪女妖反對。 「呃、那個我記得那個埃及太陽神叫什麼……那什麼之眼的——」 「我不認為埃及的名字適合這孩子。」神父冷靜地反駁。 「阿波羅?赫利歐斯?」 「巴德爾?」就連報喪女妖也加入提議。「還是魯格?」 「……有點太……神話風格。」 「拉丁語系不行、其他民族信仰你也不要,不然你到底想怎樣?」瓦拉德公爵不滿地發出牢騷,「總不能取名桑尼(Sunny)吧?」 「喵~」 公爵的聲音生生消失在半空中,在場的眾人不約而同地吃驚轉頭,盯著不知何時醒來、正在男孩身旁伸懶腰打呵欠的黑貓。 「好主意!親愛的,我怎麼沒想到呢?」 報喪女妖是三人之中第一個反應過來的,語氣欣喜甚至有幾分興奮,「同樣出於北歐神話,北歐盧恩符文裡的『索威羅』正是象徵『太陽』的符文。」 「索威羅?」 公爵反覆念誦這個名字,咀嚼咬字,「索羅威,嗯,是有點斯堪地那維亞和日耳曼風格,但日耳曼人的國家多的是,不致太招眼,不錯。」他最後點了點頭。「你覺得呢?席亞弗。」 然而席亞弗的眉頭仍然沒有鬆動的跡象。不用回答也能看出席亞弗的臉上寫滿不贊同,瓦拉德公爵挫敗地發出一串呻吟,額頭重重撞在桌面上,對於老友的固執己見感滿是無力。 「——西格爾(Sigel)。」 報喪女妖不疾不徐的聲音緩緩響起。「古英語版本的索威羅符文,就我來說過於盎格魯-薩克遜風格,不過很適合這孩子。」她似乎是想到什麼笑話,自得其樂地笑道。 西格爾。這次輪到席亞弗神父低聲品嚐著這名字的音節,「西格爾,古英語的太陽,西格爾——嗯,不錯。西格爾。」席亞弗終於點頭同意,視線移向沉睡在報喪女妖膝上的孩子,「那就是『西格爾』了。」 報喪女妖鬆了一口氣,低頭撥開孩子白皙臉頰上的金色髮絲,美麗的唇角緩緩勾起。 咪喵。黑貓抬頭向她喚了一聲,「沒事的,老朋友,我習慣了。」報喪女妖淺淺一笑,眼眸柔軟卻隱含悲傷。 「雖然不能親口呼喚這孩子,但至少,我能在他命名前呼喚過那名字——這對我而言,便已經足夠了呢。」 FIN. 有關貓妖精的傳說: 有個晚上有個農夫看到九隻胸口有白毛的黑貓扛著一口有皇冠的棺木,對老農夫說「告訴老湯姆.提爾杜姆,提姆.托爾杜姆死了」老農夫回家告訴妻子這件奇聞軼事,結果老農夫家正在壁爐前打瞌睡的貓忽然跳了起來大叫:「什麼?老提姆死了!那我就是下一任的貓國王!」然後農夫的貓就從煙囪飛跳而出,再也不見蹤影。 通常對貓妖精的外貌形容多是黑色大貓、雙腳站立、有時穿著衣裳、胸口有白毛。穿長靴的貓據說也是貓妖精的一種。在不同地方,有著諸如「黑貓跳過屍體,屍體就會變殭屍」的迷信,蘇格蘭的貓妖精也有類似傳說,在死者下葬前要徹夜守靈確保沒有貓靠近停屍處,否則貓妖精就會偷走死者的靈魂。 另外,公爵的名字瓦拉德(Vlad) 是取自德古拉的原型瓦拉幾亞大公弗拉德三世,別名「穿刺公」(Vlad al III-lea Ţepeş)。 傳聞報喪女妖是由難產而死或是被謀殺的女性變成的。另外雖然本篇報喪女妖穿的一身白,但標題是「黑色聖母」。有些修道院供奉聖母像,其實是結合了當地民族信仰的女神形象,畢竟基督教其實是不供奉偶像的。 養女方知父母難。黑王后一邊感嘆吾家有白雪初長成,一邊煩惱該如何對進入青春叛逆期的繼女進行教養的難題,暗自深思反省自己是否當年也給自家老師添了這些麻煩,最後乾脆打包行李直奔隔壁王國、拜訪多年不見的老師尋求第一手的經驗談:「我不是反對她談戀愛,」黑王后苦惱道,「我只是擔心她把愛情想得太……童話美好。現實生活的愛情可不能一見鍾情就私定終生的草率!」 只見前任荊棘森林的黑巫婆梅拉菲森面無表情地看著出師已久的學徒,「……真愛之吻解救一切。」她好心提醒道。 黑王后震撼了。「這就是壞巫婆們老愛詛咒公主沉睡魔咒的真相嗎?」 「當然。不然放任那些春心蕩漾的小公主們到處招蜂引蝶嗎?」梅拉菲森翻了個白眼。 「對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最近是不是仙女們都不想當神仙教母呀?」難得都來了老師這兒一趟喝茶,索性來打聽一下八卦,「好像聽說還有個仙女沒忍住脾氣、失手詛咒了她教子?」黑王后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地好奇道。 「哈,也不能全怪她,」梅拉菲森嗤聲笑道,「任誰有個老愛蹺課逃學還說謊的教子屢勸不改也會想詛咒他長長鼻子——要我說,沒把他變成驢子或青蛙就不錯了。」 「幸好我們是脾氣暴躁的壞巫婆。愛怎麼詛咒就怎麼詛咒。」黑女巫感慨。 「說的一點也沒錯。」梅拉菲森深表同意點頭。 「話說回來,剛剛提到青蛙,把某國王子變成青蛙的是哪個巫婆啊?怎麼都沒聽見她的名號?」黑王后皺眉。
「誰知道。說不定又是哪個仙女不小心幹了這件壞事,又誤傳成是咱們巫婆的功績?」梅拉菲森聳聳肩,「如果真的是女巫的話沒道理隱跡埋名啊。」 「......那麼那個把王子變成野獸的仙女又是誰?還給了一朵魔法玫瑰說要在最後一片花瓣凋零前找到真愛、否則將永遠也無法解除魔咒的那個?」黑王后狐疑的眼光投往梅拉菲森身後牆上的薔薇王國國徽。 「噢這我確定就不是仙女幹的。」梅拉菲森咳了一聲。 「......老師?」黑王后震驚了。 「不是我!是我姑祖母。在我之前的前任荊棘女巫。」梅拉菲森撇嘴惱怒道,「天曉得她退休後跑去哪裡逍遙了。不過名字已經給我繼承了,本名又在王族族譜上不方便公開,所以沒留下詛咒者的名號。說到這個,」梅拉菲森鳳眼一瞇,「妳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麼沒繼承我的名字就這麼嫁人了?」 FIN...? 很久很久以前—--
到底有多久? ……久到所有童話都還未開始之前—— 所以這不是童話嘍? 安靜,奧羅拉!如果妳想聽故事就不要打岔! 梅拉菲森發飆道,小公主奧羅拉立刻閉上嘴做出拉上拉鍊的動作,接著可憐兮兮地瞅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拉住梅拉菲森的黑袍衣擺。 這還差不多。梅拉菲森沒好氣道,重新坐下。現在,我剛說到哪啦?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所有童話都尚未正式開始之前,這是沒有記載成文書、僅口耳相傳、薔薇王國裡不為人知的王族祕辛…… ……荊棘森林裡住著一頭惡龍。人們稱之梅拉菲森,Maleficent 即「作惡者」。有一天,荊棘森林旁的薔薇王國公主誤入森林迷了路,遇到了一名脾氣暴躁的黑巫師…… 昏暗的兒童房內,小公主奧羅拉就著燭火趴在梅拉菲森的膝頭上,著迷地聆聽著平緩的聲調所訴說的故事。她努力聳拉眼皮,沉浸在那片魔法的森林裡…… ——於是國王討伐了惡龍,卻犧牲了妹妹,從此,薔薇王國便流傳著每個幾代王族必須獻祭一名公主給森林才能平息惡龍詛咒的謠言…… 這年頭,神仙教母真不好當啊。 梅拉菲森感慨道。她隱身在二樓迴廊的陰影裡,透過窗口窺視著樓下大廳的人潮。 說到底,我這個巫婆來參加一場滿是仙女們的宴會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呀?梅拉菲森納悶道。 「您來了,姑祖母——」 「你叫我什麼?」 「……姑姑,不,姊姊!」 國王在梅拉菲森含帶殺氣的冰冷眼刀以及閃爍著不祥綠色魔咒的魔杖威脅下立刻改口,瑟瑟發抖。 「這還差不多。」 梅拉菲森滿意地收回魔杖,和藹可親地看著隔了不知多少輩份的姪孫。「說吧,你把我找來幹什麼?」 國王咳了一聲,「好歹是您的……呃……小姪女的滿月禮嘛,總該給您認個長輩呀。」 「我已經被王族除名很久了。」梅拉菲森不以為然。 「您在族譜上只是失蹤宣告死亡而已,並非除名,」國王糾正,「再者這其實都是大夥心知肚明的王族秘辛。當年曾曾……曾祖父從荊棘森林裡抱回了還是嬰兒的您就宣言,要將妹妹的孩子視為己出,即使後來您因為繼承了魔法成為長壽不死的女巫也不曾改變。」 「……就算是這樣,你們這群死小孩沒事也不會來找我。」梅拉菲森沒好氣地瞪著眼前繼承了兄長血脈的後代子孫,「說吧,這次你們又惹出了什麼禍要我幫忙收拾?」 國王聞言尷尬地僵立一秒,接著眼淚奪眶而出,撲向了梅拉菲森一把嚎啕地抱住了她的大腿:「嗚嗚嗚姑祖母求妳出手幫忙!」 「再叫我一次姑祖母我就詛咒你!」 國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出了事情始末。 「是這樣的,妳還記得我的妻子嗎?」 「記得,那個宣稱可以把麥稈紡成黃金的磨坊女孩?」梅拉菲森皺眉道。 國王神色悲慘地點點頭,「……前幾天王后驚慌失措地告訴我,其實她不會魔法,當初她爸吹噓說她可以把麥稈紡成金子的時候我其實也不信,想說就嚇唬嚇唬她,把她關進一個塞滿麥稈和一台紡車的塔樓房間裏,要她隔天日出前把麥稈都變成金黃,不然就要依欺君罪名處死她。」 「……然後呢?」梅拉菲森面無表情道。 國王抽出一條手帕狠狠擤了擤鼻子,「然後隔天打開大門,卻發現房間裡的麥稈還真的全變成黃金了!我大吃一驚,懷疑是假的,就再關了她兩天,可連續三天麥稈都變成了黃金,我、我就真的以為她也會魔法,就很高興地娶了她……」國王語氣委屈道。 「……」梅拉菲森的額頭開始抽痛起來。 「……然後前幾天公主出生後,她突然哭著跟我坦承,說她其實不會魔法,那些黃金不是她變的,當初她被關在塔樓裡的第一個晚上就有個小矮人出現,答應幫她把麥稈變成黃金,代價是把身上的項鍊送他,於是他就對紡車施了魔法讓它自己把麥稈都紡成金子了。」國王抽了抽鼻子道,「那時王后鬆了口氣心想說這事兒過了就好,可她沒想到我又多關了她兩個晚上,第二天晚上她是用身上的戒指作為報酬,可第三天,她已經沒有東西可以當籌碼交易了。」 「……所以?」梅拉菲森大感不妙,臉色一變,「她跟那小矮妖答應了什麼?!」 「她、她說……」國王嚥了嚥口水,氣若蚊聲小聲道:「……她說,第三天晚上,那小矮人要求她把生下的第一個孩子送給他。」 「……」梅拉菲森深吸一口氣,手指揉按住額際突突跳動的青筋。 國王羞愧地低垂頭,「王后說她其實沒想那麼多,也沒把這事兒當真,她哪知道我會跟她求婚呢?等有了孩子生下來後,三天前那小矮子又出現了,要求領取答應給他的報酬,王后才驚慌起來,說願意改送他其他珠寶交換,可是那小矮人拒絕了!他說除非王后能在三天之內猜出他的名字,否則他就要帶走孩子……」 「……所以這就是你這次這麼聲勢浩大號召全國仙女,要為小公主海選出神仙教母的原因嗎?」 梅拉菲森疲憊地吐氣,「你想靠比那小矮人更強大的神仙教母保護女兒、逼那小矮人放棄搶奪孩子?」 梅拉菲森皺眉,「這事兒也不是不行,但治標不治本。就算你女兒這次成功保住沒有被那小矮子偷走,沒準等你第二個孩子出生、或是你女兒長大有了自己的孩子後,那小矮人又會出現。答應他的交易一日沒有兌現,他就不會放棄。」 「那該怎麼辦?」國王大驚失色。 「……先爭取時間,然後猜出他的名字。」梅拉菲森當機立斷,撐著魔杖站起身來,「當年紡織出黃金的魔法紡車還在嗎?帶我去看。運氣好的話我可以從紡車上施展過的魔法痕跡追蹤到那小矮人,派人去監聽看看能不能找出他的名字解除交易。話說回來,你大廳裡那十二個仙女,要選哪個當小姪女的教母?也一起叫上來,這事兒怎麼說都得告知她一聲。給我選個厲害點的呀別選個沒路用的草包。」 「——等等,我有個更好的主意!乾脆就讓妳來當荊棘薔薇(Dornröschen)的教母不就好了!」 梅拉菲森踩著樓梯的腳差點一滑,「你說什麼?!」她臉色鐵青道,「你是想破壞我的名聲嗎?!別開玩笑了!再說你打算怎麼打發外頭那十二個你大費周章請來的仙女啊?哈?!」 Dornröschen,荊棘薔薇。這名字本是紀念那愛上梅拉菲森的薔薇公主,不過現在她也成了「梅拉菲森」。 荊棘森林的黑女巫嘆息地看著弟弟史蒂芬抱著女兒團團打轉。如果當年先出生的是史蒂芬,不曉得梅拉菲森姑姑還保不保得住他?荊棘薔薇公主沉思道。幸好後來母親最後打聽到了那小矮人的名字,龍佩爾施迪爾欽,誰猜得出這麼古怪又饒舌的名字啊! 「妳看看,奧羅拉(Aurora)是不是很可愛!!」 史蒂芬國王樂呵呵地把粉紅色襁褓湊向梅拉菲森的鼻尖下,「小名就是蘿西(Rosie)!爸爸的小薔薇~」 「你大老遠地叫我回家來就是為了聽你犯傻嗎史蒂芬?」 梅拉菲森嫌棄地推開史蒂芬國王的手,眼神鄙視。 「當然不是!我請妳來當然是為了幫我挑選奧羅拉的神仙教母!」 史蒂芬國王理直氣壯地說。 梅拉菲森眉頭一挑,「你是打算建立新傳統嗎?」 「有何不可?我覺得父王這點子不錯呀。」 梅拉菲森沉默不語,一臉沉痛地伸出從教母那繼承來的魔杖撥開窗簾,偷偷瞥見招待在休息室裡的三位仙女,接著扭頭問背後的弟弟,「別告訴我外頭那三位就是候選人?」她語氣絕望悲壯。 「這年頭,神仙教母也不好找啊。」 史蒂芬國王搖著奧羅拉感慨萬千,「想當年妳出生時有整整十二位神仙教母呢……」 「唯一有用的也只有第十三個。」也就是姑姑。梅拉菲森撇撇嘴。 「所以啦我想說我又不懂魔法哪知道哪位仙女魔法比較高強,乾脆找妳幫我過目審核啦!」 史蒂芬國王語氣樂觀道。 「……你乾脆出題,讓她們每人賜予小公主一道祝福,看誰的祝福比較厲害就選誰當公主的教母算了。」梅拉菲森懶洋洋道,她嗤之以鼻,「要是有人給予『美貌』祝福的那就不用選了,『智慧』之類的還可以考慮。」 「這也行!就這麼辦!以後比照辦理!」史蒂芬國王驚呼點頭道,「對了,姊姊,妳要不也給奧羅拉一個祝福?」他討好道。 「你有看過有女巫給人祝福的嗎?」 梅拉菲森鐵青著一張臉,「我是巫婆!巫婆!懂嗎?!巫婆是不祝福人的!我們只會詛咒!頂多就是預言!」 「那也行啊!妳幫奧羅拉占卜一下也好,看看她的未來會長成什麼樣的漂亮女孩?有沒有對象?來自妳這姑姑的禮物總要一份嘛!」 梅拉菲森嘆了一口氣,伸手將魔杖頂端舉在奧羅拉的頭上,專注凝視著發出淡淡光芒的魔杖,接著猛然睜大雙瞳倒抽了一口氣。 史蒂芬國王察覺到了不對勁。「怎麼?」他皺眉,不安地打量著姊姊凝重的眼神,梅拉菲森低頭俯瞪著他懷裡的嬰兒,像是要從奧羅拉稚嫩的睡臉上解讀命運。 「……她會在十六歲時在森林裡遇到歹人遭到侵犯,因此死亡。」 梅拉菲森一臉神色複雜,緩緩抬頭,用震驚的嗓音低啞道。 史帝芬抱著奧羅拉的手一緊,弄痛了懷中的小公主,奧羅拉開始放聲大哭起來。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史蒂芬國王的聲音乾澀道,「……難道沒有破解的辦法嗎?」 「未來不能輕易改變,就算要改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梅拉菲森愁眉苦臉道。她抬頭看見了弟弟的悲慘神情,咬緊了下唇,最後緩緩開口: 「……也不是沒有辦法,但我也不確定可不可行。以毒攻毒,以詛咒抵抗死亡的命運,要是魔咒不解除,奧羅拉也只能永遠沉睡,但至少詛咒還有破解的辦法,死亡可沒有。」 「什麼詛咒?」 「……沉睡詛咒。我會對奧羅拉下一個詛咒,讓她十六歲時陷入如死亡般的沉睡,直到她未來的夫君親吻她才能解除魔咒,躲避奧羅拉本來的命運。」 史蒂芬國王沉默良久,終於閉上眼睛,下定決心地將奧羅拉交到梅拉菲森的懷裡。 「……就這麼辦吧,姊姊。」 梅拉菲森長吁了一口氣,低頭俯視懷裡沉沉睡去的教女。 說起來,奧羅拉的小名蘿西,也和我一樣含有薔薇呢。荊棘薔薇公主心想。 很久以前,曾經有位小公主,名叫荊棘薔薇,她被黑巫師梅拉菲森的女兒收養,最後也繼承了梅拉菲森的魔法,從此薔薇王國每隔幾代就會有一名公主成為荊棘森林的黑巫婆,這便是薔薇王國眾所皆知的王族秘辛…… FIN. 謎底揭曉時間。本文一共出現三個梅拉菲森。 初代「梅拉菲森」是男性,荊棘森林裡的惡龍黑巫師。與薔薇公主相戀,卻被公主的哥哥拆散。 第二代的梅拉菲森是初代的女兒,薔薇公主在森林裡生下了她之後由繼承王位的兄長撫養。因為梅拉菲森二世也繼承了父親的魔法,所以梅拉菲森長大後便成為了荊棘森林的黑女巫長生不死,看著舅舅的孩子們一代傳著一代,而薔薇王國的歷任王族都知道其實荊棘森林裡的黑巫婆其實就是他們的曾曾曾曾曾……姑婆。如果出了問題,找隔壁森林的姑祖母就對了! 第三任,也就是現任的梅拉菲森,即是「荊棘薔薇」(Dornröschen)公主,史蒂芬的姊姊,奧羅拉的姑姑兼教母。她的母親是《名字古怪的小矮人兒》(Rumpelstilzchen) 童話裡的磨坊女兒,荊棘薔薇便是本來要被小矮人帶走的孩子,結果姑祖母梅拉菲森二世站出來保住了荊棘薔薇公主,本來荊棘薔薇的父王邀請了十二個仙女來當教母,最後決定讓梅拉菲森二世擔任,只好演出了個金盤子銀盤子不請自來的第十三名壞巫婆戲碼。後來梅拉菲森二世發現荊棘薔薇頗有魔法的天份,決定把教女收為徒弟,將「荊棘薔薇的黑女巫」交給荊棘薔薇繼承後退休安享天年。 第三任梅拉菲森=荊棘薔薇後來也效仿姑祖母收養了徒弟,也就是白雪公主的繼母黑王后,參考《配角之戲》。 *紫丁香色 「明亮光輝如初戀的悸動,婉約黯淡似單向的暗戀。」 紫丁香色的初戀 Lilac喜歡的對象要結婚了,婚禮就舉辦在他們初識的五月。 ——那是她夢想中的婚禮。五月的陽光明媚,正是丁香花開、也是氣候最美好的季節;玻璃杯裡的雪白蠟燭與淺紫色的緞帶相映點綴婚禮主題,拱門搭成的花海隧道垂落成串的花穗迎風搖曳。她微笑捧著花束,款式簡單卻完美襯托身形的紫丁香花色禮服下的鞋尖輕巧踩過點綴花瓣的長毯,娉娉婷婷走向等待在禮壇上、她仰慕已久的男人。 那人目光灼灼,總是自信開朗的笑容此刻卻略顯侷促不安,緊張的眼神在抬起頭望向她方向的瞬間卻綻放欣喜光彩。 噢哇的驚嘆聲從她背後合聲響起。萊菈克轉過身。步道那端隨著音樂緩緩出現一襲雪白精靈似的倩影,她的好友挽著父親的手、笑地一臉耀眼幸福,光彩奪目宛如完美的天使,純白優雅的蕾絲長紗穿越著層層紫丁香簾幕緩緩入場。 「她真是美,不是嗎?」 萊菈克偏過頭,站在她身側的新郎屏住呼息,目不轉睛地凝視緩步走近的新娘喃喃自語。她心底一角酸澀,嘴角卻揚起完美的弧度,不動聲色重新轉頭面向前方。「是呀,她真是今天最美的新娘。」她跟著由衷讚嘆道。 「各位親朋好友,我們今日齊聚一堂來見證新娘與新郎的結合……」 牧師的呼喊聲安撫了興奮騷動的觀眾席,萊菈克接過新娘的白薔薇捧花,讓好友可以空出雙手與新郎十指交握交換誓言。兩枚交疊的鑽戒折射的光芒刺痛著萊菈克的眼角,但萊菈克依舊笑得柔和而真摯。 不得不說,她的好友和那人站在一起的畫面果然美好和諧。萊菈克心生羨慕。她想起學生時代與好友在那紫丁香樹下與他的邂逅。初戀的怦然心動,隨著淡紫色的渲染下浪漫夢幻,那婉約低調的色彩,如同羞澀粉嫩中又努力裝出成熟的含蓄矜持,隱而不顯、秘而不宣。每天期待見面的心情,只要能看到他的身影就很開心,卻又害怕被拒絕而不敢訴說出口的愛戀,只敢暗中遠遠遙望著的單相思。 然而直到最後就算想鼓起勇氣告白也永遠失去了機會。怪只怪自己不夠勇敢,讓人捷足先登。又或者對方熾熱的視線所追逐的對象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身旁的好朋友這點,叫萊菈克只能苦笑。可誰不喜歡她朋友呢?人緣好又漂亮,總是大家目光的焦點,相較之下她平淡的就像是陪襯一樣,就像今天身為伴娘襯托出新娘的完美無暇。即使如此萊菈克也不能否認他們的登對,祝福好友的同時也只能默默將這份心情壓抑心底,隨著時間逐漸淡忘,最後只留下一道朦朧的幻影,偶爾拂過心頭,權當青春的青澀回憶。 「後悔嗎?參加喜歡的人的婚禮,新娘卻不是妳。」 熟悉地令人生厭的嗓音讓萊菈克切著結婚蛋糕的手一頓,不禁長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瞪向出現在她身後的青梅竹馬。「你來幹嘛?」她語氣不善地問。 「真失禮,我可是新郎最要好的朋友啊,身為伴郎當然得出席他的婚禮,」她的青梅竹馬笑得一臉輕浮,雙手插在難得穿著人模人樣的西裝口袋裡,故做瀟灑的姿態,跟她喜歡的那人穩重的性格完全相反,「何況今天新娘交代我一個任務,陪她還沒脫離單身的伴娘跳一支舞。」 「不需要。」萊菈克立刻斬釘截鐵地拒絕道。 「少來了,妳缺一個舞伴不是嗎?」他不以為然。 「就算沒有我也不需要你的幫忙!」萊菈克惱怒道。 「噢,萊菈克,妳傷了我的心。」他依舊嘻皮笑臉道,「嘿,我有沒有說過這身禮服顏色很襯妳?」他不依不饒地跟在萊菈克後頭打轉。 萊菈克開始頭痛起來。從小這傢伙沒少欺負她捉弄她,就像塊甩不掉的口香糖老黏著她不放、肆意打亂她的生活,偏偏他又跟那人是好朋友,想躲也躲不開,「你到底想怎樣?!」她不耐煩道。 「認真的,妳不難過嗎?妳喜歡他不是嗎?」她的青梅竹馬神色突然間正經下來,認真地盯著萊菈克的臉,似乎想從中打量出強顏歡笑的痕跡,語氣間隱約的擔憂讓萊菈克頓時措手不及。 「……是又怎樣。」 萊菈克皺眉,背過身來,惆悵的目光掃過餐桌上的紫丁香花束和白色蠟燭,感慨道:「又不是每個人都能在初戀就遇到命中注定的對象。無疾而終的初戀多的是呢。」 其實過了這麼久,萊菈克已經看開了。都說初戀是那散發著淡淡光輝的萌動,卻注定失望的暗戀。每個女孩總是夢想著與命中注定的王子結婚,但想談一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愛戀,何其困難與不真實。 只是初戀這種東西,哪能說忘就忘呢?即使已經釋懷,也早在心底角落拓印下一道模糊曖昧的淺痕,永遠也抹滅不去。 「……也只有妳們這些不切實際的女生才相信一見鍾情和初戀的童話故事。」她的青梅竹馬撇嘴哼道,「說真的,我很高興妳失戀了,萊菈克。」 萊菈克立刻漲紅了臉。「就算你不相信也用不著這樣往人家的傷口灑鹽!」她氣急敗壞地低吼,眼眶一紅,「你這混蛋!離我遠一點!」 她氣呼呼地甩袖離開,纖細的手腕上卻被扣緊,接著身子跟著飛快一旋,還來不及反應唇瓣便被壓下了一道溫暖濕熱的氣息。萊菈克睜大眼,腦海轟然一片空白,震撼地愣在青梅竹馬的懷中忘了掙扎。 ——這是她夢想中的初吻場景。紫丁花樹下的擁吻,只是她從沒想過對象是她的青梅竹馬。 「……喂,雖然不是妳的初戀,不過,我可以成為最後一任。」 雙唇被放開後萊菈克還在茫然中聽見了耳畔傳來她青梅竹馬的沙啞低語。她心頭怦然一跳,猛然抬起頭,震驚地對上一雙明明很熟悉此刻卻異常陌生的認真眼眸。 細碎的紫丁香在兩人頭頂上灑落。萊菈克忽然發覺,那平淡普通的粉紫色調,其實仔細一看,也很耐人注目的嘛。意識到這點的她沒由來地心跳加速。 ——那年五月的丁香花開,淺紫與雪白的十字花穗浪漫飄灑,紫丁香花樹步道下少女撐著陽傘與友人嬉笑。 只不過是不經意的回眸,落在乍看不起眼的色調上,卻赫然在眼中散發微弱光輝般明亮起來。彷彿是只有真正注視到了才能發覺的美,從此再也移不開凝視,目光開始秘密追逐。 含著隱藏於心中的期待,屏息等待目光回應的祈願。 「因為妳是我的初戀。」 FIN. 席亞弗.聖-庫謝德。
我是。妳是……? 我知道你是。這是我第二次呼喚您的名。我是報喪女妖,班西(Banshee)。 雨水洗淨了所有的顏色。 銀髮的神父仰起臉龐。窗外景色蒼白,陰鬱的天空低矮,空白的好似浸泡在水中發爛的報紙,脫洗墨水糊成紙漿失去顏色;就連雨中的建築也跟著模糊稜線,失去輪廓。失去形體。 就像他那幅隨著時光洗濯開始褪色的肖像畫一樣。 雨是有層次的。朦朧黯淡的雨幕層層落在教堂的哥德式尖塔上,彩繪玻璃和斑駁的磚瓦上,生鏽的鐵欄杆上,木頭十字架上,大理石墓碑與天使雕像上,樹葉上,蝸牛的背殼上,泥土地上,凹陷成水窪的獸足腳印上,漣漪交疊的湖面上,或流動的溪河水面上……深淺不一、或輕或重的雨聲淅瀝淅瀝,交織著忽高忽低的風的呼嚎,需仔細豎耳聆聽才能辨認出不同的音色:倉鴞的尖嘯,低沉悅耳的歌聲低吟,哭泣聲,風聲吹過縫隙的耳語,哀傷的嘆息,貓頭鷹的鳴叫,木板敲擊聲,充滿節奏感的拍掌聲……不—-- 叩、叩——! 神父猛然睜眼。震驚而木然的目光緩緩移向方才發出聲響的大門。不,不是門環被風吹起的巧合,更不是幻聽——那是一雙千真萬確的手拍擊在門板上所發出的堅定節奏。 有人敲響了教堂的大門。 會是誰呢?神父麻木起身,顫抖的手握上門閂,已經有多久沒有生人造訪他的大門了……? 嘎嘰—-- 門一推開迎面而來的便是屬於冷雨的潮濕氣味與溫度,還有站在眼前披著青白頭紗、一襲薄紗長裙隨風瘋狂飄逸的長髮女子。 「『你們祈求,就給你們;尋找,就尋見;叩門,就給你們開門。』」 「……『因為凡祈求的,就得著;尋找的,就尋見;叩門的,就給他開門。』」神父流暢地接續她的經文低語道,「馬太福音,第七章第七節。」他抬頭凝視著不請自來的女子。 女人抬起面紗下的臉龐,神秘的微笑隔著迷霧,平緩的呼吸帶著雨的氣息。 「又見面了。席亞弗.聖-庫謝德。」 女子的聲音沉靜而悅耳,似曾相似。那呼喚宛如一道咒語,精準無誤地束縛住了他的靈魂,將他恍惚飄散的意識重新被地心引力牽引拉扯回了現實,狠狠摔回實體物質世界。 席亞弗恍如大夢初醒,他倒吸一口氣睜大眼眸。 白紗女子彎起嘴角。 「能讓我唱名兩次的人——您可是第一個呢!『銀』之神父。」 銀髮神父席亞弗仔細打量著端坐在扶手椅上,優雅端起茶杯啜飲的女子。 熊熊燃燒的壁爐驅散了女子所帶來的水氣與寒意,火光跳躍在女子白皙到有些病態的臉龐上,照亮了她的美麗五官。 「我記得妳。」 神父聽見自己突然開口。「妳出現在我的葬禮上。」 「是的,在您的葬禮上,是我為您扶棺哀唱輓歌。」白紗女子平靜地說,「能為您報喪是我的榮幸,不是每位報喪女妖都能有機會為像您這般偉大而崇高的靈魂哭喪的。」 我可不覺得榮幸。席亞弗苦笑。「那麼妳這次來……有何貴幹?如妳所見,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死亡能讓妳預言了。」 「您錯了。不過我這次來,是有兩件事想相求於您。我請求加入您的氏族。」 「……我的?氏族?」席亞弗訝異道。 「是的。這塊土地原先是無主之地,然而在您死後成了幽靈,這裡便成了名符其實的『幽靈城』。也許您沒有意識到,但您的靈魂是如此強大到不容忽視,難道您沒有發覺到這個村莊在您死後這麼久仍沒有任何野獸和生靈踏足嗎?那是因為這無人村莊已經成了您的領土,以這你所駐所的教堂為中心,您的力量覆蓋了幽靈城的勢力範圍,其餘存在皆避諱著您不敢侵犯您的領域。」 「……」席亞弗徹底啞口無言。 白紗女子繼續道,「我想成為您的氏族,若您接受我的誓言,那麼我便歸屬於您所支配的領土、歸屬於您的氏族。」 「……為什麼?」席亞弗的眼神充滿混亂與複雜,「妳為什麼想建立——成為——加入我的氏族?」 「我有我的理由,但我的理由對您而言並不重要,您只需要回答我您是否願意接納我成為您的氏族就好。」報喪女妖微笑道。 「……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席亞弗只思考了片刻,便搖了搖頭,「再者妳都已經引用了馬太福音:凡祈求的,就回應妳們。我若是拒絕,似乎站不住腳吶。」 「非常感謝您,族長。」 報喪女妖頷首。「而身為您氏族的報喪女妖,我可以預告您其他族人的死亡。不幸的是,他沒有名字,所以我無法為他報喪。」 他?神父覺得一定是哪裡搞錯了,「這個村莊沒有其他人了。最後一名村民——瑪麗——是我親手下葬的。」他搖搖頭道。 「是的。但是那年輕的女子腹中的胎兒還活著。暫時。」 「……」席亞弗再次說不出話來。 「去見那孩子的吧,神父。他是誕生在您的領土上的,除非您宣言放逐他,否則依照規矩,他將被默認是您的子民,即使不是您的子裔(Child),但仍需服從並歸屬於您。」 「……妳是在暗示什麼?」神父皺眉,語氣開始警戒防備。「我記得某個公爵曾跟我提過有關不死種族對於轉生幼孩的年齡——」 「那便是您的決定了。無論是將他正式納入我們的氏族、或是抹消他的存在,您都必須先見過那孩子。即使是執行死刑,也該在罪人面前先宣判罪行,不是嗎?」 「那他的罪名是什麼?」神父沙啞道。 聞言,報喪女妖只是莞爾微笑。 「『我是在罪孽裡生的,在我母親懷胎的時候就有了罪。』」 她不疾不徐地背誦道。端起茶杯優雅地湊近唇邊,似笑非笑的唇角勾起,然而凝望向銀髮男子的眼眸卻盛滿一片溫柔憐憫。 「人生來便有原罪。這難道不是您的信仰所說的嗎?親愛的神父。」 FIN. 報喪女妖(愛爾蘭語:Bean sí) ,或常見英文音譯「班西」(Banshee)。源於古愛爾蘭語Ban síde,意即「精靈山丘(síde)的女子」。 「我是在罪孽裡生的,在我母親懷胎的時候就有了罪。」經文引自詩篇第五十一篇第五節。 喂小子,你的始祖是誰?
始祖? 呿,果然是野生種,一點規矩也不懂。 男孩茫然仰望著眼前的男子,突如其然出現在林子裡的陌生男子臉上斜掛著不屑的譏笑,毫不掩飾其猙獰的惡意,將堪稱端正的容顏扭曲成了幾乎可說是醜陋的地步。為何他會對我發出如此不善的氣息?男孩眉頭微蹙,困惑地歪著頭沉思,沒有注意到站在他前方的男子用眼角打了個暗號,樹林間又無聲無息走出了幾名與男子相似束裝的身影,緩緩以男孩為中心圍繞成半圓慢慢收攏靠近。 只有被男孩抱在懷裡的黑貓依舊用警戒的細瞳盯著男人與他同伴們的舉動,直到嬌小的手臂心不在焉地收緊,才讓被勒住胸口的黑貓發出短促尖銳的抗議,不滿地用尾巴拍打著男孩的大腿,才令男孩回過神來用充滿歉意眼神鬆開手臂。 「啊!你指的是『父親』嗎?」 男孩冷不防的答覆讓來者們行動一頓。「父……父親?」帶頭的男子以詭異的表情重複道。 男孩眨眼,點點頭,「對啊。Father。」 「大概是孩子還小,不懂『始祖』的意思所以才教他用『父親』?雖然也差不多……」 「喂小子,那你的父親是誰?」 「是誰都不重要,反正這孩子不該存在,必須立刻消滅!」 一道尖銳蒼老的嗓音打斷其他人的對話,對著男孩舉起來指控的指尖,憤怒斷言:「不管他的始祖是誰,這孩子都得被毀掉,而創造出這……這怪物的始祖也將受到懲罰!毫無例外!」 「冷靜,長老,我沒有要網開一面的意思,然而先套問出他的始祖是誰再殺掉他不是比較好嗎?一舉兩得。」 帶頭的男子沒好氣地回嘴道。 「動手吧,至少讓他痛快的消亡。」 最後一道冷漠而威嚴的聲音響起,發話者是站在最後方、穿著華貴禮服的俊美青年。他用平靜而不帶情感的血紅眼眸注視著被包圍的男孩,薄唇發出了處刑的命令—-- 「遵命,伯爵。」 帶頭的男子嗤笑了一聲,轉頭將注意力回歸到依舊傻站在原地還沒逃跑的蠢小子,甚至都有點同情起他來了。「可憐了……不過要怪,就怪創造出你的父親吧。」 男孩怔怔地睜大眼眸,呆看著高舉在他頭頂的彎刀,懷裡的黑貓豎起身上的毛嘶聲威脅,然而男孩不知是嚇傻還是怎樣,毫無反應。 鏘! 刀鋒揮下的瞬間撞擊上了一道阻礙,銀色的長髮與黑色的衣擺飄過男孩的視角,男孩宛如大夢初醒,「神父!」 銀色的神父手持巨大的銀色長劍橫擋住攻擊的彎刀——不,不對,不是長劍,是一把銀製的十字架!男人——或者該說是被灼燒的吸血鬼——嘶聲往後一躍,甩開了神父與被神父護在身後的男孩。「你是誰?!」 「在詢問他人之前,得先報上自己的名字,這點禮貌難道你的尊長們沒教過你嗎?」神父冷聲道。「看來家養種的教養也不怎麼樣嘛。」 「你——!」 「等等!我認得你!」站在最後方的華服青年,顯然是這群「人」中地位最高的伯爵打斷了下屬的怒吼,語氣不可置信,「你是教會的噩夢、『銀色十字軍』——席亞弗.聖-庫謝德!」 「三百年了,原來還有人記得你的名字啊~不錯嘛,神父!」 懶洋洋的聲線倏然從側旁響起,青年猛然扭頭,驚異於自己居然毫無察覺有人靠近,然而見到那懶散倚靠在樹旁的貴族時,青年也不禁失去一貫的冷靜,「大、大公爵?!」 大公爵?「你什麼時候從公爵晉升為大公爵了?」神父皺眉納悶。 「嗯?呃、自從我幹掉了我老爸然後繼承了爵位後?」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神父狐疑。 「呃?我沒跟你提過嗎?一百還一百五十多年前的事吧?那時你還沒睡醒呢!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大事啦、不重要!」公爵滿不在乎地揮揮手。 「大公爵?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該不會……知道這孩子的始祖是誰吧?」伯爵語氣生硬地插斷兩人漫不經心的對話,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我才想問你了!這兒可是我的領地!你們出現在這幹嘛?!」公爵怒聲斥罵,「區區一個小小伯爵也敢闖進上級爵位的領土,你是當我死了嗎?!」 「你確實已經死了,公爵。」神父提醒道。 「閉嘴,席亞弗!你到底是幫哪邊的?!」公爵回頭吼道。 「大公爵閣下您還沒回答我另一個問題,既然您知道這孩子的存在違反了規則為何不……」伯爵睜大血眸,倒抽一口氣,「難道說大公爵……您、就是這孩子口中的父親?!」 「噗!別傻了,怎麼可能!」公爵爆發出口的大笑讓伯爵鬆口氣,然而下一秒公爵的話語又立刻讓他呼吸一滯,「……這孩子的父親是那邊那一位。」他抹去眼角眼淚依舊咯咯低笑往身旁一指。 席亞弗衝著比向自己的拇指嗤哼了一聲。躲在他身後的金髮男孩伸出小小手掌,揪住他的長袍下擺。「Father……」 怎麼可能?一個幽靈?食屍鬼的始祖?伯爵難以置信地瞪著躲在神父腳邊的男孩,「別想糊弄我們,他不可能是你的父親!」 「為什麼不可能?神父說過,就像眾子民皆是天父的孩子,我也可以是他的孩子。」 男孩軟糯稚嫩的嗓音宛如來自天堂的佳音,他抬起精緻雪白如瓷偶的臉龐,樹葉間的光點灑落在小巧的鼻尖與柔軟的淺金碎髮上,纖長的睫毛包覆著一雙眼眸如黎明的天空,清澈純淨。 「I'm a child of God, he is my godfather。」 「...And you are my sun(son)。」 「欸,話說回來,你這黑貓哪來的?」 公爵彎腰捏起黑貓的後頸,高高提起,無視手中尾巴炸毛嘶牙揮爪的黑貓扭過頭朝背後正嘎吱嘎吱大塊朵頤的男孩大聲問。 「撿來的。」嘎吱嘎吱。 「……之前撿的白兔呢?」 「吃掉了。」嘎吱嘎吱嘎吱。 「……那這隻也吃嗎?嘶痛!」黑貓嘶聲揮下利爪狠狠在公爵臉上劃出三道血痕。 「這隻不吃。」男孩回頭看著與貓奮戰的公爵,猶豫了一會兒才否定道。 「……為啥?你的寵物標準還真的是嘖嘖——」 「黑貓有用,所以不吃。」男孩打斷道,語氣越發堅持起來。 「有什麼用?黑死病和鼠疫還有女巫狩獵的年代都已經過去了——」公爵皺眉。 「屍體會動起來。」 「……啥?」公爵傻眼。 「黑貓會幫我找食物,有她在,墓園裡的屍體會活起來,比不動的屍體好吃。」男孩咬下血淋淋的斷臂,歪著頭,「神父說,『反正不死種族的屍體也是屍體,既然都可以吃,那乾脆吃比較營養的好快點長大。』」 「……廢話他是幽靈沒有屍體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痛!蠢貓妳想死嘛?!」 「喵噢!」叫你快放我下來!! FIN. 雙關語,小食屍鬼喊的Father,除了指「父親」也是指「神父」。 Godfather 意思是「教父」,字面翻譯就是God(神)、Father(父)。在基督教的洗禮儀式中,嬰兒的父母會在自己的密友或是信賴之人內,選擇合適的人擔任孩子的教父母,類似乾爸乾媽的角色;如果孩子的父母身亡,教父母將成為代理家長或是監護人,負責照顧教子女。對小食屍鬼來說,神父其實是父親/養父、而吸血鬼公爵是他正式的教父。如果神父有什麼不方便或意外時,公爵就是小食屍鬼的第二重保障。 而神父對小食屍鬼說的那句也是諧音雙關:「你是我的太陽(Sun)」、「你是我的兒子(Son)」。 這篇的標題原本是想取「Father and Sun」,不過想想還是用中文。「父與子」同時也暗指「聖父與聖子」的宗教含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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